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法剑
初来以剑会众法，冰箭火雨竞光华。
若以仙术附神剑，烈烈虹光透湮杀。
…………
不一会儿，闻风而来的弟子人数已愈二百。这些人中，有人是单纯来看热闹的，有人则是听说有个新人想要染指他们心中的女神，特来挑战的。在场的男弟子大部分属于后者，而那些女弟子则都是前者。
面对嬴靖的挑衅和萧啸的悬赏，在场有意一战的门人纷纷骚动了起来。
终于，第一个挑战者出现了，竟是刚才用自己的院落换取了萧啸第七层修炼心得的那名弟子。
那名弟子走出来，先后向萧啸和嬴靖拱了拱手，然后一脸尴尬的说到：“萧爷，还有这位兄弟，我叫刘焱。无意冒犯，只是我玄云诀现在正在第七层到第八层的瓶颈，虽然已经得到了萧爷第七层的心得，但我还想继续试试那道这第八层的。”
萧啸一挥手：“准了！到易公主那交三两银子的报名费，然后去挑战嬴靖吧。”
所有观众都愣了，这玩意还要交费啊？
“老子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修炼心得，岂是平白能给的？谁有意见？”萧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萧啸虽然平时挺不靠谱，但可是实打实的宗门里的修炼天才。玄云诀十八层，他已经修炼到了第十一层。我父亲在他这个年纪也才修炼到第十层。而且他每突破一层，都会写下自己的心得。而且，他的修炼心得可是被宗门所保存，专门用来培养杰出的门人弟子的……不过宗门也不想所有弟子都靠这个修炼，那样会使得其他门人在修炼的时候不思考。所以也只有宗门高层和他自己有资格把这东西给别人。”佟雨对一旁的嬴靖解释道。
“他这样用这东西赚钱宗门也不管？”嬴靖问道。
“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宗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是天才，总有点特权。”佟雨无奈地撇了撇嘴。
嬴靖慢慢走到人群前，背对着萧啸站定：“每人三两银子报名费！赢的人得到你们萧爷的第八层修炼心得！还能在佟女神面前大大地露个脸！这么赚的买卖，要报名的快去小哑巴，阿不，易公主那里交钱了啊！”
嬴靖右手持剑，一边说着左手在背后对着萧啸比了个“五”。萧啸沉默一会儿，轻轻咳嗽了三下。嬴靖背后的左手竖了个中指，接着变成了一个“四”。萧啸嘴角抽了抽，打了个响指。
骚动一会儿就平息了下来，有一些人纷纷走出，由刘焱带头在我面前排成了一队。我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直炭笔——这些东西我是随身携带的，毕竟我不能说话，可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手语，纸笔在沟通方面对我还是很重要的。
一一登记下上前来交钱的弟子，然后让他们按照我本子上的顺序排好等候在一边。这二百来号人中，一共有接近三十人报了名，就这么一会儿，萧啸就赚了快九百两银子。十两银子就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一个月的了，这九百两银子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当然对于跟着本公主混的人来说，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不过每次我吐槽萧啸爱耍小聪明赚钱的时候，他都会一脸正经地告诉我，靠女人养活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说得大义凌然，然后出去吃喝玩乐的时候还是每次蹭我的……
言归正传，我这边刚登记好，那边第一个报名的刘焱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嬴靖的对面。此时的刘焱右手持一把两尺多长的拂尘，左手虚抓，随时准备掐咒施法。对于一个修炼道法的修道者，只要能增幅法术的强度的器具就属于法器，常见的法器就如刘焱所用的拂尘，还有羽扇之类的。
嬴靖虽然跟萧啸切磋过，但那时的萧啸没有使用法术，所以这次是嬴靖严格意义上来讲第一次与法术切磋。毕竟是军队上混出来的老手，嬴靖瞬间收起了刚刚傲然的表情，转而一脸严肃。右手已然抚上左手的剑鞘。
“开始！”萧啸简单利落地宣布了比赛开始。
两人似乎都打算后发制人，谁都没有先动手。就这么静默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嬴靖的眼神已然平静而严肃，但刘焱却已经按捺不住，左手掐动法诀，右手拂尘挥动，丝丝火光自拂尘的每一根麾毫中射出，凝聚成一枚火球激射向了嬴靖。
“蹭！”嬴靖似乎动了，却依旧是那副右手抚剑的淡然神态，但刘焱射到嬴靖面前的火球已经散称了点点火星飘散。
“就这样么？我很失望啊！这么弱打败了也无法树立我威猛的形象……”真亏了嬴靖这么严肃的表情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听了嬴靖的话，刘焱也不生气，挥手间十三道火球已经飞出。
“这小子不错，挥手间十三个火球，气息也不乱，得了我的修炼心得，肯定能顺利突破到第八层。”萧啸给出了一个评价。
