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翔与凯利琢磨了一个,无法判断出小偷确切的意图,却在一点上,他们形成了共识: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偷,而是很可能是针对某个特定目标的窃贼。
陈翔说:“我担心窃贼如果这次没有得手,是否会去而复返?”
“是的!据我看到的窃贼,他有着蜘蛛侠般非凡的速度,我担心哪天自己一个人在家,与他正面格斗,很可能会有危险的。”凯莉的脸上充满了忧虑之色。
她接着说:假如他们来得是几个人,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像恐怖分子一样,把我挟持为人质,或逼我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陈翔以这段时间对凯莉性格的了解,她绝对不是一个会故意夸大其词的人,觉得窃贼的身手应该不一般,不然以凯莉的性格还巴不得找个小偷练练手。
只是,自己觉得美国在世界狂得一塌糊涂,今天制裁这个的,明天又轰炸那个的,是他们制造了许多恐怖分子,由于美国的意识形态,以及凯莉什么蜘蛛侠、钢铁侠、蝙蝠侠的电影看多了,以至于对恐怖分子有些神经质的过敏。所以,他对凯莉恐怖要挟一说法显得很不以为然。
他带着戏谑口吻说:“凯莉,我前几日见你的拳脚还耍得像模像样,可就这么个毛贼把你吓成这样,我怀疑你学得柔道、空手道不过是瑜伽和健身操。”
凯莉有些不悦地说:“那我们要比试一下吗?”
陈翔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个女人,我打赢你也没什么可光彩的,弄伤你可不好,还是免了。”
不过,凯莉说什么也不让陈翔再到工地上班,随即展开了强力说服攻势。她就噼里啪啦地给出几个理由:
“第一:你在爸爸临走前,答应照顾好我,这即是一个合约,你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不然就属于单方面撕毁合约,这是违背商业和道德行为。
第二:我只要你愿意,可以给你在工地几倍的工资,当我了解中国的伙伴兼向导,假如你要为了中国式的面子,我也可以考虑付给你与工地相同的报酬。
第三:陈翔,按中国的说法你是我的师兄,为了体现你的绅士风度,就应该保护师妹。”
陈翔不得不承认凯莉的理由合情合理,且能很好的平衡商业与面子,看来美国佬的哈佛大学出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然哈佛怎么能那么高产美国总统!
陈翔最高兴的是,凯莉终于弄懂了“师兄”、“师妹”的意思,也无法反驳凯莉的理由,更担心如果窃贼真得再来,把凯莉哪里捅个一刀或开个口子什么来的,那真的无法跟罗老师交待;他就凭这一点理由,甭说工资那点三枣两核钉的破事,即使自己挨上一刀,只要凯莉没事也在所不惜。
陈翔说:“看来你的理由很充分,我没有选择,只能被说服。”
凯莉兴奋地说:“哦!这就对了,我亲爱的师兄。”
陈翔很奇怪,这两天,自己的内心起了某些微妙地变化,怎么每当想到凯莉的时候,心里总会热乎乎、暖洋洋的,如沐春风,阳光普照的。自己这只癞蛤蟆真的不想吃天鹅肉吗?
可是,癞蛤蟆和天鹅的距离,不是一点点,而是天上人间!癞蛤蟆即使能吃到天鹅肉,那么能从天上掉下的天鹅,也是死的,绝不是活的。
不过,自己这只癞蛤蟆的内心深处,总有股潜移默化的力量,想变漂亮一些——变青蛙,至少青蛙在童话故事里变过王子,自己经历这么多年社会的残酷洗礼,到了这个年龄还会相信童话吗?
自己按目前现实的情况,由青蛙向王子质的蜕变该到猴年马月呢?
陈翔不管这些一瞬间划过脑海乱七八糟的想法,即刻打电话给同组的工友马乐说:“请你代为转告杨总监,说我明天不来上班了,并代我感谢杨总监的关照。”
马乐很为他的未仆先知的洞察力满意,得意地说:“早就知道你是海归高管,你还不承认?早就知道你干不了几天的,你探查完情况不是明天就不来吗?”
后来,马乐还叫他以后多多关照,他觉得此时多做解释也是无谓的,只能苦笑地放下电话。
凯莉为了安全起见,立即让陈翔更上一层楼,从二楼搬到她三楼的隔壁房间。
早上,陈翔昨晚跟凯莉讨论窃贼的事情弄到大半夜,睡得还有点迷糊,他枕边的手机响了。他随手一按接起了,凭直觉就用有点迷糊的声音问:“是大牙仔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您好!我是工地的杨总监,陈先生能劳烦安排个时间,来工地结算一下这两天的工资吗?”
