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学校所在的城市给阿湛打了电话,问他们在哪里一起回学校吧,他勉为其难的说好。
冬天的第一天,坐火车是五点到站,我从汽车站狂奔火车站,在那里等他们,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了让他们看到我,阿湛果然没有重色轻友,第一时间拍了我的肩膀。
“你在第几车厢?”
“你们在第几车厢?我怎么没看到你们?”
“我们在第六”
“我在第八”
我终于对阿湛成功的撒了第一次谎,第一次他没发现。
晚上,班会,是选下学期班长,班主任为什么要重选班长是我们没想到的,我把目光投向阿湛,他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竟然睡着了。接踵而至的是老师站在他面前,他嗖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所有的目光习惯的聚焦在了他身上。
“齐湛,你一会儿去收下大家的票,清醒清醒。”
“恩,好的,邓老师”
齐湛把自己的超大无比的字迹清晰的展现在第一个人,翻上来,第二个人,再翻上来,第三个人,等他把所有支持张小翼的人一次性搞定,不支持他的记在账上,等学委把大家的名单在黑板上写完,我和他贼笑了整整一个晚自习。谁知道这个背信弃义的人类把我们通通革职,阿湛从学生会副部长沦为卫生组组长,我从文艺组组长扁为平民同学,我发誓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等晚上,阿湛把高鹏的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三个小时以后,高鹏带了十几个虾兵蟹将分布在学校门外的各个角落,安排在张小翼身边的探子把他引出校门外,请了假,不知道谁把张小翼一股脑扔在离校门外二百米的地方,我和典典就在那里看西洋镜,吓的典典目瞪口呆,因为第一次打架,高鹏的人打完人就赶紧四分五裂的往家跑,被执勤的交警发现把倒数第二个跑的人逮住了,幸亏没把张小翼打着,阿湛跑到交警那里好说歹说,交警才没报案,幸亏我们的校服跟N城三个学校的校服一样,阿湛说了其他学校的名字,不知道给了几十块钱,看看张小翼捂着肚子没出血,交警才把高鹏哥们儿放了,我和阿湛充满报复快感的笑了。
我们平静的度过了一个星期,等周末,我十点从宿舍爬起来,本市同学都回了,剩下三个人,我们从去外面吃了饭,已经是十一点半,典典是本市的,下午约好了一起去丽都,巧的是在丽都门口我看到张小翼跟女朋友在那儿买礼物,在街边的小店,我竟然看到阿湛在门外十几米的地方躺着,血顺着那里的地面流了下来,等我和典典跑过去的时候,他已被救护车救走,我和典典打了车,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跑。我赶紧给他妈打了电话,我听到了那头的哭泣声,等石阿姨把钱给我打过来我交了压金,看到红色的血输到了阿湛的身体内,我知道阿湛伤的不轻,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滴下,滴下来把凝结的空气撞的粉碎,我才觉的我们都是爱闯祸的孩子。
我静静的等着石阿姨和齐叔叔。那三个小时,所有的恐惧击穿了我的仇恨,我望着急救室的门,看着阿湛从急救室被转到重病房,医生说他胃部连中四刀,内外出血,肉成粉碎状,医生已经切除了他的六分之一的胃,左侧肋骨已经断了俩根,我不明白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下手如此狠毒。
等齐阿姨来,得知阿湛已转入重病房,吓的晕了过去,我又看到了一个人倒在了病床上,我跟齐叔叔打了声招呼,说我得跟学校说一下,帮他请假,等我回了学校,大家都不像我想的那么关切的问候阿湛的情况,大家都在埋头苦读,他们曾经把阿湛捧的那么高。几个处的好同学你十块我八块的给了我让我给阿湛买水果,我知道那是大家拿的父母为数不多的零用钱。都是有温度的。
我用小脑思考也知道是张小翼干的,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班主任,老师让我先把请假手续办了,我跑了政教处,宿管部,门卫室,把假请了,买了充电宝,录音笔,用手机帮阿湛录老师讲的内容,阿湛昨天才考了个一百四十几(满分一百五),今天就出事了,我需要的就是像齐叔叔说的耐心等待,虽然我知道我们都被吓怕了,晚上,我请了假,从宿舍走的时后,我说,你们想不想问候下阿湛,都写下来吧,他伤的挺严重的,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变
出的花篮,把所有的祝福无记名的放在篮子里。齐叔叔打电话给我,说阿湛已度过危险,明天就会醒,我说我去看看吧,他说不用了,在这里不方便照顾,明天就要回W城(老家)
转院了,那他什么时候出院啊,石阿姨还好吗?。恩,她现在在照顾湛湛。那叔叔我会定时给阿湛录功课的,我们宿舍同学轮流把手机借给阿湛看,只是音效不太好,我明天再去买个录音笔,齐叔叔说那好吧,暂时先这样,说不定过了这个月,湛湛醒了,我们就要转学了,方便照顾,我们市也有好学校,以湛湛的中考成绩,估计哪里都能要,我说好吧。
当晚,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安静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我没有把我看到张小翼在丽都门口附近的事告诉任何其他人,希望一切就此结束,阿湛的离开会威胁到我的存在吗?大家对他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受欢迎,阿湛会渐渐的从大家的记忆里淡却吗?。
我被学校的授课进度赶的大口大口喘气,上课,下课,食堂,操场教室,大家的彼此冷漠,每次抬头,看到的是大家的背部,冷漠的如同石像一样,时光飞逝,画面静止,每天过的充实而疲惫。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周同同,外面有人找你“
我出去了,是沫沫,她眼睛红红的。
“我和阿湛要分手了,你把这条项链还给他。”
“你要干吗,谁提出的,他现在还在医院,有什么你等他出院了再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还是你亲口对他说吧”
“恩,这次回家我们还是一起回吧”
“行”
我想起了阿湛躺在地上鲜血直流的画面,真想马上回家看看他,终于放学了,我从宿舍背起包就匆匆而行。
大巴上,我听着冷漠的伤心城市,疲倦袭来,脑子里出现了阿湛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的虚弱的**着,然后我开始睡着,再等一个月和一个试卷和习题充满的假期就要进入拼血的高三了,在梦中,我在学习,学习,奔跑着,疲倦,恐惧。等我回到W城时,我妈已经在车站等我,我说我们去看看齐湛吧,我妈说齐湛已经出院了,还在学校,明天他休息,我们上他们家吧,我说好吧,我们打车回家,在家附近买了补品,烤鸭,啤酒,晚上爸爸喝着啤酒,问我学习紧张吗?有没有同学欺负你,打湛湛的人到现在还没抓住。我说我一切都好,还是没说张小翼跟阿湛之间的恩怨,我想,只要以后风平浪静,这件事等高考以后再做最后的了结,那时,我们大概都好了。
“谁啊?”
