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耗子的电话,羽奕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看着自己早上高高兴兴买的战利品,顿时觉得满心地讽刺。自己努力想当好一个好妈妈,好妻子,结果却被现实无情地打落到谷底。
答应过悠悠要给程梓渊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羽奕拨通了程梓渊的电话,“橙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浅浅,我晚上赶不回去吃饭了,不过我会尽量早点赶回去的,好吗?”
“好,你早点回来,我多晚都等你。”
程梓渊知道自己最近为了何亦娴的事情疏忽了羽奕,也有些愧疚,可是何亦娴最近孕吐地厉害,半刻都离不开人,再加上自己已经答应她晚上要陪她一起吃饭的,只能看看能不能早点回去陪陪羽奕了。
如果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不管如何都会拒接何亦娴的请求,回家陪羽奕的。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一切都没有如果。
因为宝宝的存在,羽奕很早就打起了瞌睡,想到自己和程梓渊之间的矛盾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怎么着也不能睡,于是决定先去洗个澡清醒清醒。
羽奕满脑子想得都是程梓渊和何亦娴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防水毯移位了,脚下一滑,肚子磕到了洗脸台的一个角。肚子马上有些不对劲,羽奕很害怕,捂着肚子跑到客厅拿起手机给程梓渊打电话,铃声过后只留下一串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这样试了几次,羽奕很绝望,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消失,她很害怕,又播了一个号码,那头很快有人接通了,“小浅,怎么了?”
“小四哥,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我在碧海花园,16区602室。”羽奕的话时断时续,温四听得很费劲,但他知道羽奕的情况很不妙,于是叫了辆救护车一起赶到羽奕所说的地方。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羽奕不甘心又播了几次程梓渊的号码,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程梓渊直接关机了。如果说之前羽奕对程梓渊还抱有幻想的话,现在的羽奕对程梓渊已经绝望了。
身体里有东西不停地在流逝,羽奕知道宝宝可能要离开她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别离开妈妈好不好,你现在是支撑妈妈的动力,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舅舅很快就来救我们了。妈妈知道妈妈让你失望了,可是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妈妈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你好的。”
下身一直有液体流出,羽奕的精力也一点一点在流逝,也没有力气和肚子里的宝宝对话。
羽奕恍惚陷入一场无穷无尽的黑暗,怎么走都走不出来,她喊程梓渊喊半天都不应她,那个地方像一个迷宫,她绞尽脑汁都出不去,在那边干着急。
后来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男孩过来喊她,“妈妈,我走了。”她伸手去够,可是怎么也够不着,想喊住那个小男孩,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离自己而去。之后她陷入一片黑暗中,没有人理会自己。
温四接到羽奕的电话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羽奕说的地方,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透出来,他喊羽奕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他,他暗叫不好。
尝试性的在毯子下一摸,发现了一把钥匙,果然一拧就打开了房门。
温四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客厅沙发边的羽奕和地板上刺眼的一滩血迹,“小浅,不要睡,你要当个坚强的母亲。”温四一把抱起了羽奕往楼下冲。
在温四不停地呼唤下,羽奕悠悠转醒,“小四哥,我的孩子还在吗?”
救护车上羽奕被安插了各种检查仪器,“孩子很坚强,不过还不好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睡,要一直保持清醒。”
得到温四的保证,羽奕舒了一口气,孩子都那么坚强了,自己更不能胆怯,“小四哥,一定要保住它好不好。”
温四仿佛见到那个几岁的小羽奕,哭着缠着自己要爸爸妈妈的情景,他自小就疼她,学医也是因为她从小体弱多病,如果这一回救不了她们,他都不知道学医还有什么用。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羽奕很快被推进了抢救室,他本来不是妇产科医生,不该进去的,但他为了羽奕把所以的专科都学了一遍,也称得上妇科圣手了。
主治医生不是他,是妇科里的权威,也是他的老师之一,如果她都没有办法,那么就没希望了,他求了老师半天才混了一个助手。
羽奕的失血量有些吓人,如果再晚个几分钟羽奕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不能保障了。
这个手术很漫长,很棘手,作为医生的他都有点佩服羽奕肚子里小生命的顽强,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羽奕。手术一直从晚上的9点多持续到凌晨两点,才正式结束。庆幸的是那个小家伙顺利地呆在了妈妈的肚子里。
再羽奕的坚持下,手术用得是局部麻醉,所以她全程都是清醒的,用她的话来说,她想见证这个宝宝的一切,无论是离开还是存在。手术一完成,羽奕哑着喉咙和他说不管谁问都说孩子不在了。
羽奕熬了大晚上,说完这句话精力耗得差不多了,很快就睡着了。他把羽奕推进她的专属病房,羽奕从小身体不好,是医院的常客,家里就长期给她留了个房间。调好房间里温度,就去把之前手术的医生护士一一打点过去。
对于羽奕的要求,温四总是没办法拒绝,在家的时候他们兄弟姐妹总会吐槽对方把羽奕宠坏了,其实大家对羽奕都是有求必应的。看到羽奕今天的样子,他比谁都难受,把他们捧在手心里小公主伤成这样,他恨不得找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狠狠揍一顿,不,这样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