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可能要下到明天早上。等回到家时，应该是天黑的时间了。被乌云掩盖的天空更加阴暗，时钟的指针在数字“9”和“12”周边徘徊成锐角，两人的身上都湿得不像话，回到了温暖的家，陈雪怡便长吁一口，把克洛诺斯扔至身后，冲进客厅里坐在暖气管旁边。
冰凉的手稍微恢复了些知觉，卷卷麻木的手指，然后转头看向克洛诺斯。克洛诺斯站在门口转转伞甩掉伞上的水，顺势把伞收起来。注意到了来自于自家小姐的视线，便抬起头迎上陈雪怡的目光。
依旧是平日里所熟悉，空洞的眼。
刚才的笑容梦一般的转瞬即逝，梦醒后，连回忆都变得不真实。陈雪怡想不通，为什么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或许隐隐约约地……还有点小失望？
双手摩擦着快要湿透的外套，陈雪怡轻轻摇了摇头。
但这不重要。他是淡漠也好，他是死板也好，都是在为了自己。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遥远，相反，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己身边，并且一直都以“家人”的身份陪伴着自己。心中泛起温暖的波澜，但同时也少不了克洛诺斯在一边的唠叨：
“小姐，请您尽快洗个热水澡，保证不要着凉——今天的日程安排已经全部被打乱了，明天还要上课，再不睡觉会没有精力的，要是现在感冒了可就是雪上加霜。希望您以后在发脾气之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健康问题。要知道，女孩子本来就不适合受凉，容易……”
我可以说不认识这个话痨吗——陈雪怡突然很想收回刚才对于克洛诺斯的那份感动。他真的话好多啊话好多！这货不那么啰嗦会死是吗？会死是吗？！陈雪怡算是切身体验到耳朵快磨出茧的感觉了，唐#藏也就不过如此嘛！
略带不满地嘟囔着，陈雪怡走向自己房间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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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澡，浑身的冰冷彻底烟消云散，舒服了不少。陈雪怡简单擦了擦头发，把克洛诺斯的外套从洗衣筐里拽出来，吸足了水的布料沉甸甸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地沿着衣角下滴。看着早就看腻的管家服外套，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太明白的感情。
克洛诺斯今年就要二十一岁了。同龄人都在社会上努力打拼着，创立自己的事业。但克洛诺斯从未提出过要辞去这份管家工作，依旧留在自己身边，无数次地重复着每一天日常。说实话，陈雪怡不免会觉得这有些屈才了。父亲曾和克洛诺斯谈过这件事，最后也因为他的沉默不了了之。但是平日里，父亲工作上的事，克洛诺斯也经常在帮忙处理，而且每一个细节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直接说明了他绝对有商业头脑。
但现在他却在给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当保姆。
他也没打算谈恋爱。从长相这一点来说，克洛诺斯一直很受女孩子的青睐。在以往的各种聚会上，总会有一些正处青春年华的大小姐们找各种机会躲过家族的视线接近地位并不显著的管家先生，但结果都会被克洛诺斯的冷漠冻成北极熊牌冰棒最后还是如家族所愿投身于各种大少爷的怀抱。
母亲曾给克洛诺斯介绍过某某企业的千金，结果上来克洛诺斯就说人家发育不好把人家女孩子的玻璃心伤碎了一地，从此以后陈家夫妇就彻底把克洛诺斯的终身大事交给月老和丘比特了。综上所述，这朵屹立在悬崖上的奇葩如果哪一天想谈恋爱了那可真是大新闻。
把衣服丢回洗衣筐，陈雪怡稍作感慨——克洛诺斯也长大了呢，以前母亲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还可以拿他当当衣架试尺寸。现在，两人差出的已经不仅仅是身高了。
走出浴室，看看钟表早就过了预定中睡觉的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冷清，浴室外猛然袭来的温度差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发间的水珠砸在卧房的地毯上，更多的则是渗进了睡裙里。
不知为何，没来由地想见见克洛诺斯。
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心中萌动，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自作主张地推开了房门。
没错，只是想见见而已。
客厅的灯还大亮着，茶几上摊开的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支出项目的金额，刚刚地面上被陈雪怡踩得到处都是的水渍已经被清理干净，风雨被隔在窗外叫嚣着，窗里的空气则是暖呼呼的。客厅的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可以辨认出是花洒喷出的水柱齐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在洗澡吗。陈雪怡有些扫兴地坐到沙发上等待，顺手翻了翻茶几上的账本。
