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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为道法何为心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学习道法呢?不就是为了学得一身本领,,能够为陆家村无辜死去的百余条人命和司马云报仇,并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再受到伤害吗?

可是今天被叶知柳一问,似乎以前自己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东西都是错的,之前认为是正义的如今也变成了邪恶的借口。

“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道苍山呢?”陆羽坐在山石上,仰望着星空明月,似是求老天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陆羽心中深思不已,自己原本和一个普通的孩童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一夕倾变,这又是谁的过错?

陆羽心中越来越急躁,慢慢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既是恶事,便由恶人为。自己又何必去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杀人报仇,斩草除根。只要是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便是被视为恶人那又怎样?

“杀!”杀念一起,陆羽也不知为什么,便有一股无形的肆虐之火就从他的心中升起,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

陆羽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竟闪过一丝血芒,面色狰狞。心中只想着杀人报仇,至于道法为何?他根本不愿再多想。

忽得,一股清风袭面。竟是夜风骤起,让陆羽嗜血的心猛地沉寂下来,神识稍稍清醒。

他突然想起杜玺陵死前所嘱:“万莫为恶!”的话。又想起了父母所教:“人本善存,勿着恶念!”

自己若是真的变为一个肆意杀人的恶人,即使是为他们报了血仇,难道他们会希望我满手血腥的去见他们吗?

“当然不会”陆羽嘴里低低自语,心中却更加迷茫。

自己惨遭屠村,是谓可怜。若是一心报仇,误入歧途,是谓可悲。然而自己若是杀人妄命,乱遭杀业。那就是可恨了。

此三者递进,似是应然,却是让自己一步步走入地狱,万劫不复。

想到这,陆羽抬头向天,望着满天星辰,喃喃道:“爹!娘!杜爷爷!司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叶知柳站在远处的山峰之上,静静的注视着陆羽。见陆羽归于平静,他忽的叹了口气,自语道:“努力吧!踏过了心魔,便是天道了!”

日升月落,星散云起。天复一天,日过一日。眨眼间,三天已过。

陆羽除去去偏室吃一些东西外,就始终静坐在大石之上,想着那个或许自己早已有答案的问题。

仰首望苍穹,低头思细故。

心一点点沉寂,人一点点平静。躁动的心,嗜杀的意。如浮薄流云,渐逝于无。

“为什么呢?为了什么要学习道法?”曾经坚定的信念,此时似乎变得残破不堪,不足一触。

夕阳欲落,忽的,一声啼鸣,一团黑影从远方急速而来。而陆羽身旁的树丛之中,则是传出了喳喳幼鸟之响。

正是母雀衔食归,幼鸟欣然起。

陆羽在此三天,每天都会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让他联想到自己与父母的温馨时刻,便是苦悲的心,也有了一丝宽慰。

就在这时,一道急厉的黑影自崖底窜出,宛如利箭脱弦,直奔母雀。

苍鹰展翅,其势若狂。如疾风扫过,母雀尚不及反应。陆羽只闻一声哀鸣,母雀便已经落入了苍鹰口中。

“啊!不要!”一声悲呼,陆羽猛地站起,双手摇动,似是想要赶跑苍鹰,救回母雀。

然而陆羽并非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那雄鹰兀自张摇展翅,在陆羽头山盘旋不已。似是在嘲笑地面上的人不自量力。而后怡然飞走,自去享用美食。

陆羽心中犹如被刀狠狠的刺了一下,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痛心。

而陆羽身旁的树丛中,幼鸟仍自叫唤,似是在催促其母速归,好填饱肚子。却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已丧命,沦为了他人的口食。

“呃……”陆羽双拳紧握,口中发出一声声低吼,但随即却好像是用尽了全力,身子一泄,重新又跌回了山石之上。

眼见刚才一幕,似又让陆羽回到了数月之前的陆家村。一样的无助,无力,无可奈何。

他挣扎起身,扒开树丛,只见鸟巢中有三名幼鸟,羽翼未丰。面对陌者相顾,仍不自知,只是仰头叫唤,急召母雀归还

陆羽见此,心中更是一酸,竟然洒下泪来。

忽而,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擦擦”声,陆羽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条黑色长蛇正向自己盘旋而来,目露凶光,直指巢中幼鸟,似是已经看到了今日晚餐。

陆羽先是一惊,随后心中大怒。随手拿起了一根木棍,用力挥下。陆羽吃了墨鳞兽的内丹,气力远大于常人。一棍敲下,虽未打死黑蛇。却是让它吃痛,身子急忙扭动,飞驰逃窜。

陆羽舒了一口气,他放下木棍,小心的捧起一只幼鸟。后者双目尚在朦胧之中,哀鸣不已。陆羽抓了几只小虫子,想要喂养。

但鸟性甚烈,非其母不可养。虽是饿的哀鸣阵阵,却根本不吃陆羽抓的小虫子。

陆羽叹了口气,将幼鸟放回鸟巢中,自己则是在巢边守护。纵然不能将其喂活,也不能让他们沦为其他野兽的食物。

夜里,风急气寒。陆羽身边的幼鸟气息渐弱,最终化为虚无。陆羽伸手触碰着冰冷的鸟尸,眼中尽是悲悯。

陆羽呆呆的坐在鸟巢边,心中竟是慢慢的想到了许多。

苍鹰吃麻雀本无可厚非,要不然,饿死的就是老鹰,这在任何人的心里都是正确的。那么,在这些已经死去的幼鸟心中会如何想呢?

