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清远路,灯光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暗,正如凡俗人的心境。街道两边是很粗壮的梧桐树,夏天凌晨的5点,已经微微见着发白的曙光了,马路上已经有不少的行人了,大都是去菜市场做生意的人,这条路是城郊交界的地方,附近有个大的批发菜市场,来自五湖四海的菜贩,24小时都有人来人往,“上次那家”是临近菜市的一家包子铺,每天三点半就开始亮着灯了,趁着凌晨微弱的光线和路口昏黄的路灯,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忙里忙外的。
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这个三点多开门的店铺,这条件街上还有几家早点铺,大都这个点开门,据说这个菜市供应魔都二分之一的菜源,所以早点铺的生意都还不错。
秦小米每天早上3点就起床,3点半就赶到店里,开始和面,做包子馅,一般都要弄一个多小时,五点钟这样,包子就能上蒸笼,25分钟这样出第一批包子,菜市一般24小时都有人,她到也不觉得有多早,总有人在5点钟就来吃包子了。小八和小四都住在店铺的2楼,一般都在5点钟这样起,5点半左右帮小米卖包子,秦小米是这家店的老板,今年26岁,面点手艺还不错,据说是从某个星级酒店出来的小厨师,师父是魔都厨师界比较出名的人物,就是不知道为啥跑到这个菜市口来开这个不起眼的店面,因为在菜市口,手艺还不错,包子的味道也很好,生意还算兴隆的,忙的时候是排队售卖。小八和小四都是她从人才市场雇佣来的帮手,小八18岁,小四16岁,算是小米在人才市场淘来的宝贝。
时间终于熬到了中午,店里总算没几个客人了,秦小米焦急的看了一下门口,感觉应该没什么顾客了,她思量着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心里有隐隐的不安,一边走一边和小八说:“我先回去了,你看一下店,等小四回来,你俩吃中饭,不用等我,我今天不想吃,你们吃完饭轮流值班吧。”说完这些话,人已经咯噔咯噔走出去了。
小八看看外面,小米已经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消失在人群里,饭都不吃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呢?小八咕哝着,小四去买菜了还没回来,一般这会都没啥人了,就吹着口哨,开始收拾盘子,擦桌子,拖地。店铺不大,最多10平方左右,楼上也就10平方,在魔都,这样的店铺租金一年也要8万了,他们三个人的工作安排是:秦小米早上卖包子,白天小八和小四卖点馄饨,饺子,面条什么的。小米一般中午吃完午饭回到自己租的地方休息一会,下午四点左右来给他们帮忙,准备第二天的包子馅什么的。
小米住的地方就在这个街道的后面,离她的店面很近,从店铺出来,骑车5分钟就到小区门口,她一个人租着一个房间,是三室一厅,房东说可以合租,另外两个房间一直都空着,也没有人来租,乐的小米一个人住这么大的空间。
生活对于秦小米来说,就是做包子,卖包子,偶尔抽个空自己给自己放几天假,出去游山玩水几天,回来继续卖包子,没有男朋友,没有家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复一日。
自从上周开始,有一个男子来住朝阳的那个主卧室了,她只匆匆的看过一次,还是某天中午回家拿钥匙,那个男的一米八几的样子,看到小米开门进来,说:“我是新来的,就住隔壁,希望以后不会打扰到你。”说完这些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样子,就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看着他关门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她冲那个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合租吗?有什么了不起,貌似很清高的样子?”哼,姑娘我还不爱理你来。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没见过他,她每天起的早,晚上7-8点这样的时候回来,那个房间的门一直关着,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人没人,原本是想打电话给房东确认一下,后来一想,反正没有房东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就来住了,也就没想那么多。直到昨天晚上,她一般9点就睡下了,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这时候客厅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就听着桌子椅子撞的稀里哗啦的,她也不敢起来,但是彻底醒了,听着就是那个隔壁合租的男人弄出的噪音,她听到他去卫生间呕吐的声音,心里那个气啊,明明主卧室有卫生间的,他非要跑到她平时用的卫生间,想想明天那个味道,她暗暗的咬了咬牙齿。
大概十分钟过去的样子,她还是没听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又十分钟过去了,她依然没听到声音,她心里开始害怕,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她蹑手蹑脚的起来,趴着门缝看外面,客厅里的灯根本就没开,卫生间也是黑黑的,她小心的打开了灯,才发现椅子摔倒了两把,饭桌被推斜了,再看看卫生间门口竟然有两只脚在哪里,她"啊"了一声,好在声音不大,赶紧过去一看,那个男人倒在卫生间的地上一动不动。扑鼻的一股酒味,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费劲的把他拖起来,摸摸鼻子,还是有呼吸的.她稍微放心了些,晃了晃他,喂了几声,没反应,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已经一片片污迹了,吐的地上都是,她摸了一手的脏东西,自己都要吐出来了。好不容易的给他托出来,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那件衣服脏成那样,她只好自己动手给脱掉,还好,里面还穿了一件背心,她检查了一下他的裤子,似乎没脏,那就先给拖到他自己的房间吧,看样子只是喝醉了,没有什么别的最好。费了小米大概十分钟这样子,总算把这个男人拖到了床上。
这个男人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小米去他的卫生间找来毛巾,给他把脸擦干净,这个男人发出低声的**声,看样子很痛苦啊,小米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这张脸,还是很有型的一张脸嘛,小米暗自嘲道,怎么这么没酒品呢?
