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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支离破碎

见凝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所以一直从初中过到了高中,尽管有些时候心里也会闷得发燥,可是换下一脸愁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就可以让她再次振奋信心,坚强的生活。

她以为这一切都不会变,不会改变,不会失去。直到有一次,她周五放学回家。刚打开家门,迎面一阵酒气,家里静得可怕。

见凝放下书包想找她的妈妈,一会儿在房间里找到了。妈妈正伏在桌子上睡着,见凝再走近一些,发现妈妈喝了酒,她的脚下躺着几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瓶。妈妈的脸也喝的通红,眼睛红红的肿起,头发凌乱的散着。

见凝想,一定又是爸爸和妈妈吵架了。

见凝回到自己的房间,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她沿着还算充满绿意的小道,看着旁边碧绿的小草,挺拔苍翠的柏树,悠悠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走到离家最近的大型超市,寻找着解酒的东西。终于买好了,见凝一路小跑回到了家,走到妈妈的房间,试着叫醒昏睡的妈妈。

叫了几声也不见有醒的征兆,就想还是待会再叫她吧。见凝刚要离开房间,就听妈妈说着:"滚,你们都给我滚…"

唉。她刚想上厨房熬点米粥,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走出去就看到爸爸进门了。

"爸…"

"小凝啊,"爸爸放下皮包,抬起头看着女儿,随即皱起了眉头,嘴唇深深地抿着,"你妈呢?"爸爸还是问出了口。

"她在房间。她…喝醉了。你们…"见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爸爸说:"真是太胡闹了!"说完连拖鞋都忘了换,冲进屋里,看着醉醺醺的女人,嫌弃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日子没法过了!"爸爸迈着大步从房间出来,气冲冲的走进客房,"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见凝怔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呆呆地站在客厅中间,好像是个被别人遗弃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她也不用手去擦,走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小心地锁上,还没到桌子旁边,眼里的泪好像不堪重负一样,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就这样,家里宁静了一天,没有人走出自己的房间,没有人做饭。到周日见凝该去上学,她收拾完毕,习惯性的走到落地镜前,拍拍自己的脸,揉揉自己的眼睛,"见凝,要笑,走出家门就不许再悲伤。快乐是别人的,不能剥夺别人的快乐…"

她还记得这个落地镜是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候爸爸问她想要什么,她静静地对爸爸说想要一面落地镜,亮亮的,能照到整个她。

她走出房间,看到桌上摆着四个炒菜,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有一碗米饭。妈妈还在厨房忙碌着,进进出出。等看到她出来了,说:"小凝,洗洗手该吃饭了。"

"哦。"好像每次都这样,先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却不想着解决已有的问题,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有矛盾吧。

见凝都收拾好的坐在桌前,三个人面对面,谁都没有动筷子。桌上又显出一股平静,一股可怕的平静。

直到妈妈打破僵局,"都吃吧,别看着了。"她跟爸爸拿起筷子,才开始这顿家庭晚餐。

"铃---铃---"饭刚吃到一半,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爸爸听着声音,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电话号码,又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在场的妈妈和她,还是决定接电话。

妈妈的眼睛开始冒火,好像知道是谁打来的这通电话。"叭---"的一声撂下了筷子。

"不是跟你说别打电话吗…"爸爸站在一旁悄悄地说。

一会儿响起一阵敲门声,爸爸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将门开一个小缝,对门外的人说着什么。

妈妈起身冲到爸爸身边,将爸爸使劲地推开,然后用尽力气合上了门。妈妈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冲到一旁的爸爸身边又使劲推了他一下。

"赵利,咱们离婚!"妈妈气冲冲地说完,开始嚎啕大哭。

"行啊你!我正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就离!"爸爸说完也不顾哭得蹲在地上的妈妈就回了客房。

一旁的见凝也听傻了,他们总是吵架,可是两个人第一次提到"离婚"这个字眼。她呆呆地起身,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出了家,一记关门声隔绝了快要破碎的世界。

她的脸上挂满晶莹的泪,以至于忽略了站在楼梯口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皮衣,紧身裤,头发染成深紫色,画了大大的浓妆,背着流行的皮包。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赵利呢,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出来啊!"

"不对,刚才那个肯定是赵利的女儿,哼!不过是个小丫头吗!"

见凝浑浑噩噩地走到学校,在进门前已经胡乱地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茉儿,你来了啊。"

"嗯,见凝你怎么来晚了啊?"许茉疑惑地问,平常住校生来的都早啊。

"没有…"见凝坐到座位上,努力地给许茉一抹微笑,可是笑起来感觉好无力,又怕茉儿担心。

敏感如许茉,从刚刚就发现见凝的异常,"见凝,发生什么事了?"见凝平静地问,一定是有事,不然见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见凝看自己的反应隐瞒不了许茉,可她又不想直说,一股热气从鼻头冒起,眼睛又开始酸涩,微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茉儿!…"见凝使劲地扑到许茉怀里,双臂紧紧环着许茉,手里紧紧拽着许茉的衣襟,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全流下来,弄花了脸,还是继续哭着。好像好久都没这么发泄了,好久都没真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许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任她抱着,任她哭。她懂,一个人难受的时候,如果她想哭就让她哭个够,等哭累了就没事了。如果旁边的人一直说安慰的话,反而会让哭的人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止不住流下的泪。

许茉轻轻拍打着见凝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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