“是我,石姨”
“你回来了,阿湛,同同来看你了,吆,王阿姨也来了。”
进了门,阿湛在喝莲子羮,看到我来了,说了句你来了,我看到了他的虚弱和心底的伤痛,直逼着他的灵魂向恐惧靠拢,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裤兜里的项链给他,他知道沫沫要和他分手的事吗?
“你。。。。。。学校里还好吧”
“很好”
他似乎看到了我包里装的不只是书本,就对石阿姨说,妈,同同找我商量功课了,我们回屋了。我跟着他回屋,没等我进门,就说曹沫沫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了,我把书包扔在桌子上,掏出变了形的花篮,倒出乱七八糟的纸条,他认真的看完了,满脸失望,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沫沫要和他分手的事,我把项链往裤兜底悄悄的塞了塞,然后说,最近沫沫功课特别忙,她让你注意身体,别乱跑,安心学习,哪天时机对了,就会约你出来玩,阿湛又一次识破了我的谎言,说她已经一个月没接我电话了,发短信也不回,还看我,是不是她特别忙,我说你怎么知道,她功课忙的要命,头发有时候都乱的不像样。我感紧绕过话题,说我们宿舍的女生给你写字条写的怎么样,我的录音录的成功吗?他说他根
们宿舍的女生给你写字条写的怎么样,我的录音录的成功吗?他说他根本没用,然后就开始找笔还给我,我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哪天扛不住回家休息的时候再用,典典她妈给她换手机了,你不用还她手机了,他说,典典已经告诉我了。
那天,阿湛刚去二中,老师让他做自我介绍,他把包往讲台上一放,在黑板上写了规范的楷书“齐湛”二字,然后说,我叫齐湛,以后大家多多指教。讲台是女生花痴的目光和男生嫉妒和挑衅的目光,然后老师说齐湛中考考了645,,被德阳学校录取,因为一些原因转到我们班,大家要学习人家的优点和学习方法,大家在生活上多照顾照顾他,齐湛已经习惯了这写不同的目光,长的帅确实不是他的错,他泰然自若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听到不一样的铃声响起,学校的进度基本一致,他在靠窗的位置,无聊时望望窗外。
一天,他从教室里出来,正好放学,一个穿着校服依然可以显示她高挑挺拔身材的女孩进入了阿湛的视线,这就是阿湛业余生活的全部,那就是每天站在阳台上看那个女孩在校园的板报栏里贴图片,贴报纸,然后等女孩走了,他继续在那里看一会儿,就回去温习功课,一个叫柴尚的同学似乎看出了什么,走过去问,喜欢吗?阿湛微笑。
过了几天,轮到他们班做板报,柴尚负责这一块,大伙此起彼伏的嚷着,让齐湛去做吧,齐湛恭敬不如从命的答应了。
又是下午的活动时间,齐湛领了报纸,还有班里同学设计的导报,来到板报前,打开板报栏的锁,他看到那个女孩就站在板报对面,女孩略带羞涩的跟他笑,他说你好,女孩看看手表说你就是齐湛,他说我是,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阮莉铭,你把报纸贴反了,我来帮你吧。
那是他离开德阳回到二中,最温暖的时刻,那十几分钟,是最纯真的时刻,阿湛露出了最轻松的笑容,然后他记住了这个那个名字,彼此道别,阿湛说你明天还来吗?她说,我会来的,我负责板报这块的检查,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过来,你跟柴尚很熟吗?齐湛若有所悟的说,还行,我来这里还是他安排的呢,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的你在板报前的样子很美。
你觉的我美?我自己也这么觉的,你就不用多此一举了,阮莉铭把手里的信甩到阿湛的身上,气冲冲的走了。
阿湛觉的莫名其妙,站在教学楼四楼阳台上的柴尚看到此状况,跑了下来,一把抓过阿湛从地上捡起的信,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阿湛说,你凭什么看我的信,柴尚气愤的说,凭我喜欢她,阿湛露出鄙夷的目光,把没贴完的报纸给了柴尚,一个人回了教室。用永远做不完的习题淹没了自己二十几天的课余时间。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