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湍急的水流下,一个身影在不断的向上冲击。几步连闪,人就到了瀑布的半山腰,又是片刻,已及触顶,眼见再鼓劲一次,就可冲出,可那身形忽的摇晃了下,就被水流无情的冲到了潭底。
满脑子的隆隆声,谢小宇借着力道划出水面,也不知是尝试的第几次了,仍旧是失败。越是往上,水流的压势就越小,但保留的体力也越少,如不能一鼓作气冲出瀑布就将前功尽弃。
鸟兽归巢,月上山头,黑夜中那瀑布却闪着银色的光轰隆垂下,亘古不变。谢小宇生起火,取出小木块在旁边的土地上又划了道痕。
“十四天了。。。”自从他醒来,就被困在这片潭谷,在养伤时无意发现在剧烈的水流中练剑竟能事半功倍,便决心要从瀑布中冲出这片潭底。
他望着晦明不定的火堆,以往堪比繁星的眸子却有些黯淡。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背后,谢小宇没有回头,只是指作剑诀,后面的黑影就被拦腰斩成两断。没去看那只突然袭击的凶兽,反而是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真气摸样千奇百种,多是根据修者的灵根属性和法宝决定。可从没听说过玄色,这种外放的真气十分犀利,甚至狂暴,他手上的三道真气就如利剑在不停的环绕,这是被他强行拘束在指尖的结果,一旦他放松拘束,这真气就会四散攻击。
“都说练什么功法,修何种真元。怎么会变成这样。”摸了摸身边的破军,谢小宇心中稍安,躺了下来,看向瀑布那顶端。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无数次的失败,让他知道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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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贫道的一番苦战,终于制住了这个害人的东西!”血巢前,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正在大声说道。只是在说话时,他不动声色的在后面发动了张符咒。
“烧死它!烧死它!”先前还比较沉默的人群突然就激愤起来。
见此情形,道长暗中得意了下自己的法术,随后又一指法诀,将巢中早已取下的尸体搬运而出。
看见从里面搜出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人群中猛的传来恸哭。乘着这空挡,道长怒喝道:“这就是江湖上的各大门派行事!完全不顾我们普通百姓的死活,让魔教肆意猖獗!”
“道长!你可要帮帮我们阿!”
“本座身为朝廷钦点修士,怎么置我朝百姓于水火中不顾呢?!”
“道长!道长!”人们纷纷跪地拜服。
道长看到虔诚的人们,点点头,随后用背后的木剑挽歌剑花,指向血巢,喝道:“现在就要让首恶伏诛!”两柄金色剑光插入血巢之中。“烧死他,为逝者报仇!”
人们得到指令,开始疯狂的将火炬丢到巢穴身上,浇在上面的油被点燃,立马轰的着起大火。“嘤嘤!!”血巢发出凄厉的婴儿叫声,人们听到渗人的声响,更加惊恐的举起石头砸上去。
“爹爹。”人群外面的一个女孩看着那场景,有些害怕的拉住中年男子的衣服。
“若不是你有仙师保佑,爹爹怕也是如此阿。。”男子想起自己发现女儿不见时的惊慌,不由一阵心悸。
“就是那位道长救了女儿吗?”女孩看道长委实不像好人,心中别扭道。
男人不屑道:“使这等下三滥蛊人手段的道士怎可与救你的那位仙师相比。”
虽没有直接答复,女孩却是听懂了里面的问题:“那父亲为何不拆穿他。”
令人恶心的焦味和血腥味传来,他摇了摇头,拉起女儿的手,低声道:“走吧。”
女孩点点头,最后回头时,只见一个个人脸上挂满血,通红着眼,已经抄起农具打在那团模糊不堪的肉团上面,全完不顾及熊熊的火焰是否会烧到己身。而那道士只是冷漠的站在一边,如同一个局外之人。
潭底。谢小宇盘坐在瀑布水流下,做最后的调息。突然双目睁开,破军随行拔地而起。
剑尖顺水流的缝隙,直指瀑布顶。一瞬间,瀑布被其劈开条小口子,又马上被冲散。但他已伺机消失在了原地。上方两丈的石块上出现了身影,只见微微抖了下,又是极速的一剑,然后消失,两个动作紧密的协接,前后不过须臾,而这两跳又是十分快速,不过花了两息时间。
水声轰隆中隐约有声爆喝,谢小宇在第五步时竟凌空顶着瀑布斩出一剑,破军本就有百均,顶着从上而下的压势何止万均,可仍压不住这剑的使出。如同半山腰突出块石头,炸出一串水花。
“再快些!”虽然一剑化解了自己要下落的危机,可手腕和脚腕的酸痛也猛然发作。踩断一段石角,身形再次冲击而起,头顶黑影压来,右手一抖,劈开树桩,一个翻身顺势踩住,又是拔高!
