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空,万里无云,五万大军整装待发,统兵大将路岩一声令下,兵锋直指兖州东郡。
出了洛阳城,向东南兵行数日,来到荣阳,路岩命大军在河边安营扎寨。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手下这帮兵卒根本不是打仗的料,一群老爷兵而已,白白浪费了那一身崭新的装备。
“不行,我得借行军路上的机会,好好操练他们一番,否则上了战场,恐怕后果堪忧。”路岩独自坐在中军大帐中,自言自语道。
“报,营外有个年轻人自称是将军的故人,说是姓贾,希望拜见将军。”
路岩一听这话,脑中浮现出一双睿智深邃的眸子,暗道难不成是贾诩来了,随即摇头轻笑,怎么可能,人家本事大得很,现在恐怕已经考取官名了,起码也得是某个开府的大官家的主簿了吧。
“带他来这里吧。”
没过多久,贾诩出现在路岩面前,拱手行礼道:“多日不见,将军风采更胜从前。”
路岩看到贾诩,忽然想起贾龚,暗道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啊,如此五万不堪重用的老爷兵,直接交给他来带,嘿,那我可就省力不少了。想到此处,面色由晴转阴,声音低沉地说道:“文和何必客气,我依然是我,与当日第一次与你相见时并无两样。”
贾诩见路岩毫无架子,果然与初见时并无两样,暗道如此人物,那日为何我却觉得难成大业呢?随即微微一笑,道:“在下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故而特来询问,希望能得到解答,不知将军可愿浪费点时间给我?”
“行啦,文和。有你父亲的关系在,咱们不必见外。你就像之前称呼我为路大哥那样就行,咱们岁数相仿,大可亲近一些。”路岩将脑中不快的事情抛开,脸上重新带上了往日的笑容。
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心与心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贾诩终于不再拘束,轻呼一声“路大哥”后,见左右无人,直接问道:“赵忠和伍孚之死,不知与路大哥可有关联?”
路岩暗道他果然是为此事而来,略一沉吟,轻笑道:“这等大事,我如何敢做。”
贾诩盯着路岩的双眼一动不动,他知道,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路岩毫不避让地任由贾诩看了一会,终于耸肩道:“怎样,看出答案了吗?”
“看出来了,多谢路大哥指点。”贾诩退后两步,一揖到底,恭敬地问道:“不知路大哥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接下来?”路岩转身走了两步,忽然转回身子厉声道:“接下来我要干掉张宝,亲手摘下他的脑袋。”
贾诩轻叹一声,暗道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于是说道:“据我所知,张宝为人阴险狡诈,与他的大哥张角虽然长相类似,但是行为处事完全不同,你恐怕没机会接近他,想杀他的话更是难上加难。要知道,他眼下的黄巾贼寇的数量已经直达百万之众,你手中的五万京都兵将,恐怕难以取胜。”
“那又怎样?”路岩逼近贾诩,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他该死,这就够了。”
贾诩点点头,面色凝重,似乎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路岩见状,静坐一旁,舒服地等着对方说话。
没过多久,贾诩凝重的面色骤然一变,如雨后阳光破云而出,光明灿烂,“我也想干掉张宝,不知可否与你一同前往?”
路岩暗道这句话老子等了好久了,哈哈一笑,起身反问道:“你在洛阳的功名如何了?以你的本事,想必在某个开府的将军处当个主簿,应该不难吧。”
贾诩笑道:“我来之前已经留书请辞了,现在是在野之身,只要路大哥不弃,我愿与你一同消灭张宝。”
路岩点点头,暗道以贾诩之智,必然已推断出张宝与赵忠的关系,知道这一点后如果还留在京都安心当官,那他就不是那个三国留名的“毒士”贾诩了。
“好,欢迎你加入。”路岩上前一记熊抱,退后两步,冲外面大喝道:“传我将领,召集所有军侯以上将校前来商议新的人事安排。”继而对贾诩笑道:“恭喜你,文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头号军师。”
……
路岩率大军一日十里地缓慢前行,麾下将士被打乱重编:能打仗且听话的编作一队,人数约有万人;能打仗但不听话的编作一队,人数约有两万人;既不能打仗,又不听话的编作一队,人数也有两万人。
重整军队后,路岩亲自训练那一万既能打仗有听话的部队,希望把他们训练成自己麾下的精锐。至于其他两队,则直接甩给了贾诩。
贾诩头一次当军师,就拥有了单独指挥四万大军的权力,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虽说这些兵将都是些刺头,而且懒得要命,有的表面恭顺背后玩手段,有的干脆就直接明着闹别扭,但那毕竟是四万大军,用路岩的话来说,当炮灰吸引个火力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大军足足前行了一月有余,来到距离荣阳三百余里的官渡,路岩策马驻足黄河南岸,望着奔腾不止的河面,忽然有些感伤。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个月前,刚刚来到三国,稀里糊涂成了贾龚手下一名新兵的日子,那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平静而无趣,但是眼下回想起来,却觉得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留念。
哎,老贾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路岩轻叹一声,翻身下马,随手向黄河中掷出一粒石子,飞速前冲的石子在波涛如怒的水面上连续跳了几下,终于落入水中,再无声息。
“人的生命就如那石子一样,即便再能蹦跳,可终有一天会落入水底,被世人遗忘。”贾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中透着感伤,似乎颇有感触。
路岩扭头望去,只见贾诩少有的面带悲伤之色,依然在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的母亲和家里其他人都死了,我是不愿留在老家独自伤怀,才去的洛阳。没想到居然在洛阳碰到了你和我那许久未见的父亲。哎,命运的安排是无法抵挡的,就像那终会落入水中的石子一般,再努力向上跳跃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徒费力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