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的脸,徒然涌上一股潮红,猛地出手,将苏梧桐手中,那条长长的,白白的,被苏梧桐称为“尿布”的布条扯了过来,再猛地塞进了水里。
“南风呀!哈哈…你们这里,还有人用这个啊!”苏梧桐的笑声,逐渐吸引了周围的一些孩子,皆向他投去目光。
而南风,只是将那长布条按在水里,低下头,默不作声,但她的双拳,却死死地攥紧,指甲已经深深地刺入了细嫩的皮肤中。
垂下的秀发若隐若现下,一张精致的小脸涨地通红!
“呃…”苏梧桐见南风如此脸色,他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妙。
“咳咳…”剑魂的干咳声,在他心底响了起来,“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东西…叫…裹胸布…
“……”
苏梧桐呆了,楞了,无语了,石化了,不知所措了!我操……我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天大的乌龙啊!
苏梧桐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然后憋死算了!总比在这里丢人好吧……
看着南风那通红的脸,他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该不会就是她的吧…
不是一般的狗屎运啊……呸!哪是运!分明就是灾啊!
“想好怎么收场没有?”剑魂的贼笑声,仿佛在他的耳边响彻,让他直欲抓狂…
还好南风的动作快…其他人应该没有看到吧…还好…还好!
“那个…没事没事,继续干活吧!”苏梧桐顿时调整了状态,以一种光明正大的语气,高声道,如愿以偿地驱赶了众人的目光。
他心中暗笑,我果然是个机智的少年啊!待得确定了再无一人注视着他们,苏梧桐这才悻悻地打算承认错误,可也只是打算而已…
道歉这种东西,对苏梧桐来说,分为两个极端,在心里说说容易,可要说出来…倒是极具难度的!
毕竟这是他的错…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叫苦,咋会这样捏…每次都是自己的错…
那也就算了!可咱错了你就不能骂一下吗!就算不骂,瞪个眼也好哇!那样才好道歉哇!
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到底吃哑巴苦的是谁啊!
但就在他不知应该如何出口时,南风贝齿轻扣,随即叹了口气,继续洗起了衣服来。
她将头低得很下,让苏梧桐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苏梧桐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留了个心眼,可他却悲催地发现,好像…这里都是女生的衣服啊…
不仅还有那种白色的长布…还有…
他只能苦笑,并悄悄地将一些私密处的衣物划到木盆的中央,而南风则顺手地将那些被遗弃之物拾来…
"那个,我去换水吧,这水有点脏了。"苏梧桐这才发现,这样一个洁癖的女孩,居然能洗脏衣服…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女生的衣服,不算多脏…
南风轻轻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蚊嘤般的细小应声。
苏梧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提着木盆去换水了。这南风什么都好,人又不错,脾气又好,还会干活…就是太内向了,好像她的整个世界,除了陆院长和一众孤儿,再也无人能进出似的。
……
傍晚。
“我来帮忙吧。”心中纠结了一副后,苏梧桐还是鼓足了勇气,对着南风说道。
正在娴熟地切菜的南风,听到这话,浑身下意识地一僵,落刀一抖,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最后在她同样经历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方才让苏梧桐如了心意……
他这会可算是极度小心的了,生怕出任何错误,那副战战兢兢大汗淋漓的模样,看得南风都为之轻轻地扑哧一笑。
但这也让苏梧桐多了莫大的信心……终于,终于不会被当成煞笔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晚餐时间,苏梧桐本只是抱着要执行剑魂给的"混熟"任务的念头,不断地起哄挑话题,自然就可以很好地融入他们,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是这么想没错…也很成功地与他们聊嗨了……可他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仿佛掉进了一个友情的圈套,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简直是聊得如火如荼,加了一个苏梧桐,简直是多了无数的新鲜事。
原本在一起许久的伙伴,突然加了一人,原来早已聊烂的事件,完全可以再次拿出来,与他分享,而苏梧桐自然也可以将自己的事迹说出来,活跃气氛…
当然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他在主导这个“饭局”。
毕竟他的故事最新鲜,而且也很惊险有趣,像富二代、高冷女王、早恋仔、跑题鬼、虐待狂、卖艺女等等等等。(自己猜是谁啦~\(≧▽≦)/~)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直从傍晚聊到饭菜冰凉,聊到夜深鸟静,聊到朗月高悬,聊到天昏地暗!
直到苏梧桐感觉喉咙冒火,端水来喝时,一众人才发现为时已晚,忙解决了碗中的饭菜,草草收场,纷纷洗碗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陆良和苏梧桐二人还在桌旁,后者靠在椅背上,不太平缓地喘着气,而陆良则是抿了抿杯中的淡酒,然后一副神往的表情,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回忆,
“你知道为什么即使中间的菜难夹,但这桌子依旧要做成圆的吗?”陆良突然开口了,口中吐出的不是酒气,反而是淡淡的忧愁。
苏梧桐摇了摇头,道:“不知。”
“因为啊,在这桌子上,没有上座下座之分,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就连夹菜也是一样,距离与难度都是无二,一个人能够夹到的菜,其他人也能。而他夹不到的,也没人能夹到…”
“这就是公平。”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哪怕我们尽力去创造这样的一个世界,也依旧会有所缺漏…就比如我们这一方,想要夹那盘鱼肉,总有一个人,离它是最近的,自然吃的也是最多,再怎么样平等,即使是每人固定一盘菜,也会有多少之分,所以公平之说,是不绝对的。”
苏梧桐有些不解了,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之前说距离和难度无二?”
陆良微微一笑,伸手遥遥指着那最中心的位置:“我的意思是,那一盘,也就是,终点到每个人的距离都是相等的。”
一语,苏梧桐的浑身,却骤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