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刘玄德败走麦城徐元直举兵救驾
吕旷为张飞所杀，其弟吕翔提刀上前欲为兄长报仇，张飞不及防备，腿上又中一刀。张飞大怒，一手攥住吕翔大刀往怀中一拽，一手顺势将蛇矛送入吕翔腹中，吕翔气绝身亡，张飞撇下吕翔，不顾腿上刀伤，仍挥舞蛇矛不断。河北将士为张飞气势所慑，竟不敢轻易上前。张飞自知今日难逃一死，遥指张辽三人道：“吾乃蜀中上将，岂能死于小卒之手！今日飞难脱一死，汝三人既是河北大将，吾死于尔等任意一人手中亦不屈也。不知汝三人中何人上前取吾首级哉！”张辽道：“将死之人，却仍要颜面有何用处！主公不许施放冷箭，已是顾及汝之名节哉！”张飞闻言，仰天大笑道：“胡子昊究竟何许人也！吾兄弟三人自桃园起兵，斩黄巾，战虎牢，取荆州，夺西川，历数载方得一隅，却不想不及两年竟落败如此，此天不佑我大汉也！”忽而，河北士卒闪开两边，张飞视之，乃是陈到护着胡明近前，明道：“刘玄德看似仁义，背后却行那小人行径，白帝城一败，竟放任士卒强掳建平、秣归百姓，这与董卓又有何异！剑门关下，刘备、孔明全身而退，却将马谡、张翼、张嶷留在绝地，这也是仁义之人所为之事乎！荆州刘表视刘备如兄弟，刘备不思报答，却阴袭樊城，取襄阳；益州刘璋，待刘备为上宾，结果又如何？非天不佑汝兄弟，实乃汝兄弟三人逆天而行，此即天谴也！”张飞闻言，怒不可遏，猛起身直取胡明，明不曾堤防，却被张飞拽住衣角。张飞怒道：“某今日已报死志，任汝如何说，却也要汝与某陪葬！”言罢，竟欲击杀胡明。张辽眼疾，不容遐想，顺势挥出一刀，正中张飞右臂，竟将张飞右臂砍将下来。张飞大喊一声：“痛杀我也！”胡明亦因此而摆脱张飞。河北军中冲出两员俾将，两人皆使长枪，将张飞双腿刺穿，张飞惨叫一声，回身视之，竟是范疆、张达二人。此二人于猇亭之战使降了河北，亦随军至此。张飞怒不可遏，须发倒竖，翻手舞出蛇矛，将二人横扫于地下，二人手捂咽喉，倒地身亡。河北军齐上，数十柄长枪刺入张飞体内。张飞口吐鲜血，双目怒睁而亡。众人皆骇，竟弃了手中钢枪，半晌不敢近前。明叹曰：“可惜张飞一世虎将，命丧与此。”心中却暗暗道：“张飞终究死于范疆、张达二人之手，此亦是宿命也。”遂命人将张飞厚葬于长坂桥下，范疆、张达二人亦一同葬在一旁。
张飞既亡，胡明引军渡过长坂桥，果见林中并无一个蜀军，贾诩道：“主公神机莫测，早已料定张飞有诈，诩惭愧之至也。”明道：“勿需如此，张飞已亡，刘备身边再无大将，至于关兴、张苞之辈，不足虑也。”贾诩道：“刘备如丧家之犬，急需寻得落脚之处，此西去百里有一小城，名曰麦城，足可落脚，刘备必往此去，沿襄江而上直入襄阳。若如此，恐又要颇费周折矣。”明道：“刘备若真入了麦城，则必死无疑也。”贾诩不解道：“为何？”明笑曰：“天机不可泄露也。传令三军，兵发麦城！”
却说张飞所领百余人见张飞战死，早飞奔回报。刘备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吐出，仰天泣曰：“天丧我也！二弟先亡，今日又丧翼德，朕不能活也！”参军陈震谏曰：“陛下此时不可伤心过度，吾已命人快马飞报徐元直，援军即刻便到，为今之计，陛下当善保龙体，待徐军师一到，即可脱困也。”刘备道：“四面皆敌，如何退之。”陈震道：“西去百里即是麦城，可暂避一时。”刘备此时心神俱损，只得依了陈震之言，将辎重尽皆抛弃，望麦城而走。
麦城城小，城中百姓因战祸尽皆逃亡，蜀军不足两万却也正好休息。河北军赶到，胡明下令围三阙一，只留北门不守。魏延不解，求问于胡明。明曰：“此乃阳谋也，若四面皆围，蜀军自知后路皆无，必死战也，如此岂不徒增我军伤亡。现吾围三阙一，蜀军必无斗志，攻之易也。况此处离襄阳不远，刘备自西川远遁，必先命人求救于襄阳，若彼里应外合，我军恐难应付，故留北门，吾却令陈到引千牛卫伏于北门二十里处，专待刘备突围。如此而已。”魏延领悟，领兵自守西门去了。