陈翔在工地就干这么两天,就自己单方面撂挑子了,根本没想到还能结得到工资;一听居然还能要到工资,且来得这么快、这么主动,他瞬间清醒得呼啦坐了起来,连忙说:“太谢谢您了杨总监!我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
电话那边传出声音:“那好的,我在工地等您的大驾,您一定要来的哦!”
“杨总监,您太客气了,我一定到!”陈翔关掉电话后,激动得不行,杨总监给这么就主动给发工资已经相当意外了,竟然还那么客气,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吗?
他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飞快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奋得还没花两分钟就迅速穿好了衣服。他又即刻到隔壁敲响了凯莉的门,说明了情况,要凯莉一起去一趟工地。凯莉的动作倒很麻利,很快就起来了,他们洗涮完毕,就出门了。
凯莉和陈翔前后还不到五十分钟就来到了工地,他们一到工地门口,就有工友热情地把他们引进简易房的一间茶室。杨总监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地:“陈先生,您终于来了,这两天太幸苦您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竟让您这样的海归高管干这样的粗活。”
陈翔心想能拿到工资就好已经感激不尽,忙说:“杨总监,不辛苦,我以前都是这么干的,习惯了。”
杨总监请他们坐下,马上给陈翔递上大中华烟,又是一边给他们泡上功夫茶的,一边说:“那怎么能一样呢?您之前辛苦,也是为了在海外勤工俭学嘛,都可以当作励志的典范。”
“杨总监,我真不是什么海归高管。”陈翔对杨总监的客气程度有点蒙,一边指着凯莉:“如果真要说的话,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哈佛大学毕业的。”
杨总监一边倒茶一边说:“失敬!失敬!没想到你们都是哈佛的高材生啊!”
凯莉早餐还没吃过,显然对杨总监的客套不感兴趣,不习惯地喝了一口工夫茶说:“杨先生,我们的早餐还没用过,您可以把工资先算给我的师兄陈翔吗?”
杨总监轻拍一下额头,佯装才记起的样子:“真不好意思,看我都忘了请你们主要来做什么来的,我就给你拿去。”
杨总监转身到拉开身后那个铁皮文件柜的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坐回座位一边把信封递给陈翔,他显然对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很满意,一边欣喜地说:“陈先生,您藏得也太深啦,您的洋师妹一开口不是就露馅了吗?这点是您这两天的辛苦费,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陈翔接过一看厚厚一沓钱,应该有二三十张,赶紧递还给杨总监:“您不是拿错了工资了吧,这也太多了!”
杨总监先是尴尬的一笑,立刻笑容可掬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这是您一天的工资,您是来两天,我光顾着说话,怎么给您少拿了一天呢?”
陈翔真佩服杨总监的临场应变能力,他还以为自己胃口太大,连忙拉住正欲转身再去拿钱的杨总监说:“这钱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杨总监的笑容僵住,面有难色得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您也太客气啦,您要是不拿这个应得的工资,是不是对我们的施工有什么意见?请您明示,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改正!”
陈翔说句心里话,杨总监负责的工地,从整体施工专业度上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连忙安慰道:“杨总监,您这里的工地整体机械很先进,整体操作也很规范,那么工程质量应该是有保证的。”
杨总监脸上的笑容立刻泛开,激动地双手握住陈翔的一只手说:“陈先生您果然专业,多谢您的肯定,若有不足之处还请您多多指点,多多关照!”
杨总监松开陈翔的手,赶紧把信封塞到陈翔的手里,起初陈翔不要,只从信封里抽出了两张放到口袋里,杨总监说什么也不肯。
凯莉感觉有点饿了,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烦地说:“在我们美国工程师的指导费用是很高的,既然杨先生一定要给,你何必客气呢?”
杨总监赶忙接着凯莉的话说:“你看还是你师妹比你懂事的多,要不小姐您代我把你的师兄的工资先收着。”
杨总监把钱递给了凯莉,凯莉一点也不客气的,马上利索地接过信封放入包内说:“陈翔,我先帮你收着,回家给你;谢谢您杨先生,那我们先走了。”
陈翔见凯莉都把自己的工资信封放入包里了,心里都笑翻了!丫丫的!戏路天马行空地走到这里,看来自己这个“假钦差”不当都不行了,若要此时揭穿了西洋镜,恐怕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难堪的收场?
杨总监这般的殷勤,自己不收这个信封,看他为难得都有些可怜;再说又不是自己想要,是他要给,何不让他扶贫一回,既能让他安心,又能令自己开心,何乐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