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赵炎往事：灵能空间
地下千里不知岁，飞天绒羽困不归。
横枪独剑守地府，千刀万刃化惊雷。
…………
长桌前，十个人沉默地坐着。浑身湿漉漉的赵炎蹲在舱门口，手忙脚乱地摘着降落伞。降落伞的绳子被他弄得十分混乱，他越挣扎，绳子就越紧。
坐在长桌尽头的人仰头长叹一声，手中蓝光一闪，赵炎身上的绳子纷纷碎裂。
赵炎一个机灵站起身，“报告长、长官！赵、赵、赵……”
“赵炎向您报到。”韦斯特真是个好心的老外，眼看赵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便替他说了出来。
“额，对对对对！就、就、就是这样！”以赵炎不到金丹的力量，像其他人那样外放能量是做不到的，而他最多能下潜到一百八十米左右，剩下五十米，是他被眼尖的韩檀发现，被韩檀用能量护罩带下来的。而他被韩檀发现之前，就已经呛水呛地说不了话了。
“你们十个人队长是谁？”等得赵炎坐定了，长桌尽头的上校问道。
韩檀站起来回答：“报告上校，我们的队长是波比巴，他……”
“他人呢？”上校看韩檀犹豫，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系统原因……他没收到任务通知，这位赵炎代替他来了。”韩檀还是没供出赵炎的所作所为，这让赵炎长抒了一口气。
“那好，从现在开始，赵炎接替队长的位置。”上校手上一道蓝光直射入了赵炎手臂上戴的个人电脑，赵炎低头看去，一枚记忆芯片被准确地插入了个人电脑的卡槽。“这是队长权限，里面有任务细节，下午四点出发，你还有三个半小时跟你的组员交代任务。”
上校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开门走出了会议厅。
“这什么情况！”赵炎目瞪口呆。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赵炎，把队长权限给我。”一名队员说话了。赵炎知道他，齐子隐，天府分部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高手。
赵炎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准备把记忆芯片给齐子隐。
然后赵炎发现芯片是拿出来了，但芯片里的权限却已经和赵炎的个人电脑绑定了。ISA给成员配发的个人电脑都是与成员的DNA绑定的，不可能让别人使用。
“算了算了，我把里面的资料共享给你，齐哥你来指挥，不要在意什么权限了。”赵炎无奈道。
“萧上校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废物呢！”韩檀表示不理解。
“没看出来么，上校根本不在乎谁指挥，我们视为难如登天的SSS级任务根本就不在他眼里。”齐子隐一边接收赵炎传来的信息一边说道。
“具体任务出来了，萧上校要去谛听号残骸那里寻找一件重要物品，我们负责掩护他。嗯……韩檀，你要功绩点的话需要独自猎杀十条十米以上的灵能虫。”齐子隐说道。
赵炎觉事情已经发展到不能抢救的地步了。谛听号残骸处？那是真正的地心！且不说那里好几度的高温，那里可还是灵能虫的大本营啊。
“我说齐哥，这种高难度任务让那些化神甚至虚境的高手来不就行了，分部又不缺这种高手，何苦为难我这小小的先天期的小人物呢？”赵炎苦着个脸问道。
“首先，你是自己跑来的，不是安排你来的。”齐子隐说道。“然后，韩檀，给他科普一下，剩下的人去各自去准备！”
队员们各自出门准备去了，只留下韩檀和赵炎在会议室里。
“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真是费劲。”韩檀白了赵炎一眼。“地心附近在谛听号那次事件之后，形成了无形的能量场。那个能量场被称为‘灵能空间’，十分脆弱，承受不了元婴以上的能量。所以派来地下的人，最多只能是元婴期，而不能到化神期。”
赵炎表示明白了，但旋即有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个什么萧上校呢？他应该不止元婴期吧？他怎么可能在底下行动？”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似的，韩檀猛然从座位上弹起。从萧上校离开之后，她本来是懒懒散散地斜躺在座位上的，这时一下子弹起来，犹如一根被对折之后猛然松开手的弹簧。
“啧啧啧，这小腰，真是有弹性。”赵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韩檀那因突然绷直而倍显纤细有力的腰肢。