刘备知河北军围城，独留北门，苦笑曰：“此必于北伏下一军，专待朕自往投之，胡子昊以阳谋对朕，朕却不得不就范矣。”关兴道：“陛下勿忧，臣愿以死保陛下无恙！”张苞、关索道：“我二人愿为后军，安国保护陛下杀出北门，直奔襄阳。”刘备道：“三位贤侄英勇不减乃父，朕心甚慰之。便依尔等所言，自北门突围。”关兴在前，刘备居后，趁夜走了北门，张苞、关索死守麦城。胡明得报刘备夜走麦城，即令攻城。张辽取南门；庞德、魏延取西门；赵云取东门。不及一个时辰，三门皆破，张苞、关索本就带伤未愈，河北军破门入城，二人皆死于乱军之中，胡明遂得麦城。
刘备仓惶走脱，于路却无追兵，心中暗喜。忽前方列下一军，正是陈到率千牛卫等待多时。关兴拍马来战陈到，不及十合便败下阵来。陈震谏言道：“陈到昔日在陛下帐下为将，陛下却不曾亏待与他，今日势急，可以好言相劝，或可一过。”刘备此时人困马乏，亦无他法，只得从之。备上前道：“叔至一向可好？”陈到回道：“蒙刘皇叔挂念，到得北地王不弃，一切皆好。”刘备又道：“备今日兵败如此，望将军念昔日情分，放过我等，备定不忘将军厚恩也。”陈到却曰：“昔日情分，到不敢忘却，然此时到身负王命，岂敢违之。皇叔且列好阵势，与到一战，若可胜之，自会脱离险境，如若不胜，却也莫怪陈到。”刘备泪如雨下道：“备与将军颍川相识，不想竟有如此结局。”陈到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到断不会手下留情。”千牛卫早已布好阵势，只待陈到号令。刘备见言语无法打动陈到，只得回转。关兴悄谓刘备道：“陛下且宽心，陈到虽勇，其众不过千人。陛下所领皆精锐，又五倍与敌，兴挥军杀将过去，未必就输于陈到，陛下可趁机脱身而去。”刘备道：“只好如此矣。”关兴遂大喝道：“河北军仅千人也，众将士何不与某一举攻之！”蜀军顿时士气高涨，随关兴冲上前去。陈到却不慌不忙，手中钢枪一举，身后千牛卫万弩齐发，蜀军顿时倒下一片。关兴拨开箭簇，一马当先杀入敌阵。蜀军拼死一战，千牛卫虽骁勇，然哀兵难胜，竟被关兴率众撕开一个缺口。刘备自后亦挥双股剑左右砍杀。陈到大怒道：“绝不可走了刘备！”随即来战刘备，备又如何是陈到敌手，蜀军顿时被陈到截做两段。刘备慌乱不堪，大声道：“安国何在？”关兴本将杀透重围，忽闻刘备呼喊，急来救刘备。千牛卫毕竟人少，又有蜀军拼死顽抗，竟被关兴领着一队人马将刘备救了。陈到岂容刘备走脱，逞虎威力战刘备、关兴。两军正战至酣处，忽蜀军身后尘土飞扬，却是张辽引军赶到，刘备、关兴二人大骇，弃了陈到便走。千牛卫见自家兵马杀到，士气大振，与张辽前后复又将蜀军围在一处，刘备长叹曰：“天丧我也！”便欲挥剑自刎。关兴急阻曰：“陛下万不可轻生！徐军师已发援兵，若能冲出此困，必得接应！”刘备道：“徐元直知吾受困，早便该率军赶到，缘何迟迟不见援兵！”正言语间，只见前方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阵中旌旗闪动，正现出一个“徐”字。关兴大喜道：“陛下快看，此必是军师援兵也！”骑兵须臾即至，却不是徐庶是谁，千牛卫不及防备，徐庶挥军杀入阵中，见刘备即拜道：“徐元直救驾来迟，望陛下莫怪！”刘备喜极而泣道：“元直救朕！”徐庶忙令士卒护住刘备先行，亲率大军殿后。张辽、陈到见蜀军势众，只得领兵回去复命。明闻徐庶领兵救了刘备，后悔不已道：“吾千算万算，却未料到徐庶竟不顾宛城马孟起，发兵增援，至刘备走脱，此吾之过也。早知如此，便该于麦城之北多伏下兵马，必无此失也。”贾诩道：“主公勿需多责，此刘备命不该绝，天意如此也。”明懊恼道：“刘备本已是孤家寡人，此去襄阳，却得徐庶相助，又有文聘为爪牙，兵不下十万，难免又有一场恶战，此皆吾之过也！”胡明连连顿足捶胸，痛恨不已。贾诩道：“事已至此，主公可传令马超，令其先取樊城，待马超取得樊城，主公再挥师北上，襄阳指日可破也。”胡明道：“只得如此。”明遂亲书一封，命人传于马超。马超得胡明将令，起马步军十万，大小船只千余艘，杀奔樊城。
