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他还只是个孩子。”
金色棋盘处,仍然有两个人在对弈着,只是对弈的一方从谢小宇换成了一位老者。
棋盘的对面久久没有回答,发话的老人也陷入了沉默,只有落子声,在这片虚空中回荡。
良久,对面的黑暗中才传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回答,发问的老者先是一愣,随后低头看了下自己愈发透明的手,问道:“我这一次天解是不是提前了很多?”
“记不得了,易日将至,它也急着在找你。”对面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瞒天过海,也只有你敢做那么大胆的事。”老人笑着编排,只是脸上的神色却很苦很苦:“这次能成功么?”
对面捏着白子的干枯的手闻声突然一紧,然后向后缩回,没入黑暗。
老人知道对方已经离去,也站起身子,离开了此处。
***************
龙门口,一点点绿光自神农古树飘荡而下,落入昏倒在地上的谢小宇身上。
“心诚则入山门,树应则为吾之子弟。”中年道人看着渐渐苏醒的谢小宇,低声念叨。
“这么说,那谢兄算合格了?”边上的慕容翰一脸惊喜。
中年道长将浮尘一挥,“待他醒后,一起来无极殿,长老们在那儿等着你们。”
“恭送前辈。”眼看中年道长离去,三人连忙施礼。
躺在地上的谢小宇也在绿光的治疗下缓缓苏醒过来,眼前白晃晃的一片,脑子也嗡嗡的响个不停。
“谢兄醒了!”慕容翰看见转醒的谢小宇,连忙上前去扶起。
“多谢。”谢小宇低声道谢。
慕容翰看着一脸失落无神的谢小宇,忙道:“谢兄,你快看,你现在在哪儿。”
谢小宇眯了眯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是关闭着的巨大的龙门,而自己的身边围绕着一圈圈绿色的光晕,随后又茫然的看了下东方文文,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祝贺的眼神,虽然心中不敢相信,但一丝丝的可能还是让他的心脏不争气的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难道我。。?”
“恭喜谢兄,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不等谢小宇说完,慕容翰忍不住直接插话恭贺。
慕容燕也是在边上玩笑道:“欢迎谢师弟。”
四人围绕在浓重的喜悦中,只有远处树下的沈三会,脸色阴冷的盯着欢笑的谢小宇,不屑的冷笑一声,向着无极殿走去。
*******
无极殿中,高居首位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而立老者,身着与中年道人相同的道袍,胸口绣着“道”字,其余则是一片月白色,只是在两个衣袖口,分别绣着赤色的卦阵。此人就是天外楼掌门:叶太乙,太乙真人。而对坐在左右方的四位长老分别是:二长老:姜振易,三长老:袁竹青,四长老:孙一超,五长老:柳菁菁。侧立在殿门口的则是那中年道长:外事执法长老:胡坤。
“胡坤,此次新收弟子中,那位倒。。。。倒进来的弟子,为何也算在其中。”孙一超表情古怪,斟酌老半天,才用了个倒字。
“禀四长老,谢小宇虽未以寻常方式跃过龙门,但也接受到了神农古树的赐福。而且吾观此子在天路中的考验应该极为不易,到九十层的时候,三魂七魄中已离走了一魂五魄。他有资格成为天外楼弟子。”
“但。。”
“就让他来我门下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半靠在椅子上的三长老袁竹青慢慢做起,虚弱道:“上一批弟子中雪儿资质拔群,却硬是要拜入我门下,这批弟子中的好苗子理当先分配给其他长老,能入咱门的都极为不易,就让他拜入我门下。想来也不会有长老和我抢弟子吧。”
“袁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说完,首位的太乙真人就向着孙一超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袁师妹,这样可以么。”
袁竹青自上次受伤,一直深受隐疾,身子也一日日虚弱,心知掌门师兄关心自己,微笑道:“无碍的。”
掌门见此,才转身对胡坤道:“传他们进来吧。”
孙一超见掌门也同意了此事,心中无奈,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
少顷,慕容翰,慕容燕,谢小宇,沈三会和另一位长相普通的少年进入到大殿中。
“参见各位长老。”五人拜道。
“首先,恭喜各位成为天外楼弟子。天外楼共有四位长老可以做尔等师尊,但决定权并不在你们,尔等可有异议?”
