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取长安马腾中计得西凉韩遂投曹
却说众人商议如何夺回河内，陈宫道出一言，其曰：“军师昔日与马腾长子马超交好，曹操曾命腾备粮草二十万石、军马三万以供驱使，腾却令其子马休仅领三千步卒，粮草十万数交割，操几欲斩了马休，幸被荀彧劝阻。马腾自恨曹操，操亦恨马腾，杀心已存。军师何不利用之，使马腾反了曹操岂不妙哉。此事若成，近畿之地归主公所有亦有可能。即便马腾无意反曹，吾料腾亦不会助曹也。”胡明恍然大悟，喜曰：“若非公台提醒，吾几乎忘却此事。子昊当亲书一封，定叫马腾襄助主公。”吕布大喜，明遂亲书一封令人六百里加急送与马超。不料送信之人于路上为夏侯惇所获，惇即带送信之人往见曹操。操见书信笑曰：“马腾果有反心，此信正坐实也。”荀彧问曰：“丞相当如何处之？”操曰：“吾欲将计就计，先破马腾，后取并州如何。”郭嘉曰：“奉孝有一策，或可令丞相不费一兵一卒轻取西凉。”操问何计。郭嘉曰：“可命人仿其笔迹与马腾作书一封，约其暗中取长安，待丞相发兵之时再袭我之后，腾必应之；丞相再亲书一封与韩遂，遂虽与腾有旧，且为结义兄弟，实面和心不合，丞相可许以重诺，令其攻腾，待事成之后将西凉诸地皆封之，遂定允之。待韩遂胜了马腾，料丞相已取并州多时，再想取西凉，亦是唾手可得。丞相以为如何？”操闻言大赞郭嘉，即刻令人准备一二。
却说马超得曹操书信，以为乃胡明所书，大喜。即告知其父。腾见书信亦喜，遂令马超星夜赶回凉州，悄带兵甲八万屯于长安城外，一面又令其子马铁、马休于城内接应，另又使马岱往韩遂处，请韩遂相助。殊不知韩遂早已收到曹操书信，乃佯装许之，暗中早将长安各门军士皆换作自己亲信，城内各要害处皆伏下士卒，单等马腾中计。
马腾自以为一切准备停当，是夜星光黯淡，马超如约而至，城中举火为号，马铁、马休打开城门，马超暗喜，西凉军悄然入城。忽四面火把骤起，城门早闭。大军皆被挡在城外，只不足五千人随马超进入城内。城上万箭齐发，马铁、马休躲闪不及，身中数箭而亡。马超退无可退，急令庞德断后，提枪拨开乱箭，往城里冲去。马腾听闻喊杀声起，以为事成，领了马岱往韩遂处而来，刚一出门便被乱箭射回，马腾大惊，急退。马岱紧守府门，恐有人冲将进来。只听门外一人大声曰：“太守稍安勿躁，我等亦是受命而行，实出于无奈。太守且在府内安心，只不出府门，我等定然不敢入内。马岱自府门缝隙视之，言语者乃俾将马玩也，梁兴亦站于一侧。岱大骂马玩、梁兴，二人面红耳赤，只不敢离开府门半步。腾知事已败露，却不知马超生死，又不见韩遂现身，直急得一连掀翻几个案几。
马超一路往城内杀来，韩遂所伏士卒哪里挡得住马超。将至府外一转弯处，韩遂赶到。超大骂韩遂不仁。遂无言以对，令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四将齐战马超。超丝毫不惧，早战住四将。须臾，超挑死侯选，戳翻张横，程银、李堪见势不对，拨马欲退，又被马超赶上，一枪一个，刺二人落马。超连毙四将，径取韩遂，遂大骇，令成宜拦住马超，自往后退去。成宜哪是马超敌手，未及三合早被马超刺死，余者皆散。马超见韩遂远去，追之不及，速调转马头，前来搭救父亲。马玩、梁兴知超已近，料敌不过马超，令弓箭手挡住去路见超便放箭，超左右拨开箭弩，二人皆不敢阻拦。马超大喝：开门！马岱闻马超至，急急开了府门，马超一跃而入。庞德随后赶来，众人仍是无法阻拦，庞德亦冲入府内。马腾见马超无恙，心中稍安。即刻令马超在前，庞德、马岱在后冲出府来。马玩、梁兴哪里再敢抵挡，恐为马超所杀，星夜带了家眷投了汉中张鲁。马腾道：“我等中了曹贼奸计矣，如今西凉早已落入曹贼之手，韩遂小人，来日定要将其挫骨扬灰方泄吾恨！”超曰：“父亲吾忧，长安城外尚有我西凉健儿数万，孩儿自当保父亲冲出长安，待收拾人马再报此仇不迟。”腾点头应之，忽又想起一事曰：“我今战败，胡子昊尚且不知，宜急告知，若耽误日久，怕胡子昊亦要中曹操之计损兵折将也。”马超称善，欲令马岱前去报信。庞德曰：“不若叫吾前去，定不负主公所托。”马腾知庞德英勇远胜马岱，遂许之。仍是马超在前，庞德、马岱保了马腾，往城门杀来。韩遂转瞬之间连失五将，心痛不已。又闻马玩、梁兴不知去向，正哀伤间，闻马腾父子杀奔城门而来，知其定要杀出城去，令军士把守各门，自往南门而来。