却说刘备幸得徐庶搭救，方逃得性命。正如之前胡明所料，刘备延襄江而上，直入了襄阳。点算人马，自胡明入蜀以来，蜀军无有胜绩，先后丧失张任、关羽、张飞、诸葛亮、刘封、孟达、沙摩柯等人，孟获投敌。西川二十五万将士，非死即降，至刘备入了襄阳，仅余不足三千之众。刘备哀伤过度，一病不起。至公元二二一年夏七月，刘备日感身体沉重，自知不能久矣。时马超攻打樊城甚急，文聘坚守樊城不在襄阳，备命近侍唤来徐庶、陈震、关兴等人，备卧于病榻上曰：“朕自与关张二人桃园结义以来，历大小百余战而跨荆益之地，原以为自此汉室可兴，却不想不及两年光景，二弟云长、三弟翼德皆丧，五虎大将只存文仲业一人，诸葛孔明亦没于王事。而今胡子昊上下发难，值此生死存亡之机，朕却不能临阵杀敌，心甚不甘也。”徐庶道：“陛下善保龙体，文仲业谨守樊城，当无大碍；胡子昊虽众，襄阳却也有精兵十万，庶虽不才，定保襄阳不失。”备又曰：“朕自感时日不多，众卿皆备肱骨之臣，备当以大事托之。”徐庶大惊道：“陛下怎如此说。”备曰：“元直胸有大才，虽不及孔明，却也相差无几。自孔明逝去，朕却再未立丞相，自今日起，元直便为丞相，仲业即大将军，朕死之后，望元直善保太子刘永周全。”徐庶泣曰：“敢不从命。”备又命人唤来刘永道：“汝尚年幼，太子本该汝兄长刘禅为之，然禅惧死，竟献了CD保全性命，朕与此子已无父子情分矣，汝需切记朕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言讫，咳嗽不止。陈震急唤太医诊治，待太医来时，刘备已口不能言。太医以针灸之法治之，须臾，刘备转醒，吐痰数口，恶臭难闻。太子刘永侍奉左右，形影不离。至次日亥时，刘备复又昏迷不醒，口中喃喃道：“云长、翼德二位贤弟稍待，兄长这便前来相会。”太医已无计可施，熬至丑时将过，刘备猛起身，以手指天，欲要言语，却不能有声。继而跌下病榻，双目圆睁，须臾即薨，终年六十有一，可惜刘备称帝仅四月即亡。
刘备病逝，太子刘永遂即帝位，仍用章武年号，依刘备遗诏，封徐庶为丞相、文聘为大将军、关兴为前将军、周仓为殿军校尉、陈震为长史，其余文武尽皆受赏。只因河北军兵临城下，却不敢大张旗鼓为刘备发丧，乃将刘备密葬于玉泉山，只待日后退得胡子昊后再行厚葬。
襄阳城中疯传刘备已死，早为河北情报卫探之，乃密传于贾诩。是夜明正欲歇息，贾诩连夜求见，明请入内，贾诩道：“深夜打扰，只因此事甚重，主公却勿怪罪。”明笑曰：“何言怪罪，却不知何事非要此时解决？”贾诩道：“襄阳城中，刘备薨矣。”明却不惊讶，左右踱几步曰：“刘备既亡，其子刘永尚幼，必托孤于徐庶、文聘等人。文聘正与孟起战于樊城，襄阳仅徐庶耳，余者皆不足虑也。”贾诩曰：“主公之意，莫非欲借势取襄阳乎？”明曰：“若强攻之，不知又有许多将士伤亡，便是取了襄阳，亦非吾之愿也。自伐蜀以来，虽有大胜，然丧臧霸、颜良；龙鹰骑虽伤亡不足百人，我千牛卫却有三百余人血洒沙场，四十万大军亦十去其一。自古哀兵难胜，刘备新亡，蜀军此时即哀兵也，故断不可强取。”贾诩又曰：“既不取强攻，主公意欲何为？”明曰：“徐庶本与孔明、庞士元同拜水镜先生为师，三人虽是同门，却惟有士元事我。平素里士元尝与吾谈及彼三人年少求学之事。每每论及孔明时，士元皆言与孔明道同而志不同，然每言徐庶却甚为可惜，盖因无缘说服徐庶前来相投。那徐庶虽为谋士，却心怀侠义之心，若能与之晓以大义，或可免去一场战祸亦为可知也。”贾诩曰：“原来主公有心劝降徐庶，何不至书一封，讲明原委，使庞士元前去说服徐庶。”明曰：“吾正有此意也。”遂提案写下书信一封，令情报卫投了上庸。
庞统得胡明亲书，不禁赞叹曰：“主公真知吾心也！”即刻收拾行装，将上庸诸事交付明白，带了十余从人，星夜赶往襄阳。却不知庞统此来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