这边萧啸评论着，那边嬴靖却是丝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没错，就是迎向火球地向前冲。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几个扭动，旋身，貌似还有挥出了几剑，那十三个火球已经碎掉了六个，剩下七个也是擦着他的身子险险地掠了过去。
“呛啷！”以我的眼力第一次看清了嬴靖出剑的动作，看清之时剑已经落在刘焱的脖颈之上。剑锋冷冽，激起了刘焱皮肤上的一片鸡皮疙瘩。
“这样可是不行的呀……完全拉低了法术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嬴靖收回手中的长剑，一副失望的表情。
刘焱的表情愣愣的，估计是完全没想到对手的速度如此之快，出剑速度更是快上加快。
“毕竟是军队里熬练出来的精英，别看嬴靖看着瘦瘦弱弱的，但他的肉体力量比你们要强大得多。他的速度和爆发力都不是你们能比的”萧啸友情提醒了一下周围围观的群众，和即将挑战嬴靖的连云宗弟子。“刘焱下去吧，虽然你的法力修为已经有点火候了，但运用太过死板。连云宗功法讲究的就是飘逸多变，想不通这点，不用想突破第八重了。”
刘焱呆在原地想了想，骤然对萧啸抱拳一礼：“谢萧师兄提点！”
连云宗不会强行要求弟子在私下也以师兄师弟相称，刘焱不称萧啸“萧爷”而是“萧师兄”，说明萧啸的提点对他很有帮助，他承萧啸这个情。
“下一个！”
下一个上台的弟子着一席水蓝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的小鼎。“弟子薛峰，追求佟雨小姐已久，今日特来打败嬴靖先生的。”
话说得温文尔雅，却是掩饰不住的战意。
“草，是薛峰这家伙！”站在我身边很久不说话的佟雨一张嘴就是一句脏话。
“虽然这家伙经常对你死缠烂打的很讨厌，但他真的还是蛮厉害的，不要提醒一下嬴靖么？”我问佟雨。
“我……管他去死！俩人都打死算了！”
完了……我以手扶额……这娇羞的小语气明显就是对嬴靖有意思了好么……真不知道嬴靖这货怎么办到的！这才认识几分钟？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么……
这边正以手扶额呢，那边场上两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薛峰明显吸取了刘焱的教训，一开始没着急进攻，先是对嬴靖施加了各种“减速”、“虚弱”之类的咒法。然后一道水瀑从薛峰手中小鼎倒卷而出，化为一道水波墙壁将薛峰护在其中。
“连云法术，水云瀑，可攻可守。我手上这樽钰铜鼎，对各种水属性功法都有一定增幅。嬴先生小心了！”薛峰厉声喝道。
嬴靖一言不发，如上一场对刘焱时一样，干净利落地冲向薛峰，抬手十几剑已出，却只在水幕上荡起了道道波纹。
薛峰轻笑一声，手一指嬴靖，三道水线便从水幕上激射而出，冲向嬴靖。
嬴靖急忙守剑格挡。“砰砰砰”三声，那水线看似轻柔，却是势大力沉地撞在了嬴靖的剑上。
旁边的我看到嬴靖接这几下，手腕已是有些颤抖。
薛峰见这三击有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手上钰铜鼎上。水幕上骤然九道水线击出，薛峰脸色却是一白。
“薛峰太急于求成。这种以自身鲜血刺激法宝的方法都用出来了。”佟雨点评道。
“毕竟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我耸耸肩表示对薛峰的理解。
嬴靖这次有了准备，并不硬接这九道水线，而是边退边挥剑。九道水线被他闪过去七道，只有两道是他接下来的，而且还是轻巧地用剑锋荡开的。
“跟上一个一样！太死板了！”嬴靖闪过薛峰的攻击，又反身冲上前。
薛峰眼神一阵闪烁，反手收起钰铜鼎，另一只手飞速从袍袖中抽出一张火红色道符，抖手打向嬴靖。
“又是这招！薛峰每次跟人切磋，都是先用水属性的攻击迷惑对手，然后抓住机会以火属性的道符偷袭！”佟雨忿忿道。
场上，嬴靖却是一剑劈向了那道红色的道符。
“嬴靖没机会了，他的剑承受不了那道烈云符。”萧啸右手虚抓对准嬴靖，随时准备发动连云法诀“控云手”将嬴靖隔空抓回来。
然而事实却并不像萧啸所预料的那样。
嬴靖刚刚用剑锋荡开两道水线，如今他的长剑上正附着着一层薄薄的冰蓝色，那是水云瀑攻击留下的痕迹。
嬴靖的剑虽是百炼精钢所铸，但也完全抵不住烈云符的可怖高温，在二者刚一接触时，嬴靖的剑便化为一滩铁水滴下。也幸亏连云道符讲究温润内敛，烈云符的热力完全内蕴，不然这一下嬴靖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萧啸已在施展控云手时，异变骤起。
那两道附着在长剑上的冰蓝色残留，被嬴靖以大力轰入了烈云符所化的火团。冰蓝色薄膜因为附着在长剑上所以呈现出剑形，当他们被轰入烈云符时，烈云符所化的火焰如同见了耗子的猫一般有限扑向了那道冰蓝色薄膜。那道薄膜被消融之时，所有的火焰已在冰蓝色薄膜的引导下，在嬴靖的被融得只剩一个剑柄的长剑上，凝聚成了一把烈焰的剑刃。
薛峰愣了，萧啸愣了，围观的我们都愣了……就连嬴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前冲之势猛烈，嬴靖顾不得多想，举起手中烈焰长剑，一剑刺向了薛峰。
“嗤啦”一声，那原本能轻松荡开嬴靖长剑的水云瀑水墙，如同一块被热刀切开的黄油一样应声而破。
萧啸法诀一变，原本准备作用在嬴靖身上的控云手作用在了那把烈焰长剑上。长剑去势一偏，险险地擦着薛峰的身体划了过去。
薛峰吓得连忙倒退几步，只留下场中间的嬴靖，呆呆地看着手中熊熊燃烧的长剑。
烈焰渐渐熄灭，只留下嬴靖手中一个残破的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