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才刚开始。
——约翰·康纳《————————————————————————》
十几天的逃亡后,我终于远离了核爆区,但是接下来能去哪里我也不能确定,能体会到社会出现了明显动荡,秩序开始被破坏,但是政府的约束却不甚给力,直觉告诉我,这次灾难的范围和规模非同一般,通信、交通、电力、能源……都越来越混乱,流言满天飞,但众说纷纭中,似乎没有听到新一轮核打击的消息,所有的核打击都好像只发生在了那一天,这确实有些奇怪,难道这核弹……会是所谓的“技术问题”?但这不是我最关注的,我最担心的是家人,同时我也很快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的盲动都是毫无意义的,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做出选择,于是我暂时放弃了尽快回家的念头——我家远在江南,而车站、码头、港口、公路……早就挤满了人,寻找远距离交通方式的行为是徒劳的,甚至是危险的,城市方面也不怎么安全,有限的消息表明,在许多城市里,民众的恐慌和不满加剧了动荡,一些社会上的恶势力乘机蠢蠢欲动,眼看进退两难,我决定以静制动,找个地方避避灾、等等看,这样的大灾难,早晚会有一些救援吧!有了这样的打算,在途经一个镇子时,我就找了家小旅馆暂住了下来了,这小镇的“农村城镇化”进程还未完成,周边地区都是乡村,人流量相对较少,基本的食物供给也还能保证,暂时有了安顿的地方,我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手机、电视和网络的信号却迟迟没有恢复,只能偶尔收到一些广播信号,但听来听去基本都是些“安民告示”之类的消息,告诉大家政府的救援已经展开,让大家保持冷静,先展开自救……。政府的实际情况我无从得知,但那么久都没有卫星信号,却让我忧心忡忡,全世界有那么多的通讯卫星,即便是打了核战,也总会有些卫星能用吧!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场灾难是不会在短期内结束的。然而更现实的,则是眼下的生计问题,银行里已经不能取钱了,物价也开始出现波动,要不是小旅馆的钱姓房东人仗义,一直没催我交房费,我早就呆不下去了,恐慌性的抢购风也从城市蔓延到了镇上,许多商店也开始歇业,好在我刚到镇上时,就买了几箱方便面和饼干,但这样也撑不了多久啊!加油站没油加,公路客运全部停止,铁路和航空自从核打击后就没恢复过,真是让我进退两难、一筹莫展啊!
彷徨中,我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参军。
说来参军的行为完全是临时起意、误打误撞,那天一支部队临时驻扎在镇上休整,这支部队是突然接到紧急军令之后匆忙出发的,所以并不满员,给养也不足,上级命令他们自行解决这些困难,因此他们在行军路上,一边想法收集给养,一边沿途招募些有用的人,看样子部队收集给养很困难,想召合适的人也不容易,战争就在眼前,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冒险啊?但当我听到军车上招募的大喇叭一喊,当即就作出了应聘决定,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从心理上和物质上都实在呆不下去,愣头愣脑进了兵站才知道,只有一个招募的名额,好像是因为部队在路上出了事故,损失了汽车兵,所以要招个会干驾驶和修理活的人,来应聘的也不止我一人,我会开车,学过干过修理的活,身体也蛮结实的,符合招募的要求,再加上和那个招募的冯政委又有些眼缘,所以试了试就被相中了。在勉强付清了旅馆的房费后,我就急急忙忙随部队开拔了。
军旅生涯就此开始,我命运的轨迹,也因此指向了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行军路上我才知道,连军用卫星通讯也一直无法接通,只能通过电报接发信息,部队走走停停,然后和上级的联络也无缘无故地中断了,我们只好暂时驻扎在汉中市的郊外,这段时间我抓住一切机会,拼命投入到军事训练和学习中去,冯政委就是我这个连队的长官,对我的这种主动精神似乎也挺赏识,其实我倒不是有多高的觉悟,我只是预感大战的到来,而在战争中新兵最容易死翘翘了,平时多练一些,自己就能在战场多一份生存的机会,而且这样全力去干一件事,也能令我摆脱精神上的焦虑。
部队自己的补给跟不上,面对越来越多寻求帮助的难民,也基本上无能为力,部队首长每天都会训导部队,内容不外乎是要士兵“不怕牺牲、保家卫国、报仇雪恨、抵御入侵……”之类的话,其实我在心底觉得这说教着实可笑,因为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谁也无法回答,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是谁?敌人又在哪里?”有传言北京、西安等大城市都遭到了核弹的攻击,不少大型机场都在也遭到了破坏,通讯中断后,一般的飞机即便没被摧毁也无法起降,但对于未知的敌人还是众说纷纭,士兵们私下里也议论纷纷,有人说是美国人干的,也有人认定是台湾佬干的,日本、俄罗斯、印度等等可能的敌对国家都被怀疑了一遍,但似乎又没有什么充分的理由,而战士们和我一样,心底最担心的都是家人的安危,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我开始渐渐体会到什么是“战争”,而在和平的环境里生活又是多么的快乐,过去生活中有过的那些挫折和苦闷,比起战争年代的磨难实在是微不足道。这段时间看到了太多的不幸,而我的内心却因此不断坚强起来,我甚至感觉自己还挺幸运——起码我还健康地活着,并且还能有些依靠和保障。我告诉自己要努力活下去,不论未来会怎样,我都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终于通过无线电通联络到了上级指挥,几天后接到命令,要求我们立即开过秦岭,到指定地点和兄弟部队汇合后一起开赴战区。部队立即整装出发,秦岭的隧道不知何时已经被炸塌,我们的军车只好通过山上的公路前进,路过的村镇也是混乱一片,公路上尽是盲目凄惨的难民,但我们没有时间机会与他们交流,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在下山的路上,我们的遇到了一群寻求补给的散兵,他们个个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神色惊恐、眼中布满了血丝,部队暂时停顿了下来,我们部队的首长把他们带去了解前方情况,据说这些散兵是从西安方向撤回来的,他们的部队,在几天前集结的时候被打散了,但是具体问到敌人是谁他们又说不清楚,而且说什么也不愿加入我们的队伍回去,部队领导怀疑他们是逃兵,但是无法和他们的部队联系上,带上他们又怕影响自己部队的士气,就给了他们些补给放他们走了。一个拄着根木棍、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士兵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我悄悄一把拉住他低声问道:“兄弟,前面什么情况啊!”,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我摇着头说道:“我们打不赢的、打不赢的”。……
不详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心头。
部队继续前进,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支奉命集结的部队,队伍一下子壮大到20000多人,机械化部队和数字化武器的加入也使得大家有了底气,,但我却没怎么放松,因为我发现卫星信号始终搜索不到,没有了卫星的辅助和定位,不但通讯受阻,而且很多现代化装备几乎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且我还注意到,天空中至今没见到过一架飞机。
越往前走战争的痕迹越发明显,除了难民潮和被毁坏的建筑外,尸体和被摧毁的各类设施,也越来越多地在视线内出现,与敌人的交火一定在附近发生过了,但依然没有见到一个敌人的摸样,哪怕是敌人的尸体,部队与上级的通讯时断时续,部队内部的管理也更严格了,士兵们得不到任何其他的信息,除了服从上面的命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选择,紧张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战士们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部队日间的行进也十分地小心,大家都知道,与敌人接触的时刻随时可能到来。《————————————————————————》
骰子已经掷下。
——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