见独从未怨恨过他的父母,尽管从他出生起他就未见过他们,尽管时时受到与生俱来的剧毒的影响,尽管如果此时闭上眼睛以后也不一定能睁开。他其实很感激他们,尤其是他的母亲,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给了他生命,更重要的是——玛丽嬷嬷——母亲的至交好友、生死姐妹,整整八年,从他还未记事起,玛丽嬷嬷就在体贴入微的照顾他,无数次的晕倒,无数次昏迷,无数次倒下,她都不惜耗损自己的功力在死神手中抢回他的生命。就见独而言,他或许感叹过自己母亲的离去,却从未感到母爱的缺失,在很大程度上,玛丽嬷嬷就是他的母亲。2
见独呆呆的看着怒容满面的老铁匠,又看看陷入怀念的克雷特,却眼睛一亮,意识到了一个好机会。他忽的昂头看向老铁匠:“师祖,这么说您是不同意我当杀手的?”
老铁匠面容一滞,他一时说穿了口,却忘了他们的目的是要让见独成为世界顶级的杀手,在他们百年以后继续生存下去。他脸色一沉,叹息一声:“唉,如果有的选择我的话,我们会让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但是……”老铁匠苦笑道,“蛊不会放过你的,他,”
老铁匠顿了顿,克雷特接口道:“蛊真的太可怕了,十八年前剑受毒的邀请,加入组织,他们四个并称四大天王,战斗力最高的是剑,最有威慑力的是你母亲,执行任务最容易的是艳,但是蛊确实最令人恐惧的一个,也许你得罪了他,只是喝了口水,吃了口饭,他就能让你生气两难。”
见独眼前一亮,说到:“那他本身战斗力不是很强吧?!”
克雷特苦笑道:“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战斗力差别除非达到青龙对阵其他人那么大,否则一个想跑,另一个很难杀掉他。更何况蛊这种人,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没有人会对他下手。”
见独皱眉道:“那要是我一直生活在玛丽嬷嬷那里,蛊也不能对我下手吧。”
克雷特摇摇头:“如果蛊真的豁出去了,艳怎么也挡不住他的暗杀。更何况,当年艳是和平退役的,已经不能插手杀手界的事务了。”
老铁匠总结到:“所以,你只有全力以赴的变强,才能活下去。”又转头看向克雷特,“他刚刚点燃内力,生机不足,让他多活动活动。”
克雷特点点头,一手揽过见独,转身出门,见独默默的和他出门。两人其实走了没多远,过了演武场,面对苍翠欲滴的树林,克雷特拍拍见独的右肩:“小家伙,生命在于啥?运动啊!来来来,围着树林跑两圈。
见独看看面前广密的森林,又想了想自己昨天从树林里穿过花的时间,看看克雷特溢出笑容的脸,转身默默围着树林跑了起来。
克雷特脸上的笑容在见独转身的一刻消失了,他面带凝重,转身回到老铁匠的茅庐内。老铁匠正在沏茶,克雷特毫不客气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老铁匠默默的看着他,又沏了一杯,克雷特毫不犹豫地仰脖一口,如此喝了五六杯。克雷特开口了。
“干嘛要告诉他那些?”克雷特面带怒容。
老铁匠却不接话,又沏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他早晚会知道的,现在什么情况?”
这话说的不甚明了,克雷特却默默说到:“蛊已经派人来了。”
老铁匠却面上一喜,“他没亲自来?确定不是偷偷跟来要暗中下手?”
克雷特摇摇头,很是烦闷,完全不见狼王的沉稳,“金三角明天有场大交易,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他去做保证,他已经答应了。”
老铁匠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们八年的引诱终于有了收获,他已经没有当年的冲劲了。”
克雷特却极为烦躁,很直接的说道:“团里有人谣传,见独是我的儿子,”又加了一句,“和她的。”
老铁匠面色一变,想到了那件事,却又看看克雷特纠结苍白的脸色,安慰到:“没事的,你不已经把见独当儿子看了吗?”