“谨遵掌门吩咐”众弟子答道。
太乙真人点了下头,接着道:“慕容翰上前听令。”
“弟子在”哪怕是本性懒散的慕容翰在此时也不敢有一丝懈怠,毕恭毕敬的上前应答。
“从此你师从二长老:姜振易长老。”
“弟子遵命。”悄悄抬起头,就看见掌门左首位的姜长老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沈三会上前听令。”
沈三会也出列。
“你师为四长老:孙一超长老。”
孙一超本身就长的英俊不凡,见自己这位弟子相貌气质也同样不俗,心下极为满意。也知掌门师兄因为谢小宇之事,自己心中略有不满,才将此次弟子中资质最好的给了自己。
“张晓生,慕容燕听令。”
那个容貌普通的弟子和慕容燕一同出列。
“你们师尊为四长老:柳菁菁长老。”
两人一同向柳菁菁长老作揖拜师。
“谢小宇听令。”
听到自己的名字,谢小宇心中一跳,忐忑的上前,直接一揖做到底,深怕自己被取消资格。
“你师尊为三长老:袁竹青长老。”
谢小宇闻言一愣,跪拜在地上,道:“谢掌门。”
****
落霞峰坐落在天外楼的西部,以晚霞之盛而得名。落霞峰半山腰处,有一条瀑布自腰间直泄而下,落入一汪幽碧的翠潭中。瀑布西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林间卧着一座小竹屋。谢小宇就坐在竹屋内,写着家书。
“爹娘,孩儿不孝,未能得取功名,孩儿赶考途中,受贼人所害,陆伯不幸遇难,孩儿受恩人所救,才得以活命,如今我已通过天外楼试炼,在此修真学道,希望爹娘支持,勿怪孩儿不先回家探望,只是孩儿不知贼人所图,又恐其不肯轻易放过孩儿,回去爹娘怕要受到牵连,并决心在此学艺,待孩儿在此修成本事,定有保护一家之力,也可给陆伯报仇,待血仇毕,再回来给爹娘尽孝。”
写到这儿,谢小宇停下笔,深思良久,终是没有在信中提起董梦柔的事。提笔落款道:“孩儿在此也万分担心爹娘,还请爹娘尽快回信,崤山天外楼。儿扣上”
将家书贴身放好,谢小宇在拿起袁竹青传授他的四本书。《升龙诀》、《落霞惊鸿剑》、《龙游步》、《神农本草经》。
《升龙诀》是修真心法,内含七七四十九层,是天外楼弟子的主修功法,炼体为先,以身为鼎,辅修元神。据说修至精深处可化身为龙,腾云驾雾,翻天倒海,修为通天。
《龙游步》也同样是天外楼弟子必修的身法技,如龙戏水,又如江过磷山,遇险而奔,遇阻而绕,遇参差而不断。龙游天下,当如行云流水。
《落霞惊鸿剑》则是袁竹青的成名的剑法,剑挽若晚霞,剑出如惊鸿。剑法刚柔并济,以此引导自身真气,防不胜防。
《神农本草经》,医学作为鼻祖神农百草创立天外楼的初衷,自然是宗内最为关注的,天外楼中每一位弟子都要做日常的医学功课。以确保百草医术不失传。而谢小宇也需要在五日后便开始采集药材的功课。
谢小宇将四本书先大致看了一遍,随后拿起了《升龙诀》,翻开了总纲。
“炼体即炼神,体为神之本;以身为炉鼎,焚制魂之神。”
在往下翻一页,是一副人性图画,只见一人右脚独立,左脚跨在右膝上,双手坏于胸前。边上附注:“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荡脏腑,冲开毛孔人天通。”又有一行娟秀的红字批注:“《升龙诀》为古法,内中修行方式必须伴随姿势进行,然如今修真者体质远不如上古,入门极难。”
“这么难的姿势我能做到么。”谢小宇自己怀疑的嘟囔一声,走出竹屋,将书放在一边的大石上,照着书上姿势开始尝试。
右脚独立,左脚抬起,虚坐而下,左跨右膝盖,双手相坏。或许是受了神农古树的赐福,谢小宇一次尝试就成功了,可刚准备吐纳的时候,脚部就开始发酸,才片刻,浑身也开始酸痛,右脚一软,便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头望向远处,是银白的瀑布“哗哗”的落下,风从那边泄过来,吹在脸上,极为舒服。
“还真是不容易啊。”
无人回答,只有四肢在不断的轻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