大概也就是平日里支出的菜金和自己平时买的一些小玩意儿花的钱，偶尔有学校里要上交的费用，一分一厘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父母很少回家，即使回来，也绝对没有心思去查账本这种东西，这只是克洛诺斯的一个习惯。
自己也真是无聊到了极点，居然以看账本来消磨时间。吐吐自己的槽努了努嘴，然后目光不经意地瞟到了一个月前的其中一条记录——
“献给卡洛琳”？
这五个字用铅笔写在两行记录的夹缝中间，而且没有写金额，日期在上个月上旬，可以说是一段时间前的事了。
卡洛琳是谁？
思索了几秒，陈雪怡得出结论——艾玛克洛诺斯交女朋友啦？！
脑袋里闪过克洛诺斯和某个未知的女性坐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场景……
……好冷啊。
“小姐？”克洛诺斯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人。陈雪怡把关注点从账本上挪开，随即转过头去：“克……”
话语被莫名发出的脑电波拦截在了嘴边，然后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
克洛诺斯略长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浴室里的水汽浓浓地升腾到空气中，覆盖着皮肤。没有被毛巾吸收的水珠顺着颈部柔美的曲线滑下，身上宽大的浴袍因为不是系得很紧显得有些松散，胸口已经愈合的疤痕由于一直敞开到腹部的领口而暴露在空气中，清晰地映在陈雪怡的视网膜上。
我看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我我……”察觉到比较微妙的某些问题，陈雪怡机械地回过头来，体温随心脏的律动急速上升，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克洛诺斯疑惑了半秒，看看身上的打扮，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把装束整理好：“抱歉，我以为您已经睡了，就穿的比较随意。吓到您了吗？”
这里的询问是出于陈雪怡小时候对伤疤的敏感。
“这、这倒没有……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幅度地甩甩脑袋，冷却了一下头脑。克洛诺斯不穿管家制服，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偷偷地又转过头瞄一眼，再看见克洛诺斯已经整理好服装后，心里居然有点失望。
失望？陈雪怡猛然反应过来——
陈雪怡你这个花痴女还想看见什么啊？这是要造孽你懂不懂？！
“有什么事吗？都已经这么晚了。”克洛诺斯走到陈雪怡身边问道，把桌上的账本收到茶几下的抽屉里。
“这个……我……”对哦，我这是有什么事呢？陈雪怡支吾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逃避克洛诺斯的日程表跑到客厅来坐着，不自觉中有些欠抽地就把实话说了出来，“我想见见克洛诺斯……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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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笨是病啊！快去治吧！
克洛诺斯一定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十分了解他的思维模式，陈雪怡放弃了挣扎，等着对方吆喝着把她赶回房间。
但克洛诺斯并没有这么做。气氛安静了几秒，他转身走向厨房。过了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微波炉运作的声音。陈雪怡有些好奇地坐在原位向厨房的方向张望——以他一贯的作风，他应该不会轻易打破日程表上的安排。纳闷地注视着映在墙壁上晃动的人影，直到克洛诺斯从厨房出来。
他手里的蜂蜜牛奶很好喝的样子——陈雪怡咽了咽口水，脑子里秀逗地跳出了这条信息。克洛诺斯把牛奶递到她手里，然后从浴室拿出一条干净毛巾：“喝点热牛奶有助于睡眠——我帮您把头发弄干。”
“哦……谢谢你……”陈雪怡接过杯子，把那份恰到好处的温度捧在手里。浓浓的奶香扑鼻而来，催使着紧张的神经慢慢松懈，融入到柔和的纯白中，给这骇人的雨夜增添了几分惬意。
鬓间湿冷的发丝被撩起，克洛诺斯的手指擦过耳际。干燥温暖的毛巾覆在头上，陈雪怡可以分辨出萦绕其上的柠檬香味。大概是克洛诺斯自己就留着及肩的长发的原因，他一直很会打理头发之类的东西，包括刻耳柏洛斯的长毛，永远都是白得发亮。他说吹风机有损发质，从此以后吹风机就进了储藏室，这几年来头发一直都是用毛巾擦擦然后等它自然干的。陈雪怡突然想起冷羽心的玩笑话：“啧啧这么贤惠的男人赶快嫁了得了。”
陈雪怡只回了一句“呵呵。”
毛巾在潮湿的发丝上摩擦，很轻柔的感觉，舒服得叫人昏昏欲睡。手里的半杯牛奶还温着，陈雪怡却没有心思把剩下的那一半喝完。逐渐模糊的意识中，儿时记忆的片段浮现在脑海里。说起来，那时自己总是吵着要克洛诺斯给自己擦头发呢，然而懂得男女有别的年龄到来，这项活动也就连着讲睡前故事等一起被禁止了。
半梦半醒中，陈雪怡隐约感觉到克洛诺斯的动作停止了。毛巾好像是收叠了起来，紧接着，颈部突然感觉到了来自右侧的潮热吐息。出于好奇地把紧闭的右眼掀开一条缝，在看到克洛诺斯放大的侧脸后，意识像是触了电般的瞬间复苏，条件反射般地猛然站起，还剩下半杯牛奶的玻璃杯摔到地上，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粉身为碎片，已经冷却的牛奶顺着重力的轨道渗进了脚上的兔兔毛绒拖鞋里，没过形状不一的玻璃碎片。