韩檀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仿佛是小学课堂上偷吃零食的小学生扫视周围有没有老师一样。扫视了一圈还不够，韩檀甚至外放了能量护罩来隔绝声音和灵识窥探。
“萧家，飞羽。”韩檀小心翼翼地吐出四个字。“自己到资料库中查，你接了这个任务，应该暂时能查看这一级别的资料了。”
韩檀说完又四周扫视了一下，收起能量护罩就准备出去。到门口时，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突然转身看向正在查阅资料的赵炎，能量护罩重新开启。
“对了，赵炎……”韩檀的声音传来，赵炎觉得这声音不太对劲，赶紧抬头看着韩檀。“要是你能活着回去，给我解释清楚疯子师叔的那个电话！！！”
赵炎明白了，韩檀这次撑起能量护罩不只是为了隔绝声音，还是为了防止声波破坏东西——一浪浪的声波传来，赵炎的耳膜都要碎了。
赵炎想起了上次内门考核后，源疯子在他们说话时偷偷给韩檀打的电话，不由的一阵头疼。
查询结果出来了，赵炎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这档子烦人事，认真去看关于萧上校的资料。
…………
三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艘潜艇上竟然没有吃饭的地方，这让赵炎很是不爽。幸好作战服的口袋里装的有高能量压缩饼干，这才没让他挨饿。
“三十分钟后到达马里亚纳海沟底部，在那里换乘地下前进器。”萧上校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
潜艇迅速下沉，三十分钟便已经沉下了一万米深的海底。如果不是潜艇外壳的保护，这个深度的水压能瞬间把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的金丹给压爆了，就算是元婴期也只能是多坚持一会儿，最后也得是被压爆元婴而亡。
海沟底部有一个小型的前进基地，众人在那里出了潜艇，进入了一台满是斑驳痕迹，一看就经常出入地下的地下前进器。
登上这台前进器的时候，赵炎仔细地看了一下，前进器外壳上已经被刮花的名字应该是“阎罗王”。这么杀气腾腾的名字，再加上之前看到的萧上校的资料，赵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诶，韩檀，商量个事呗。”赵炎凑近韩檀小声说。
韩檀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赵炎看韩檀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作战服左边胸口的口袋里有一封遗书，我要是挂了，我知道我的尸体肯定是不能运上去的，但帮我把遗书带上去吧。”
韩檀脸色难看，倒是走在最后面的李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件事。”韩檀的声音突然在赵炎的脑海中响起。“一，元科教弟子，凡金丹期及以上者，出任务必须使用灵识交流，非必要不准说话。”韩檀缓缓从赵炎身边离开装不认识他。“二，元科教弟子，凡金丹期及以上者，出任务必须随时开启灵识扫描身周，所以你的话刚才被所有人听到了。”
赵炎凌乱了。他一个小小的先天期，怎么会知道金丹以上的规矩。
“赵炎，我不是笑你啦，就是想说不用担心，有萧上校在，我们不会有危险的。”李馨冲赵炎吐吐舌头。
“哦，可怜的小朋友，跟着我们走你不会有事的，当然功绩点可能就拿不到了。”韦斯特灵识传音道。现在他们都知道赵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渡进这个任务的，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无疑起来为了功绩点。
韩檀想要获得功绩点得杀十条十米长的灵能虫，作为同一个任务的成员，赵炎想要功绩点也得这么做。
赵炎可不会忘记当年那个A级任务，仅仅是一条两米长的灵能虫就折腾地他们十个人欲仙欲死。
“弱弱问一下。”赵炎举手提问。“如果我和韩檀联手杀死二十条，能不能算我们都能得到功绩点？”
“不知道。”韩檀回答。“不过等我独立干掉十条之后，你可以出去挑战一下，我帮你压阵。”
赵炎真是太感动了。不愧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除了挖苦他，还是会偶尔帮帮他的。
“距离地心一百二十公里，已经进入灵能空间核心。韩檀请求出舱完成任务。”韩檀对着个人电脑发出请求。几秒钟后，萧上校的声音从韩檀的个人电脑中传来：“你有三十分钟时间，阎罗王不等人。”
