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他对仍跪在地上的苏坤说道。
苏坤站起身,忐忑不安地看着村大夫,也不知道自己符不符合村大夫的要求。当然,他自己是觉得能达到要求,可光嘴上说不行,所以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这本书里记载了些普通草药的习性,并配有图案,你且拿回去看,看会了过来找我。”村大夫把书递给苏坤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希望苏坤不要令他失望。
“可是我……认的字不多。”苏坤小声地支吾道。
从小,爹爹教他和苏离读书写字。苏离爱玩,没有认真学习,爹爹几度生气,无奈只得作罢,于是一心教导苏坤,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苏坤身上。
苏坤很争气,勤奋努力,只是自娘亲去世后,一切变了。他要干活,照顾弟弟妹妹,再无时间与精力放在读书写字上。
如今,他也不知道爹爹教的知识自己还记得多少。
“万事需己运。”村大夫送给苏坤五个字。
“孩子,别怕,你师父他从未赠书与他人,你是第一个,说明他有心收你为徒,可要争气,别叫他失望。”刘婶笑眯眯地宽慰苏坤。
“嗯!”苏坤坚定地点头。
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认真学,以后更好地照顾弟弟妹妹。师父说得对,万事需己运,他得靠自己。
刘婶看看苏糯苏亲,忽然想起什么。她让大家等一下,然后径自走开,很快取来两块质地不错的棉布,颜色分别为淡蓝色和淡粉色,极其好看。
“别的村有户人家看病付不起银钱,就送了两块棉布过来,可是……”刘婶尴尬地看了看村大夫,转而继续对苏浣说道:“可是我们膝下无子,看尺寸只适合给娃娃做衣服,我看苏糯苏亲正合适,收着吧!”她把两块棉布递给苏浣,想苏浣是个女孩子,应该会做衣服。
苏浣为难了一下,没有去接。
刘婶知苏浣不好意思,说算是她这个做师娘的送给晚辈的见面礼,苏浣这才收下。
“刘婶,我不是很会做衣服。”
说到衣服,苏浣想自己兽皮做的不错,用骨棒穿上麻线粗略地把兽皮拼接起来,但搁现在,怕是她这样的做法会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吧!穿出去怎么见人?
刘婶愣了下,恍然明白。是她糊涂了,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没有娘亲在身旁教导怎会做衣服?是她把苏浣想得太能干而忽略了苏浣的年龄与处境。
于是,苏浣与刘婶约好,她每日过来跟刘婶学习针线活。
告别村大夫与刘婶,五人沿来时的路有说有笑地回家。
这个时辰王家人应该快吃好晚饭了,他们得加快步子回家,不然大门关了就进不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面条的原因,苏浣觉得走起路来特别精神,身上也不似之前那般寒冷。看来吃得好真的非常重要,她要努力赚钱,想办法离开王家,这样他们就无需再为王家干活,大哥就有更多的时间认真学习村大夫的医术了。
她有预感,村大夫不是普通人,他的医术一定非常厉害。
所幸王家大门还没关。钱氏等人刚吃完饭。苏浣把竹篮递给苏坤,自己跑进灶房洗碗去了。
井水打上来有略微暖意,然而多洗会儿手便愈发觉得冷,被夜风一吹更是冷得刺骨。
苏浣咬咬牙把中午加晚上的碗筷全洗干净,双手冻得通红。
她回到柴房时,大家伙在屋内已为她烤起小火。见她回来,忙拉她到火堆旁暖手。
同样是火,前世害苏浣性命,今生却给苏浣带来温暖。
苏坤小心翼翼把苏浣买来的馒头包子收起来,教育几句苏离后,拿出村大夫给的书,借着火光认真阅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和苏浣探讨,互相教,七七八八连蒙带凑倒认得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是苏浣在甘塘村过得最舒坦的。她每日天未亮,跟苏坤一道去挖野菜。之后苏坤回王家干活,苏浣则到北祥县去换银钱,回来再到村大夫家跟刘婶学习针线活。傍晚回王家,干活忙到夜里,再跟苏坤一起看书识字。
她一再小心避开王家人。有苏坤苏离为王家辛勤干活,帮她打掩护,王家人很少来找苏浣麻烦,让苏浣多了做其它事情的时间。
她前世有过缝补经验,学起针线活的速度比较快。苏糯苏亲的衣服做得有模有样,但她总觉得缺少什么,于是花些银钱去趟裁缝店买了长长的银白色缎条,把缎条剪裁均匀,分别镶在两件衣服的领口袖口边角等地方。一来给衣服添上几分贵气,二来修饰边角的粗糙,精致漂亮,惹得刘婶一个劲夸赞苏浣心思巧。
几日下来,苏浣卖野菜赚到不少钱。她重新置了个能盛放更多东西的背篓,把原来的竹篮拿来储藏干粮,又狠狠心买下木质浴桶和灯油灯芯,用牛车运回村,让提前等在村口的苏坤苏离帮忙抬回家。
“大哥二哥,你们去挑些井水来烧开,我们给小糯亲亲洗洗身子收拾下换上新衣服。”
“哎!好!”
苏坤苏离没想到妹妹给做出两件新衣服了,还买了浴桶,这下苏糯苏亲身上不会再臭烘烘的,能像别人家孩子那样穿得暖吃得饱了。他们激动不已。
因为没有很大的灶台和大锅,烧水显得吃力。索性苏糯苏亲还小,用不了太多水。
苏坤一边烧水一边把风,苏离把柴房那块盖柴火的粗麻布再次取下来,把它围在浴桶周围徒手支起,不让四周漏进来的风吹冷浴桶里的水。
苏离支累了换苏坤,他们轮流交换。
苏浣把洗米水倒一部分进浴桶,先给苏亲沐浴,再换水给苏糯洗。
洗米水有清洁肌肤的作用,忙活好久才把他们两个收拾干净,穿上苏浣做的新衣服。淡蓝色给苏糯,淡粉色给苏亲。棉布质地亲和,边角缝制银缎,腰上也用银缎束起。不同的是,苏亲的束腰带系有一个美丽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