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渊背上的伤拖了好几天才好得七七八八,羽奕想起今天要回老宅吃饭,就跟程梓渊打了声招呼说晚上要晚点回来。
羽奕的爷爷一向注重家庭气氛,规定每月的十八号家里人都要回老宅吃饭,羽奕本不太乐意去的,可是上个月她就找了个借口没去,这个月再不去恐怕老爷子要找她长谈了。她是家里的幺儿,自小被宠惯了,什么人都不怕,就对她爷爷有些发憷。她爷爷行旅出身,严肃惯了,老是扳着一张脸,除了她哥之外,所有人都有点怕他。
程梓渊的房子在16区跟韩六的18区离得不远,再加上羽奕也不愿意一个人去,于是约了韩六一起走,但羽奕还是在家磨蹭好一会儿,才向韩六家走去。
羽奕还没走进,就看见韩六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小浅,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估计等会我都要被老爷子和我妈训死了。”
羽奕被韩六的紧张样弄得好笑,“有什么事你往我身上揽就好了。”韩六他妈江女士脾气随她爷爷,特别冲,以至于韩六见了他妈就像老鼠见了猫,特别温顺。
和程梓渊父母一样,她爷爷也住在军区大院里,自然也少不了盘查。
跟羽奕料想地差不多,他们果然是来得最晚的。院子里的小孩见羽奕来了,姑姑小姨地喊个不停。韩太太看见自己儿子来得这么晚,又准备开训。羽奕忙上前挽住了江女士的手,“姑姑,不是六哥的错,是我有事耽误了,你就别怪六哥了好不好。”
江女士一直想要个女孩,结果添了韩六这么个倒霉孩子,对羽奕愈加疼爱些,也就没再追究。
羽奕朝韩六递了个得意的眼神,后者回了她一个感激的表情。
老太太见人来得差不多,就招呼大家吃饭。本来羽奕要去和小孩子们混一桌,却被她爷爷给叫住了,羽奕撇了下嘴,无奈地朝主桌走去。羽奕扫了下主桌,来了四个姑父,五个姑姑,老老实实地向他们问好。像这种家宴,她爸妈是不会来的,她哥又在部队,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压力山大啊。
羽奕知道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的,果不其然,“小浅啊,你已经毕业了吧,工作有着落了吗?”
“本来是要出国的,我爸说我年纪太小,让我在北京呆上几年再走,现在联系了一家设计公司。”
“小浅,你爸妈都不在身边,你一人住我不放心,要不你搬回来住吧。”
羽奕有些头疼,她搬回来住怎么跟程梓渊交代,不搬吧,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好在韩六机灵,“姥爷,羽奕现在和一个朋友一起住在碧海花园,离我那很近,您放心好了,我替您看好她。”羽奕忙跟着点点头。
羽奕知道自己工作和房子的事都没听老爷子安排,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上前哄到,“爷爷,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而且下个月我哥就回来了,您还怕家里不热闹嘛。”
果然老爷子的心情大好,也就由得羽奕去闹腾了。
羽奕很快吃完告退了,与一旁的孩子们嬉戏玩耍。羽奕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再加上年纪小,孩子们也爱跟她呆一块,只许三家的宇航落了单。羽奕的奶奶见宇航一个人,喊羽奕带他一块玩。羽奕原想着大人的事情不关小孩子什么事,也应了下来。谁知,宇航说什么都不肯跟羽奕一块,反而大哭起来。
张琪以为羽奕把宇航怎么着了,赶忙过来抱住宇航轻声哄着,稍后又转过头冲羽奕嚷嚷,“我和你的事何苦扯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他还是你侄子。”
羽奕知道张琪对自己有成见,也不想向她解释什么,她认为是自己干得就干得呗,反正家里这么多人看着还能把是非颠倒了不成,于是径自走到沙发上坐起。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家人的目光自然都聚集过来,身为当事者的奶奶见羽奕不答话,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言明是场误会,大家也就没怎么在意。
许三走向自己的妻儿身边,拉着他们到羽奕旁边,让他们向羽奕道歉,张琪说什么也不肯。
羽奕看着张琪那不情不愿的样子,知道即使道歉了也不是诚心的,“不必了,我受不起嫂子和侄子这么大的礼。”拿了自己的包,招呼韩六一起走。
闹成这样自然大家都不想的,也违背了老爷子的初衷,大家连忙拉住了羽奕,不让她走。
许三的妈妈江三女士拉着羽奕的手,“小浅,姑姑知道你受委屈了,姑姑向你赔不是,看着姑姑的面子上,不计较了好不好。”
羽奕不好不给长辈面子,只好点头应下。大家也都把这当成一场小闹剧给掀过去了。
稍后许三过来找羽奕说要单独聊聊,羽奕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看自己,只好应下。
院外凉风阵阵,时不时有几声蛙叫声传来,缓解了羽奕糟糕的情绪,“你想聊些什么。”
许三着急的解释,“小浅,那天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没带手机,否则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我那天有回去找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羽奕明知道这是张琪设计的,不管这次成不成功,都会有下一次的,她告诉自己不应该怪许三,可是她做不到,她一直都是怨他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终归还是好好的,不是吗?”
许三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那天张琪很紧张地对他说宇航快不行了,让他不得不舍弃了羽奕,可他却忘了羽奕也只是个弱女子,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万一出点事后果不堪设想。他知道奢求羽奕的原谅有些太过分,但羽奕于他而言却有着特殊的存在,“你会原谅三哥哥的,对吗?”
羽奕纠结了半天,许三陪伴了整个童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她爸都高,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抛弃了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她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对张琪说,原来是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三哥,我们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有了属于你的家庭,我也要学会长大的,我不可能依靠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