“小姐？”沙发后的克洛诺斯直起前倾的身体，对陈雪怡的行为表示不解。
“你你你……你贴得那么近干什么？”陈雪怡把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警惕。
难不成这小子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其实一直对自己图谋不轨？
“看您已经休息了，我就想把杯子收起来。”陈雪怡愣了愣，然后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才发现自己的脑洞还真是夸张。事实上，克洛诺斯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够到自己手里的杯子，是自己想歪了。了解了事情的缘由，陈雪怡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如果困了的话就请您快回房间休息吧。”
“嗯……”陈雪怡应了克洛诺斯的话，却没有马上付诸行动，依旧立在原地。心中不知为何地升起了莫名的情感——像是期望落空了一样的情感。将双手叠在胸口处，加速的节奏已经恢复了正常，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着。
克洛诺斯看着陈雪怡，半晌才终于开口：“小姐您……是不是想老爷和夫人了？”
“啊？”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跳跃到这个方面来，陈雪怡愣愣地应了一声，最后点了点头。
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异样的心情，便把克洛诺斯的话当成了台阶下。不过话说到这里，他们还真是好久没有回来了呢……陈雪怡看看克洛诺斯，等待下文。
克洛诺斯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然后抬起头：“时间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小姐晚安。”
“那个……克洛诺斯……”紧接着未落的话音，陈雪怡呼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你今天……可以讲故事给我听吗？”
突然间心血来潮的想法，有点紧张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克洛诺斯略有些吃惊地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不行吗？”有点难为情。陈雪怡很少会提出越过主仆关系的要求，克洛诺斯当然会意外。在他看来，两人的距离如此靠近的日子早已然成为了过去。
“没有……乐意效劳。”
陈雪怡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说“乐意效劳”。但还来不及思索，克洛诺斯已经转移了话题：“那双拖鞋……我一会儿帮您洗干净。”
陈雪怡闻声低下了头，看见脚上被牛奶没过一半的毛绒拖鞋。自己还真是造孽啊，今天貌似给克洛诺斯添了不少麻烦，而且这个时间了还没消停。
“哦……不好意思啊……又给你增加了额外的工作。”陈雪怡坐回到沙发上，把湿透的拖鞋踢到了一边。
“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克洛诺斯回答道，“我先带您回房间吧。”
“……带我？”陈雪怡没反应过来。带自己回房间是什么意思？
克洛诺斯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陈雪怡身边：“小姐，失礼了。”说罢，便将陈雪怡打横抱起。
大脑主机是不是需要重新启动一下呢？
咦呀呀呀！！！神喵情况！
“你想做什么？”感觉到异常的温度烧上了脸，羞涩和尴尬的感情交织在心里。想要挣脱克洛诺斯的怀抱，陈雪怡双手推上他的胸膛，却意外地把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浴袍给推松了一截，露出轮廓分明的锁骨。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把双手扣在克洛诺斯肩上，然后将视线转向一边。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送您回房间。”
“我自己会走路！”
“免得把牛奶踩得到处都是。”
“鞋的话拿双新的不就行了！”
“都在放在储藏室，不方便找——另外，我认为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稍微减减肥？最近甜食……”
“闭嘴！”陈雪怡顿时开始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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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雪怡觉得此时此景，熟悉又陌生。
当年陈雪怡也是这样，以同样的角度望着克洛诺斯。看着他安静地坐在床沿，翻着故事书，神色认真地挑选。一切仿佛回到幼时，那段被搁置在内心深处的回忆。但是以同样角度注视的那张侧脸，现在已褪去了稚气，变得成熟，帅气了起来，叫人看得心悸不已。
自己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修长的青丝交错缠绕，一直延伸到克洛诺斯身旁。灯光轻轻勾勒出少年瞳孔中碎钻般散落的点滴温柔，幻真幻假。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森林里……”
