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又在外面守了一天,由于几天来没有好好睡一回觉,眼睛起了乌黑的眼圈。客栈里的客人们看见了总要打趣他一番。由于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等何人,那些急着赶路的人都向那坐庄的讨回了自己的银子。有些爱热闹又很闲的干脆住了下来,陪着凤灵一起等。一时间来福客栈从未有过的热闹起来。凤灵的房门也快要被一群好奇热情的人们给踏破了。甚至有人自愿要替凤灵守在路边,都被风灵拒绝了,他要自己等那个人来。
尘土飞扬,来了几拨人。立即有人奔上二楼敲凤灵的房门。他刚刚才躺下。
“凤灵公子,来了好多人。”
凤灵艰难地睁开眼,撑着床板就起身了。下了楼看见果然来了不少江湖侠客,有的面露不善。下一批来的会是谁,残心阁?
他一眼扫过去,女的有4个,有两个貌似是彩云谷的人,还有一个眼波流转,太过亮眼。只有一个女子,桌上放着一对弯刀,凤灵仔细打量她一会儿后摇摇头。
他转眼就看到少主他们,在阳光下晒晒太阳,聊聊天,貌似快活得很。他揉揉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大美人,再一看是个穿着男装的女人。原来如此,怪不得少主笑得一脸春风呢。那双含情的眸子,简直闪瞎了眼。
“少爷,这是?”
“华清门的苏云忧姑娘。”
凤灵眯眼看了她一会儿,“原来是苏姑娘。”
苏云忧看向凤灵微微笑了笑。
浮城喜道,“你们认识?”
凤灵摇摇头,“今天就认识了。”
“你还真会套近乎。”上官夜不太友善地回他。
凤灵不以为是,压着袖子出去了。
苏云忧看着他的背影。
“不要管他。”
“他是你的朋友?”
“是我的军师。”
“他脸色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
“云忧,你那么关心他我可要吃醋的。”
苏云忧没说话,还是一副忧心的模样。
“没有人告诉你,女人常皱眉头会老得快吗?”上官夜调侃,他想逗她开心。
“那又如何?我倒希望快点老去。”
上官夜目光沉了一下,“云忧,你可是还很年轻,芳华正茂,为什么总不开心呢?世上的事情又有什么可以那么放在心上的?”
云忧没有答他,她又低头那样地看杯中的清茶,有寒霜结在眼里。
浮城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这附近有个地方菊花开得满地,很是灿烂美丽。苏姑娘可愿去看看。”
云忧点点头。
菊花确实开得很好,大片大片的一片辉煌,团团簇簇,鼻尖满是菊花清香。可是这美景好花没有令云忧开心起来,她本就是凉薄清素的女子。风轻轻吹动她的裙角,浮城眸中浮现伤感和疼惜。
上官夜凑上去,附在云忧耳边,深情低语,“云忧,你可知你有多么美。”云忧回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宛然蕴有深情。上官夜沉到她的眼眸里久久难以回神,然而云忧总是让他忧伤疼惜的。
云忧兀自在前面走着,她的背影有点清冷,又有一丝好像叫做脆弱的东西勉力地支撑着。
浮城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说。
“苏姑娘此番下山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都可以。我年满20需要下山游历。”
“那就跟我们一起吧,我保证云忧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
云忧轻轻笑了,“也好,我不知道去哪里。这也是缘分。”
上官夜高兴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云忧你知道吗,这大千世界好玩好看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巍峨雄峰、十里长亭、沧浪舟子、幽静秘谷……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云忧点点头。
“那是多么好!云忧你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然而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
“你们要等的人是谁?很重要吗?”她望向浮城。
浮城仔细一想,摇摇头,“也许,没她也可以。不一定要有她。”
云忧点点头。
回到客栈,喝了下午茶,又聊了一会儿天,看看凤灵和一帮人的闲事儿。一天也就完了。云忧回到房间,感到时间太过漫长又太过仓促,她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这样子过完一生,太过空漠了。她从来就没有开心过,幸福是什么感觉?真正的生之快乐是什么?死了又何妨?她推开窗户,凉风拂面,却不能吹干她潮湿的心。
流青上楼,经过苏云忧的房间,从被风吹开的门间看见了苏云忧那袭寂寥的白衣身影。她顿步站了一会儿,清亮的眸子在俊秀的眉下越发生动。
“流青姑娘。”
“是你。”
折剑款步走来,“吓了你一跳?实在抱歉。”
“何事?”
“我……”折剑看向一旁示意流青过去。
流青从刚才的警戒中放松下来,跟折剑到了走廊尽头。
“流青姑娘觉得苏云忧如何?”
“什么如何?”
“刚才发现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对她好奇。”
折剑点点头,“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要跟我说。毕竟都是一起护卫二皇子安全的,我们要同心协力。”
“我知道。”
折剑点点头,他很想和这位冷淡的同伴说点什么。身为千剑阁的大弟子,同门的大师兄他总是体贴关切的,这已成一种习惯般的情感。可是流青的冷淡使他不自觉觉得有点冒犯。“那折剑告退。”
折剑抱拳离开了,流青看着他跨着挺拔稳健的步伐,走到对面第三个房间,关上了房门。在他关门的时候,流青还看到了他微皱着眉头的样子。流青想,流青要不是流青该多好。
水温正合适,触及指尖不暖不凉。长发如流沙般散开来,女子冷淡的脸多了一份情愫,使她更添了一种别样的风情。长发轻轻放进水里,缓缓一捧一捧地用手浇湿。流青持起一把桃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
“砰!砰!”门轻轻敲了两下。
苏云忧自幽思中回过神来,“谁?”
“是我,天音山的流青。”话音低低。
苏云忧皱了下眉头,刚才她其实已经发觉她在外面观察她了。
开了门,流青披散着长发,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情态来朝云忧微笑。
苏云忧不明所以地看她。
带上门后,流青上前轻语,“苏姑娘觉得很奇怪,其实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来。”
苏云忧不动声色等她说下去。
“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苏姑娘觉得呢?”
“我不明白。”
“当然也许我们都有顾虑,不过还是希望能成为朋友。”流青伸出手来。
苏云忧看着那只手,似乎在思索什么,感到困惑迷茫。
“其实,我并不太擅长交很多朋友。”
“这么说来,苏姑娘的朋友很多?也对,在这里两天时间就有那么多知心好友。难怪不在乎我们这种小人物。”流青说话半真半假。
“他们待我很好。”
流青清亮的眸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原来,苏姑娘真的不屑与流青交往。流青真是自作多情了。”
苏云忧仍是那种略带忧伤的神色看着她,不予反驳。
“其实,大家都是女人,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看上同样的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流青明朗地弯唇。
苏云忧有一丝了然,微微笑着,“喜欢一个男人,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争。”
“嗯。本来想问你怎样保养头发的,苏姑娘的发是我看过最黑亮的,好似最深暗的夜色一般。上官夜一定很喜欢。”她说完就退了出去,留下恍惚的苏云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