自从谛听号事件以来，灵能虫的活动变得十分频繁，距离地心一百二十公里处，韩檀已经透过舷窗看到了远处好几条体长十米以上的灵能虫。
赵炎一阵恍惚，他又想起了资料库中对萧上校的介绍。
萧家，从西周以来便隐世不出的修真家族，倚仗一套以刚猛著称的《洞天穿水诀》，也算是在修真界享有盛名。
萧家的修炼法诀是水属性为主的，但却是罕见的刚猛的水属性，一旦出手，就去长江大河，呼啸而至冲垮对手。
而这位萧上校，名为萧飞羽。他生在萧家却无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体质，于是他精研自家功法，硬生生从一套水属性功法中得到启发，创出一套火属性法诀。这套被他自命名为《青鸾羽》的法诀，跟萧家的《洞天穿水诀》正好相反，是火属性中罕见的走飘逸路线的。
十二年前，元婴大成的萧飞羽代表萧家加入ISA下属的元科教，以表示萧家对拯救人类的决心。
十一年前，萧飞羽被批准进入地心历练，以完善其《青鸾羽》。经过一年的历练，萧飞羽成功将其《青鸾羽》功法推演至渡劫之境，自身修为也突破至化神。
化神之境已不能在地下滞留，就在他准备离开地心的时候，异变徒生。两条体长千米以上的灵能虫不知为何相互争斗。斗败的一条自爆而亡，却正好击中了萧飞羽的“阎罗王”号。
那是在离地心不足十公里的地方，千米的灵能虫的自爆能量集中在几公里内爆发，狂暴的火属性能量瞬间将萧飞羽连同阎罗王号化为灰烬。
然而修道之人在化神期之后则可分化元神，元神不死即为不灭。萧飞羽的元神附着在阎罗王号的镕元素上，在自爆的余波过了之后，他以镕元素为基础，吸收地心火属性能量重铸了一具完全由能量构成的身体。
这具身体给他带来了虚境的力量，而且因为他的能量本就来自地心，他不会影响地心能量场的平衡。然而代价则是，他被自身的能量性质所限制，永远不能离开地心超过一百公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萧上校，只是萧飞羽的一个能量分身，不可能长久存在。
无法离开地心的萧飞羽加入了地球临时联邦的军队系统，领上校之衔，常年驻守地心，监控地心的变化。
赵炎思绪还停留在回忆中，韩檀已然准备出舱了。
赵炎赶忙打开自己作战服的能量护罩，跟着韩檀走了出去。
“真准备跟我一起猎杀灵能虫啊？”韩檀浑身水蓝色流转，那是她贴身放出了水属性能量，来抵御几千度的高温。
“快快快，这套新型作战服只能段时间抵挡这么高温度，在我将自身能量全力灌注进去的时候，大概能撑个二十分钟。”赵炎很急促，毕竟他还只是先天期，抵御这种温度大部分靠的是作战服自身的性能。
韩檀不再说话，带着赵炎向前行去。
深入到这个深度，基本上身周都是岩浆，两人身后的阎罗王号如在水中的小舟一般悬浮在岩浆中。两人正在从岩浆中走过，前往前方一块能踏足的固体区域，最近的一条灵能虫就在那上面。
“咱们怎么搞？”赵炎的灵识不够强大，无法在这么高温的情况下外放传音，只好压低声音小声说。
韩檀不理他，继续向前走。
“喂！马上就到了！怎么搞！”赵炎声音有点大，不远处的灵能虫抬起它没有眼睛的大脑袋，蛇立而起。
韩檀的身形模糊了，赵炎反应过来时韩檀已经冲出二十多米，蓝色光芒在她手上凝聚成刀，刀刃带起丝丝金光，在那条灵能虫还没来得及自爆的时候，一刀砍掉了它的脑袋，反手一剜，从它的脑袋中剜出一颗红色的晶体。
韩檀的传音这时才悠悠传来：“我出手，你看着。”
赵炎目瞪口呆。一条十几米的灵能虫就这么就完蛋了？就这么，就完蛋啦？
“灵能虫在休息时，能量基本都集中在这颗能量核心中。”韩檀抛着手里的红色晶体玩。“这个时候只要一刀剁掉它就好，只要速度够快，它没有自爆的能力的。”
赵炎点头表示明白了。“那一条让我来试试怎么样！”赵炎指向远处另一条灵能虫，它大概有五六米。
韩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赵炎翻手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长剑，慢慢走向那条灵能虫。
这种小容量空间储物袋在ISA内部简直可以量产，把几个立方的空间储存在一个小小的袋子中，这是空间科技与炼器法诀的完美结合。
赵炎慢慢靠近那条灵能虫，在离他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骤然加速，体内火属性能量灌注长剑，一招《烈火剑诀》中的“烈爆”施展而出。
“赵炎你个笨蛋太远了！”韩檀的声音传来。
赵炎觉得不对劲时，不远处一道火线蹿来，那条灵能虫不知何时已经惊觉，扑向了赵炎。
他的长剑还未斩出。
它的獠牙已经迫近。
她还疾驰在一百米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