把他安排好后,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房间显然和之前不一样了,有了很多生机,床单是深浅蓝色的条纹系列,之前靠近阳台的地方,放了一圈沙发,颜色是米色和蓝色交替,沙发一圈的中间放了一个钴蓝色的小圆桌,桌子上一个青铜色的圆形瓶子里长着一丛碧绿的绿萝。围着绿萝的是一圈喝茶的器具,沏茶的紫砂壶,两只青瓷杯。秦小米不禁在心底感叹一下,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嘛。抬头看了一下,靠近阳台的的门帘上还挂着一串风铃,紫蓝色的水晶低垂着,在房间不是很亮的灯光下闪着光,风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了,她不想再仔细观察下去了,之前没留心这个房间,短短的一周就有了这些变化,就是因为有了不同的人。
她看着那个男的似乎没什么不舒服的状态,就嗫手嗫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哪天看到房东张姨一定要问问。
刚要睡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咕咚一声,她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跑到隔壁一看,那个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她心里吓的砰砰跳,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打开灯,搬起那个男人的头,发现他面色苍白,小米小心翼翼的用手试了试他的脸,发现皮肤冰冷,嘴唇发紫,呼吸似乎也减慢了,她心里想,这不是要出人命吧,秦小米,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应该赶紧送医院的吧。一个人怎么办呢?赶紧回房间找手机拨打120.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眉头紧蹙,似乎很痛苦,她想尝试着倒些水给他喝,可是发现他牙关紧咬,完全不能喝进去水,算了,她折腾了半天也没辙,救护车终于来了。
20分钟后,拖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一直在痛苦的**着,她看着那个男子被推进急救室,护士出来的时候,叫她跟着一起去了医生那里,医生是个50岁左右的阿姨,看到她进来就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吗?还是你哥哥?“
“医生,我和他不是很熟悉,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小米疑惑的问医生。
“他就是酒精中毒了,胃子里没有什么食物,又喝了大量的酒,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胃子出血什么的,他这样或许有什么并发症,暂时是需要住在医院了,你看看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吧。”
“那个医生,我甚至没有他身份证,我能用我的名字先登记吗?”
“可以,你要赶紧回去找,找到他的资料来登记,我们这边先处理一下,另外你要去缴纳一些住院押金。”
突然想到,或许他的口袋里有钱包,钱包里应该有身份证,她急忙跑回急救室,和护士说了一下这个情况,护士果然给她拿出了一个钱包来,里面的确有身份证。
“映入眼帘的这个身份证的主人似乎更年轻一些,史航,原来叫史航吗?”钱包不仅解决了登记问题,钱包里的现金也足够缴纳住院费了。
现在怎么办呢?是回家睡觉,还是在医院里等着呢?万一有什么别的事情,那只好在这里守着吧,“史航啊,史航,你是何方神圣啊,我上辈子欠你的吗?”怎么会让我救了你呢?小米坐在急诊室门外的椅子上神神叨叨。
又无事可做,她只好掏出手机看看,能否给谁打个电话呢?还是算了,这大半夜的,谁会陪我聊天啊。心里有略微的有些紧张,这个人到底会有事?祈祷史航同学没事啊!时间分秒过去,大概一个小时这样,护士过来告诉她,叫她去医生办公室。
“他的胃部有轻微的出血,今天晚上没危险了,需要挂一些能量来补充一下,等会给他安置好后,你可以去照顾他,不过他不是很清醒,另外,明天要给安排常规的病房,这两天不太能吃食物。具体的能吃啥,护士会去告诉你,两天后复诊没啥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秦小米总算放了心,突然又担心了,这两天要怎么照顾病人啊,明天早上是去不了店里了,咋办呢?好吧,让那两个人先去折腾吧。,救人要紧的嘛。
护士给史航安排好了新的病床,她跟着走进去,发现那个男的已经醒了,不过依然不是很清醒的样子,看了看小米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没事的,这个你好好休息,没什么大碍的啦。”小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你不太能吃东西,也尽量不要说话,这里护士会给你安排挂水,我会看着你,放心吧。”小米轻声的说。
史航近乎于回光返照的样子,很疲惫的又闭上了眼睛,午夜的病房正适合安心的睡着。
小米苦笑了一下,就这么就安心的睡了啊,可是真的很疲惫了,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子,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这分明是个帅哥啊,小米自嘲了一下,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隐隐的觉得没有陌生感。
她突然觉得也很疲惫,趴在床边也竟然打了瞌睡,好在护士一直来,否则她这个看着病人的人,完全的失职了。
早上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史航也醒了,一直悄悄的没说话,看她醒过来后,脸上闪过尴尬的表情。
好在护士进来了。“你好,二位,这位先生是胃部出血,现在不能吃什么食物,今天一天我们都会保守治疗,预计明天可以吃些流质的食物,比如稀饭,煮的烂的面条之类的,你们看着安排一下吧。”
小米向护士说了谢谢,回头看了看史航。阳光穿过窗台,撒在史航的脸上,她分明觉得他非常非常的尴尬,却一句话都不会说,窘迫的样子很好笑,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伟大的样子,内心禁不住想笑的样子,对史航说:“好吧,史航,我知道你叫史航,昨天晚上没经过你允许翻了你的钱包,另外用你的钱给你交了医药费,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我只是小小的浪费了点时间而已,这样吧。今天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吧,我下午来看你,没问题的话,你在这安心住一晚,我下午再来看看你。”
“那,好吧,谢谢你了。他竟然一点都不介意的答应了,难道刚才的尴尬是假的吗?小米转过头的时候,暗自掐了一下自己。
早上去过店里以后,这不中午匆忙的过来看看他,到医院的时候,史航还在睡着,询问了护士后,说没大问题,基本上下午还是不能吃东西的,听护士这么说小米就回家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和这个陌生人打交道。
第二天早上,小米就没去店里,直接3点钟就起来熬粥了,熬了一个小时后,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