马超一路杀至南门，正遇韩遂。遂令军士乱箭射之。超欲冲上城头斩杀韩遂，皆被乱箭射回。后面庞德、马岱赶到，二人弃了坐骑，一手执盾，一手仗剑护住马腾，杀散城门守敌，腾见城门已开，疾驰而出，马超紧随其后，庞德、马岱亦夺了坐骑冲出城去。韩遂见四人已杀透重围，亲领一军追杀。不想马超杀得兴起，见韩遂追来，竟掉转马头迎将上去，韩遂大吃一惊，慌忙应战。超一枪刺穿韩遂左臂，韩遂疼痛难忍，几乎跌下马来。幸左右死命缠住马超，遂方得逃脱。马超见韩遂退去，亦快马追赶马腾去了。待韩遂回到城中时，早已昏死过去，左臂却难保存。韩遂失了左臂，已成废人，后曹操将其置于许昌，直至马超攻入许昌时，为马超所斩。此为后话，待日后再讲。
话分两头，却说马腾父子逃出长安，所随之人不足两万。腾欲回凉州再整旧部，马超却劝曰：“父亲三思，韩遂既已投了曹操，料西凉早为曹操所有，若回西凉恐非易事，不若暂且退去弘农，马休曾在弘农存粮十万石，待稍作整顿，以图后事。”马腾许之，遂令庞德往冀州，自与马超、马岱投弘农而来。马腾败于长安早在曹操意料之中，及马腾退出长安，韩遂伤重，操怜韩遂八门校尉皆丧，又损一臂，着人护送韩遂入许昌拜了献帝，帝以西凉侯赐之，就与许昌居住。自此，西凉一境皆为曹操所有。
曹操既得西凉，料马腾不敢回凉州，因昔日马休驻弘农，故惟有弘农可退。早令夏侯渊在马休袭取长安离开后便取了弘农。然马腾却不知晓，及到弘农城下，夏侯渊早有准备。马腾父子入不得弘农，只得离城二十里下寨歇息，却又被夏侯渊趁夜袭营。粮草皆被夏侯渊焚毁，二万西凉残军死伤过半。马腾父子近无粮草，后无援军，偏夏侯渊不时骚扰，连番下来竟连营寨亦无法搭起，所随士卒或逃或降日渐减少。马腾计无可施，超一日连斩数人亦是无用，腾遂退往芮城，芮城太守闻马腾至，早弃了城池，腾方得以稍歇。马超劝腾曰：“芮城弹丸之地，夏侯渊前来一日可破。不若投了吕布，我与其军师胡子昊交好，必可收留。”腾曰：“寄人篱下岂是长久之计乎？”超曰：“吕布自得胡子昊便日益强大，且昔日曾言：‘若有难时可往投之。’今若投之，定可收留。”马岱亦曰：“听闻胡子昊待人和善，吕布对其言听计从，或可一试。”腾思之，曰：“事已至此，亦别无他法，就此投了吕布吧。”父子三人商议已定，不敢在芮城耽误，整顿人马，往邺城来投吕布。
吕布闻马腾来投，恨昔日十八路诸侯讨伐之仇，不欲纳之，胡明劝曰：“马腾贵为一镇诸侯，今兵败来投，如何不纳之？”吕布曰：“恨昔日讨伐之仇也。”明曰：“昔日群雄逐鹿，皆不知明日之生死。今主公坐拥三州之地，更应海纳百川方为上策。其麾下大将庞德昨已投之，其侄马岱亦是可用之人，马超更是勇不可挡。若纳其父子三人归顺，主公真个如虎添翼矣。主公正应放下往日嫌隙，方显我主之器量也。”吕布仍面有难色，遂屏退左右，独留胡明一人曰：“先生怎就不明白？马腾今日虽败，毕竟乃一镇诸侯也。若就此收留，他日一朝得势，奉先岂不养虎遗患也。”胡明听吕布一言，不由心惊：“吕布何时亦有此心机也？”不由得对吕布另眼相看。心虽如此，却笑对吕布曰：“奉先多虑矣。马腾兵败来投，岂有二心。便是有二心，子昊亦不惧。主公放心，子昊心中有数，管叫马腾诚心归顺。”吕布见胡明如此说，亦不再多言。
未几日马腾便至，吕布亲率众文武于邺城外十里相迎。腾见吕布如此盛情，心中感激不已。吕布将众文武与腾介绍，腾一一拜过。吕布亲携马腾之手曰：“寿成肯投，乃奉先之幸也。”腾曰：“奉先风采，胜昔日多矣，腾父子三人愿效犬马之劳。”吕布大喜，厚待马腾。布问起西凉诸事，腾皆细细告之。马腾问及河内之事，吕布曰：“河内之事吾已交于军师处置，不日便发兵讨曹。”马腾又曰：“蒙奉先不弃收留腾父子三人。发兵之时，某愿为先锋，一雪前耻。”吕布大喜，谓胡明曰：“有马寿成为先锋，何愁曹贼不败！”明亦笑曰：“马寿成老当益壮，且有子如马孟起者，实为先锋不二人选也。”当夜，马腾父子皆大醉于吕布府邸，吕布亦大醉。胡明令庞德守护吕布府邸，众人皆散。
次日一早，吕布就于府邸内召集文武商议并州之事，明曰：“河内失守，吾已令高顺、廖化增兵晋阳，文丑、侯成固守壶关，以防曹操趁势来取。庞令明来时吾已知寿成兵败之由，此非战之故耳，乃曹操截获我之书信，随后将计就计，马寿成误中其计所致。夹击之势已失，如此只能先夺回河内，再取长安，索性将西凉之地与曹操断开。曹操失了长安，中原必然震动，想那荆州刘表，江东孙权必有动静。曹操左右不可相顾，必无暇顾及西凉诸郡矣。”吕布大悦，又提亲征一事，胡明心中不快，便说出一番话来。
欲知胡明为何不快，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