克雷特整整面容,又回复了那个严肃沉稳的狼王,唯有熟悉他的老铁匠看出他心中的不安。
老铁匠沉吟了一会,说到:“既然如此,便将错就错吧。”
克雷特默默点点头。
见独在树林旁快速奔跑,心中思绪翻腾,父母的和美让他很是开心,天下子女没有不希望自己父母互爱,家庭和睦的,尽管他们已经不在了。他眼中泛出哀色。而老铁匠和克雷特言辞中对母亲的多番指责也令他很是不爽,但是,自己作为小辈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不了解当年的实情,“是时候给玛丽嬷嬷打个电话了。”见独暗暗自语。
“如果是真的?”见独的气息渐渐变粗,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母亲,那自己会如何。
见独的脚步像他奔涌的思绪一样越来越快,他感到自己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身体内部涌动,快速回复自己的体力,修复自己的暗伤。随着他的跑动,几日来被断刃所打的淤伤,疯狂跑步的疲惫,以及昨天老铁匠帮他点燃内力时被冲坏的组织都被暖流缓缓的化解。他越跑越轻松,越跑越自在。
见独在树林旁自在的奔跑,肌肉在震颤,汗水慢慢流下,摔在地上和落叶混为一体。他体会着内力在身体中流动的快乐,他不由闭上眼睛,仔细体悟那一丝丝细微的气流在经脉内的慢慢的前进,这就是华夏人最为推崇最梦寐以求的内力?只是一个老人,一条血参,以及几分钟的爆发?噢,还得加上他沉积了八年,让他无数次垂死的生机。这么简单就能让一个人点燃内力?
想到这,他越跑越快,体会着这难得的轻松。脚步的加快带动了身体的燃烧,他开始喘粗气,树林间清新的空气被他一口口吸入,一口口喷出,肆意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体会。
在见独快活的奔跑中,他体内的气流不断吸收体内逸散的生机,一丝丝逐渐壮大成一缕缕,又成了一条条,开始慢慢撑起滋润堵塞已久的经络。见独脚下越来越快,生机逸出越来越快,气流也开始在经脉中轰鸣,见独露出满足的笑容,自己恐怕真是一个修行天才。
这时,轰鸣的气流到达了旅行的中转站——丹田——见独那被初生的内力冲的裂纹的丹田,他的内力狠狠地拍在了老铁匠为防止见独内力冲入丹田的封锁上,初生的内力完全不是老铁匠纯熟内力的对手,被炙热的内力烧光了。
见独却是腹内一痛,脚下一个趔趄,狠狠摔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滚,撞在树根上。他奔涌的内力虽然被老铁匠得内力烧掉,但那股冲击力却透过封锁狠狠地传入了他的丹田内,满溢的丹田被这股力一冲几乎又要破损,本来被内力和决死发散的生机修复的几条伤痕又被冲开了一些,剧烈的痛楚立刻扰乱了他的脚步。
见独躺在地上,右手捂住肚子,左手扶住树根,慢慢坐起身来,他神色痛苦,左手用力按了按丹田,右手立刻用力按住树干,他努力地喘息了几口,挪了挪身子,靠在树上,当他的身体靠在树上的瞬间,他的眼睛明亮了,只有眼底还残留一丝痛苦。他定了定神,回忆自己倒下时看到的。“是枪,没错。”他自语道,然后按住了克雷特在飞机上交给他的手表上的按钮,“希望你能承受狼王的怒火。”脸上又扭曲起来。
是的,当见独倒下的一瞬,眼角扫到了一只明亮的眼睛,以及,眼睛右下方的那只黑洞洞的枪口。暗杀者,见独瞬间想到了那位被克雷特忌惮的蛊,这位应该是被他派来的杀手。他怎么能出现在这?见独心中暗道不妙,恐怕狼团内部有探子,他狠狠皱眉。
这时,见独忽然感到了一丝压力,周围的虫鸣鸟叫全都消失了,他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再也不顾周围可能存在的枪手,右边五六米的大树上有一只翠色的鸟,在树上雀跃着看着自己,鸟喙一张一合,但是,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前方一只松鼠蹦跳着从落叶上经过,但是本来落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但是,现在,他也听不到了。
见独狠狠一拳打在树干上,拳头生痛,但是,他最希望听到的声音却一丝一毫也不存在。他的耳畔只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以及他的心跳,见独惊恐地发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又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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