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挂在城西山巅之上时,袁凡终于看到了巍峨的城墙。
关山城坐落在这边境,拦在前往人族内地之间。城墙比得上那几座大城市,高有二十余丈,由灰黑色的玄武岩砌成。在那下方的中央,是一丈高的朱红色城门,门上有写着“关山城”三个大字的牌匾,门前有两个士兵站在那里。
当他们到城门前时,那两个士兵立刻严肃道:“不知道战事频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在他们看来,老人和小孩只能是闲杂人罢了。
张老不多言,拿出一枚紫铜色的令牌,正面是一个张字。
“原来是将军的贵客,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其中一人见到令牌,立刻道,“您请!”说着,便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袁凡不语,跟着张老一起进城。
此时,城中已经炊烟袅袅,淡淡的饭香弥漫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但仍然掩盖不了城中那种沉重的气息。因为靠近北门的地方,故而人比较少,但是却又是大多伤员的居住地。
吃饭时间已经到了,所以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袁凡远远地看到城的那边有着一批批军队来来去去,心中略有感触,却又不能知道自己那感触是哪一种感情。
很快,他们一行很快就到在张老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接近城中央的宅子。这是一间时常被打理的房子,很干净,甚至连食物都有,似乎昨天还有人居住一样。
吃完晚饭,袁凡很快就睡了,梦中看到了爷爷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袁凡就起来了。早饭的时候,袁凡问出自己的问题:“张爷爷你也姓张,你知道镇子中张家的事情吗?”
“我就是张家的人,六十年前的张家主人。”张老笑道,顿了顿,继续说“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铁匠,而那令牌是张家上一任家主继位时给我的贵宾令牌,见到相当于见到一个少将军罢了。”
“哦。”听见张老说了这么多,袁凡也不再多问。不过他却有点想知道,张老的弟子到底有多厉害呢,毕竟张老曾为一家之主,修为定是不弱的。
中午,袁凡奉命把一封信送到城中央的城主府的守卫手中去。
一路上,他遇到不少伤员,身上有白色纱带,不时还会遇见血腥气。袁凡以前并非没闻过,但换成人族的,终究感觉是大不一样了。
而途中出了这些皮肉伤和骨折伤外,还能看到断腿断臂后还幸存下来的。只是对他们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袁凡也不能对自己断言。
伤员中,有些本就不少伤疤的会安静一些。同样的新兵也不会少,有的一上战场就不幸受伤,痛苦的表情和声音会让旁人体会更深,犹如掉的是自己的肉折的是自己的骨,那撕开血肉时撕心裂肺的痛感如同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让人忍不住嘴角抽搐。
不足二十丈的袁凡足足走了一小会儿,才将信件交到门口守卫的手中。
“张将军!张将军!”这时,一个巨大的吼声从西大街那边传来,不一会儿就近了。正要回去的袁凡停了下来,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一个高大的士兵背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子飞奔而来。背上的那个人脸色煞白,嘴边还有这残留的血迹,连高大士兵甲衣的肩膀处也是一片惨红。
这时,门口两位士兵还是忍心拦下了他们,道:“诸位将军正在商量军事!”
“两位大哥,麻烦禀告张将军,就说...”大汉十分慌忙的道,却突然看到门内走出一道身影,立刻跪拜道:“张将军,救救二狗弟吧!”
袁凡这次听清了声音,记起眼前的高大士兵正是镇中两位士兵中的一个。
壮汉看着背上那昏迷中有咳血的二狗,焦急的不知所措,也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刚刚又昏迷过去的他,让病情恶化更快。
那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张将军没多顾守门两人的招呼,迅速冲上前来,催动真气,帮那名为二狗的伤员稳住经脉,随即微微皱眉,道:“二狗他五脏六腑已然,本就活不了了,如今多活一天已是奇迹,大壮,节哀顺变。”
这时,二狗突然转醒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惨然的笑了,而后用沙哑的声音,道:“谢谢..大哥了。”说完,他便头一歪,似乎又昏过去了。
壮汉慌忙中探了鼻息,手指僵住了,瞬间红了眼睛。他又不死心,先后探了颈脉搏和腕脉搏,砰然瘫跪下去,眼泪如决堤的大
河,瞬间涌下。
曾经说过的同生共死,却变成了预料中的独自留下,他叹息中夹杂着呜咽,泪水漫过脸颊落在发白的略微颤抖的手指上。其实很有可能只有一个人先留下来,都希望不是自己,又都希望是自己。
而现在,谁都不再争了。
或许大壮以前流血断骨也不流泪,如今却是失声痛哭。这让袁凡在回去的路上一阵失神。只是到家后,却不记得自己想了什么。
午饭过后,袁凡如以往一般洗完碗。准备去修炼时,他还是对张老说出心中突然想到的念头:“张爷爷,我准备去参军。”说完,便盯着坐在门前的张老,像是在请求同意一般。
张老见他这摸样,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微笑道:“是近来有什么感触吗...”
袁凡只是盯着他,不置可否。
“真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这样坚决,不过随你了。”张老微眯着眼,道:“还是在今天上午的地方,把我的令牌拿去,免得太麻烦。”说着,向柜中最上一层一指。
袁凡高高兴兴的拿了令牌,拜谢过张老,“谢张老了。其实我也并不是多么执着,只是我想,有些是如果我不去做,我会后悔的,那种似乎会让自己十分不甘的感觉实在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去做了。不管那件事,是大,还是小。”说完,袁凡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