同理,葬骨双凶杀了陆家村的百余条人命又当怎么说呢?他们如果不这么做,就杀不了杜玺陵,完不成任务,那他们会不会也会死?照这样想来,葬骨双凶杀人也是没错的。

天道有其规律,正如鹰抓麻雀,狼捕绵羊一样,日月自有交替成昼夜循环,寒暑有其轮转遂岁月往复。

强者为己之故,虐杀弱者,似亦是天道之法。此法可用于万物,又何逃于人哉?陆羽想着这许多,心里竟是逐渐的清明了。

他慢慢的抬起头,天上众星一如往常布于夜空,璀璨夺目,不可一世。

陆羽站了起来,迎着习习冷风,右手向天一指,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破!”音量虽低不可闻,但语气却是鉴定异常。

夜空仍是夜空,一尘不染。星子仍是星子,灿烂如常。但心已非昨日之心。此心一起,势若洪水猛兽,誓要吞没这个浊浊尘世。

“你想明白了?”“知柳堂”上,叶知柳看着坐在下面的少年,一如往常的淡淡的道。

陆羽点了点头道:“晚辈想明白了。”

叶知柳呡了呡杯中的茶,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了什么想要和我学习道法?”

“天道!”陆羽语气虽轻,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哦?”叶知柳闻言眼神一亮,但随即马上归于平静道:“天道!好一个天道呀!”

说罢,他哈哈一笑,昂首起身,负手而动道:“随我来!”旋即,也不去看陆羽,便已踏出门外。

道苍山顶,两个人影望着山下云海,一时无语,只凭清风吹拂发丝。

叶知柳看了一眼陆羽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叶知柳唯一的徒弟,你现在就拜师吧。”

“唯一!”陆羽心中又惊又喜,连忙跪下道:“弟子陆羽愿拜叶知柳前辈为师。此生不违师道,若有违此誓甘受万劫不复之罚。”说罢便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叶知柳“嗯”了一声道:“起来吧,做我的徒弟没必要那么多繁文缛节。”

陆羽应了一声,起身道:“师父以前从没收过徒弟吗?难道这道苍山上一直都是师父在自己居住吗?”

叶知柳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若是嫌此山清寂,现在便可自行离去,为师绝不阻拦。”

陆羽心中一惊,干笑了两声,忙道:“不敢!不敢!”

叶知柳睨了一眼陆羽,继续道:“今日你拜我为师,就要好好的修习为师的功法。为师绝不虚言,我的《折柳化生功》是十方大陆之上最适合你修炼的击中正道功法之一。“

“折柳化生功”,陆羽低声自语一声,道:“最适合我的?这是为什么?”

叶知柳没有回到,只是训斥道:“你不用管这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此功法与你有益,勤加练习即可。”

陆羽吃了一瘪,忙连声称是。

叶知柳也不管他,自顾道:“传你功法之前,为师且为你说一下修炼之途的一些事情。”

陆羽心中一凛,知道到了要紧之处,忙竖耳倾听。

只闻叶知柳道:“修行道法者,分为入元,化劫,成婴,分神,合一,归虚和寻天七大境界,每一个境界分为五个阶段。

其实寻天之后,功力亦能有所精进,但那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境界衡量,只是被统称为”天人之境。”

“不多你要记住的是,人的脑中的灵台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只要将其打碎,无论你是多深的境界,都会兵解道消。

不过,待你成婴之后,灵台会形成一层护罩,所以对灵台的保护至关重要,只要灵台不灭,即使是身形重创,却还是有机会活过来。”

叶知柳看了一眼陆羽向往的神色,继续道:“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境界并非是实力的全部。

假如你功法高明,或者有着什么玄妙的兵器。超越境界击败对手也并非是什么难事。说你你不要总是想着如何提高自己的境界,以免届时偃苗助长,一生不得寸进,成为废人。”

“是”陆羽听闻警告,心中吃了一惊,连忙连连颌首。

“另外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这本凡人所用的纸质书籍都已经写明了。里面也记载了一些你接下去要练习的功法和口诀。你下去勤加练习吧。”

说罢,叶知柳一挥手,一本书籍就飞到了陆羽的面前,陆羽大喜过望,连忙伸手接了过来。而后跪在地上称谢。

叶知柳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道:“我是看在杜玺陵的面子上才教你修行之法,若是我发现你偷懒耍滑,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逐你下山。”

闻得师父冷语,陆羽已经有些兴奋的心中不由得一颤,连忙正色道:“是,弟子明白。”

叶知柳“嗯”了一声,右手微晃,示意陆羽可以退下了。后者明然,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开了山顶。

陆羽离开后,叶知柳望着远处的云涛,微舒了一口气,脸上竟罕见的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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