“噗嗤——克洛诺斯，你不是吧？”陈雪怡笑出了声，从床上坐起来，“我都已经17岁了，你还要给我讲童话故事啊？”
克洛诺斯看着身边一脸期待的大小姐，轻叹一口，合上了书本：“说的也是——那么小姐您想听什么？”
“嗯——克洛诺斯看过那么多书，知道什么故事，都说来听听~”
“好的，那么我们先从企业发行股票的条件与程序讲起。”克洛诺斯清了清嗓子，完全无视掉陈雪怡的一脸疑惑，“根据国家与关法律法规和国际惯例，股份公司发行股票必须具备一定的发行条件，取得……”①
“等等等等，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句都听不懂。”陈雪怡略有些不满地打断了克洛诺斯的“故事”，隔着被子把嘟着嘴的脸贴在屈起的膝盖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你的脑子里除了那些无聊的商业知识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可是，我平时看的书都是这个类型的。”
“真是的，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哎。”陈雪怡伸手去拨了拨克洛诺斯的长头发（平时想摸但一直没机会），“好啦，随便讲点什么吧，我快被你闷死了。”
克洛诺斯转过头，单手撑着床沿，身体前倾把脸贴到陈雪怡面前：“什么都可以？”
被克洛诺斯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陈雪怡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把视线从那双咖啡色的眼眸上移开：“对……对啊，什么都可以的。”
“那好。先躺下把被子盖好，别着凉。”克洛诺斯坐回去，把手里的故事书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陈雪怡打了个哈欠，拉拉被子躺下，眯着眼睛看着他。
今天这家伙怎么感觉怪怪的……
“从前有一个小孩，他诞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很关心他，虽然生活得很简单，但每天都很开心。但是后来，孩子的母亲突然离开，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孩子的父亲也带着他搬回到了家族的大房子里，并娶了第二个妻子。”
“好恶俗的故事啊……感觉像流水账一样。”陈雪怡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吐槽，暖暖的被窝伴随着困倦，使得自己的声音开始变得软绵绵的，索性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对啊，确实……恶俗至极。”克洛诺斯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您和冷羽心小姐平时喜欢的电视剧，不也是差不多的内容吗？”
“唔……那不太一样。”陈雪怡懒得睁眼，回应的言语无力地飘进克洛诺斯的耳朵里，“狗血也得翻出花样来嘛……”实在是无力吐槽克洛诺斯讲故事的能力，这家伙文章不是写得挺好的吗，怎么讲个狗血的故事讲得像流水账一样。
“孩子的后母并没有讨厌那个孩子，但也没有将他视如己出。孩子也从未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在家里，孩子也并没有什么地位。下着大雨的某一天，孩子自己选择了离开，然后……”
“行了别讲了，困死了——你的故事还真是有催眠的威力啊。”含糊不清地喃喃完，陈雪怡调整了一下睡姿，没有再说话。
“……小姐晚安。”见陈雪怡已经彻底没了精神和自己攀谈，克洛诺斯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关上了灯。房间瞬间被夜色填满。克洛诺斯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拉到明天的第一缕阳光刚好可以照射到床头的位置。将桌上的童话书放回书柜，轻轻关上柜门，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少女。
银色的月光投射在黑色的长发上，反射出零零碎碎的光芒，莫名的绮丽。不知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她的睡颜了——克洛诺斯走近到陈雪怡的身边，坐回到床边上，注视，良久。处在无意识状态的少女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存在，睡得很安心，眼睫偶尔微微颤动，脸颊上漾出淡淡的粉红色。克洛诺斯抬起手，抚上少女安静的面庞，从手上的每一寸皮肤感受着细腻的触感。
不管是谁都会渴求温暖——这是你告诉我的。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没有过去那么特殊了呢？渐渐的，来自于你的温暖不再只属于我，你的世界里有了别人的身影，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你不会再对着我撒娇，不会再缠着我给你讲故事，不会再随便牵我的手。
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那个孩子，后来遇到了他最喜欢的人。
“对吧，雪怡……”
夜已经很深了。
①以上内容选自《财务主管必备相关边缘知识手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