“快!!”只见他身形不停翻动,或左或右,或砍或刺,速度竟提高了大截。忽然,阳光从瀑布顶刺下,谢小宇呆呆的看去,只见有道光线将万物都串接起来,此刻犹如永恒。
“速极至线!”他在此刻化成了那道光线,从瀑布中消失,再出现时,却是一剑置顶,冲出了瀑布。
失去了上充的力道,他开始快速下坠,脑海依旧沉浸在刚刚的一剑中,很快落入林子里,眼见就要摔到地面,终于剑招出手,破军化成黑线,拦在了他与地面之间。巨大的气流吹乱他的衣服和头发,也让他缓缓的落到地上。
看着地上笔直的剑痕,谢小宇松了口气,一线剑意,终是大成。
回到客栈,谢小宇询问可有自己的信笺。
掌柜果然拿出一份信。“这是客观陪同女客的留信,请收好。”
谢小宇没急着打开,而是问了件城中的怪事:“前几日那位制服妖魔的猎户为何被挂在了集市上?”
掌柜闻言鄙夷的呸了口:“他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先不说那妖魔只是个虾兵小怪,而且根本不是他抓住的,只是那猎户打猎中无意发现的,就拿回来邀功。”
“哦,那看来最近襄阳城中总是有人消失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谢小宇察觉这事中处处透着奇怪,便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妖熊原是朝廷派来的仙师在追查城中案件时所杀,而罪魁祸首是郊外林子里一座恶心的血巢穴。前几日已经由仙师带着城中百姓亲子前去手诛了!”谈到仙师时,掌柜的脸上浮现出狂热的崇拜。
朝廷向来不插手修真世事,而修真界也相互约束对凡界提供保护。可如今又是何解?奈何谢小宇对世上的事了解还太少,如何苦思冥想也得不到答案。只是这暗中局势汹涌动荡,他不知其所以然,也能感觉的到。
没有说出血巢真相,谢小宇怀着重重心事,离开了客栈。找到个偏僻小巷,他展开了师姐留下的信笺,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不会这般行事,可不知觉中人就变的不一样了。
“事出有变,不可久留,见信即刻回宗。”短短几个字,但他知道这不可久留说的是他也是师姐自己。
“即刻回宗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宁霜雪都不自信能护住谢小宇,只得令他马上回去。心中刺痛,他苦笑道:“去看望下父母,就回去吧。”
皇宫深处的密室中,浑身赤裸的男子盘坐在地,道道氤氲真气从他身上散出又被吸入口鼻中。
这时进来一个须发鹤颜的太监,奸着嗓子道:“陛下,各省布置已经就位,潼县出现了天机的身影。”他低着头,眼前男子边上的三具曼妙胴体,对他来说似是家具摆件。
男子正是大周皇帝周昌宗,他站起身,踢开脚边翻着白眼,已是死透的女子,老太监见状马上拿起架子上的衣裳,伺候更衣。
“看看你找的这些天灵才女,真的是好生经得起采撷。”
老太监闻言咚的跪了下来,将脑袋死死的扣在地上,全然没有方才的君君臣臣的模样。
“你这老狗,不给自己辩几句?”
老太监心中暗松一口气,才敢开口道:“老奴真不知怎么回事阿,那三个女子送来时可是个个都在元婴修为阿。”说完便感到脑门上有两道冷芒,就跟钉了两根钉子。良久良久,冷意才撤去。他背后却已经布满了冷汗。
“杀了吧。”
“哎,老奴晓得了。”心中大骂那两个干儿子给自己出的鬼主意,皇上修为日益增进,对女修士要求也越来越高,结果竟提议用丹药促进修为的方法来蒙混过关。结果这等劣等品不仅真元稀薄,而且生命力十分脆弱,立马就露馅了。如今只是让他杀了两个干儿子,算是放过他一马了。
“那件事查的怎样了。”
“天外楼和天魔教的嫌疑最大,老奴查尽典藏,能悄无声息进入大内杀人的只有这两家身法能做到。”顿了顿,又道:“但杀人手法没有记载,长老会的猜测是和天魔教的天魔一指有些许相似,又似雷音寺的大真言术。有这种本事的修真界也就那几个,很快就会排除出来了。”
“呵呵呵,哈哈哈。。。好!那人不仅杀了当朝大臣,还切断了朕那只凤凰的消息。不管他是谁,朕都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话音放落,庞大的气势就从他身上爆出,无形中发出声龙吟,顷刻将密室中的一切物品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