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没让路岩失望,在他和贾龚一起大吃大喝的时候,赵忠的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快,把那两个人给我抓起来!”领头的是个小太监,从白净的面庞和尖锐的声音很容易判断。
“什么情况?我们犯了什么法?”贾龚不知所措,没敢反抗,任由来人将自己锁住拿下。
路岩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飞起一脚踹飞一个手持铁链的家伙,接着拿起碗筷砸向另外一个持刀的汉子,右手一撑,从桌子上飞过,落在小太监身前,一把捏住对方的脖子,提到半空中,大喝道:“谁敢乱动!”
随小太监前来拿人的家伙们顿时傻眼,谁也没想到在洛阳这个地界上,居然还有人敢胆大到,反抗宫里来拿人。
“把他给我放了,否则我手上一用力,你们回去恐怕也难逃一死。”路岩目指贾龚,大声喝道。
贾龚恢复自由,立刻走到路岩身后,小声道:“小子,别冲动,他们可是宫里的侍卫。”
“没错,我们是皇宫侍卫,如果你胆敢反抗,照律当诛灭九族。”其中一个小个子侍卫忽然来了底气,大声喝道。
路岩不屑道:“老子就自己一个,诛灭九族?切,信不信老子回头把你们九族全灭!”
小个子侍卫想到家人,立刻偃旗息鼓,为了一个太监而害家人落入危险,那可不是明智之举,对方明显气急败坏,如果激怒对方,而又无法拿下的话,日后恐怕家里人再无安宁之日,想想都觉得令人不安。
其他侍卫见领头的都不言语,自是更不会出头找死。
路岩见吓住了对方,暗道一声好险,如果他们不知死活地冲上来,自己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其中之一的话,恐怕一辈子就要为躲避朝廷追捕而东躲西藏了,除非拉起一支队伍推翻朝廷,否则休想有好日子过。
没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铤而走险的。当初杀张角是因为对方乃叛逆,可朝廷的侍卫可就不同了,不能简单的凭武力解决。
“呜呜呜。”那小太监被捏得喘不上气来,一张白净的脸变成了番茄样,呜呜咽咽地挣扎着,眼见就快不行了。
路岩随手将小太监甩给贾龚,“看好他,除非你真想束手就擒。”见贾龚点头,这才转身对小个子侍卫道:“你们为何要抓我们,现在能说了吗?”
“咳咳。”小太监咳嗽两声,突然尖着嗓门道:“这事得问杂家才是,问那个小矬子有什么用。”
路岩嘿嘿一笑,退后两步,问道:“那你说说看,如果我满意你就保住小命了,否则的话我捏死你再逃出洛阳,落草为寇去。”
小太监平日趾高气扬惯了,本以为能吓住路岩,可是一看路岩浑身的煞气,顿时蔫吧下来,道:“其实是赵中常派小人来的,所为何事不清楚,只是说如果有人问起,就称你们勾结太平道的反贼,立刻斩首便是。”
路岩点点头,知道小太监胆子小,一吓唬就什么都说出来了,于是冲贾龚道:“嘿,看来真如你所担心,没钱就别想办事啊。”
贾龚无奈苦笑,自己其实钱都准备好了,可还没等厚着脸皮送出去,就遇到了赵忠,抱着侥幸心理下,这才上了对方的当,陷入眼下的绝境。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贾龚心中倦意大增,之前还只是考虑回头辞官回乡,眼下已经十分确定,此事过后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回家,再不与那帮认钱不认人的混蛋有任何交集了。忽然又想到了儿子贾诩,担忧之情更胜,儿子不识好歹走上一条不归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早已知道,却无法阻拦,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哈哈哈,真是笑话!”路岩思索片刻,终于明白赵忠当日为何听到自己称呼他为太监又拒绝其拉拢之意后,居然好心地表示要安排自己面见皇帝了,原来如此啊。“我亲手斩杀张角,想要呈现给皇上,结果居然成了叛逆,天下最可笑的话莫过如此吧!”
周围没有离开的食客听到这话,大都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个别颇有见识之人看路岩一脸刚毅,绝非胡说八道之人,而且身体强健,一看就是可以骑马射箭的大将之才。虽说手刃张角有些难以置信,但说不定是真的。毕竟数日前的消息称,张角亲自率兵渡过黄河,可亦有消息称,更早之前张角就在平原城里遭到暗杀,生死不明。到底那条消息是真的,谁也无法确定。
“快快快,包围这家客栈,一个都不准放走!”大街上忽然响起一阵仓促的跑步声,夹杂着铠甲震颤的金属撞击声,都城洛阳的官兵出动了,将整个客栈围得水泄不通,苍蝇都难飞出一只。
一员络腮胡子的猛将大踏步走了进来,一眼锁定路岩,喝道:“我乃步兵校尉伍孚,闹事者何人,报上名来!”
路岩刚要说话,身旁的小太监已经忍不住喊了起来:“伍大人,是杂家啊,快救救我,拿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伍孚抽出利剑,剑锋直指路岩二人,不容分说道:“快放人,否则后果自负。”
贾龚立刻表明身份,表示自己二人绝非匪类,只是有事要面见圣上而已。
伍孚虎目猛睁,狂喝道:“放人!”同时左手高举,“弓箭手准备。”
涌入客栈的官兵们立刻弓箭在弦,瞄准路岩二人。
路岩本以为面貌堂堂的伍孚是个讲理的大将,没想到居然如此,火气顿时上冲,懒得再去废话,直接一脚踹飞小太监,拉着贾龚就往后门跑。
“射!”
伍孚的喝令声在背后爆响,幸好路岩速度够快,总算没有中箭。
三两下越过一人半高的围墙,路岩拽着贾龚一路向南狂奔,很快就甩开了那帮老爷兵,来到了赵忠在城中的府邸外。
“哼,我早就打听过了,赵忠那老太监只要宫里没事,就住在这里。”路岩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厉芒,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已经决定要不顾一切地出手了。
“呃……小子,你跑得真够快的,我都险些跟不上你了。”贾龚有气无力地哼唧道。
路岩这才发现,贾龚背上居然中了两箭,一路狂奔之下,血气奔腾,失血过多,恐怕神仙难救了。
“老贾,你撑住,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没用的,小子,记住你答应我的话,照顾好我儿子……啊!”
“老贾,老贾!你醒醒啊,快醒醒……老贾!”路岩仿佛又看到了战友身陨,双目通红,双拳紧握,不顾是否会引来追兵,仰天长啸道:“赵忠、伍孚,不管你们什么身份,我一定要你们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