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很久以后，微凉都记得那天穿着校服的陆凯在阳光下的模样，那是她喜欢的少年。
很多个夜晚，微凉都一个人蹲在一中门口附近的角落里等陆凯，看着周围人家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最后漆黑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还在隐隐闪烁。
实验四年一度的运动会居然让微凉和默儿赶上了，以前初中的运动会都是一年一度，那也是最开心的时候，班里会筹钱买零食，给运动员买水，一般会开两三天左右，学校全体停课，一片欢腾，操场的周围会给每个班级划分区域，坐着每个班的啦啦队，哪里的加油声最响亮士气就最高昂，记忆中那种氛围让人很难忘，
朱小生在讲台上宣布着运动会召开的相关事宜，下面已经炸开了锅，同学们都很兴奋，微凉偷偷地给陆凯发信息，说他们要开运动会了，停三天课，发完后体育委员正好走到微凉面前，递给了微凉一张报名表，微凉拿过来看了看，有100米短跑，女子200米，女子400米接力赛，女子800米，1500长跑，还有跳高跳远掷铅球等一些项目，
“怎么没有女子3000米啊？”微凉一本正经地问体育委员，
“只有男子3000米，嘿嘿，”体育委员笑了笑，
“凭什么呀？我要跑就跑3000米，不然就不跑，”
“额.......，好吧，”体育委员只好无奈地走到后面一排，微凉的同桌捂住嘴笑，不参加还要找这么装逼的借口，真是服了她。
下课后大家都在议论着运动会的事，
“真想在家大睡三天，”
“是啊，我们班没几个人参加，有什么好看的，”
“不来行不行啊？”
“都不来那谁看运动会啊？”
“也是，朱小生肯定会点名的，”
“就是，”
“点完名再走呗，”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点名，说不定他点的时候你就不在呢，”
“唉，还不如放三天假来得痛快，”
“想得美，”
“......，”
“......，”
原来不止微凉一个人想不来学校，反正最多也就当个啦啦队喊两嗓子，太没意思了，微凉想去一中找陆凯，每次都是他来自己学校，这次终于有机会去他学校找他了，
那天晚上过后，微凉和陆凯就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默儿知道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那时她不太喜欢陆凯，也谈不上讨厌，只要微凉自己愿意，她能说什么呢。
运动会在大家的期待中如期举行，这天早上破天荒地没有早自习，朱小生让班里的同学八点到教室集合，点完名后就搬凳子去操场指定位置坐好，九点钟的时候运动会就开始了，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高中部在教学楼前面的大操场，初中部在篮球场那边的小操场，很明显初中的同学兴致高些，高中这边都像在打酱油，特别是微凉这类准备伺机溜走的人，
到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朱小生又清点了一次人数，微凉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因为有不少同学已经走了，反正中午还有吃饭的时间，去趟一中应该够了，说着就让默儿帮她掩护，
“要是朱小生再点名，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嗯嗯，知道了，你中午回来吗？”
“应该吃完饭回来吧，”
“好，小心点，别没出校门就被逮住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有那么没用吗？”
“不好说，”
“我走了啊，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我快马加鞭赶回来，”
“知道了，走吧，”
微凉兴奋地骑上自行车就出了学校，从菜市场旁边插近路去了一中，一路上飞快地踩着自行车，也许是天气好的缘故，微凉的心情格外地好，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中，那时候应该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微凉给陆凯发了信息，就坐在陆凯班那栋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等他放学，那天阳光很好，很暖和，微凉环顾着四周，想着如果当初她也考进了一中，还会不会和陆凯在一起，没想到刚一走神就看见了陆凯正朝她走来，他背对着阳光，穿着一中的黄色校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微凉眯着眼对他笑，很久以后，微凉都记得那天穿着校服的陆凯在阳光下的模样，那是她喜欢的少年。
“你怎么没下课就出来了，你们老师不在吗？”
“在啊，你来了我就出来了呗，”陆凯也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你看你头发，鸡窝一样，”微凉在陆凯头发上捣鼓了两下，越弄越乱，
“你们不是在开运动会吗？”
“是啊，我溜出来了，没意思，”
“你是来蹭饭的吧，都快到中午了，”
“......，人家好心来看你，你居然这样说，”
“呵呵，谁知道呢，”
“就算我是来蹭饭的又怎么了？你还不让蹭啊？”
“让，哪敢不让，中午想吃什么？”陆凯拍了拍微凉衣服上的草屑，
“嘿嘿，随便，”
“起来吧，坐这儿要罚款的，”
“啊？那你不早说，”
“你想坐肯定要让你坐啊，被发现了你就快跑，我留下来罚款就行，”
“呵呵......，”
说着放学铃就响了，安静的校园又人声鼎沸了起来，陆凯带着微凉出了校门，走到外面的小餐馆里，
“不在食堂吃么？”
“我从来不去食堂，也没饭卡，”
“好吧，”
“你吃什么菜，随便点，”
“你点吧，我也吃不了多少，”
陆凯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刚找位子坐下来就听见有人叫他，
“凯哥，又出来下馆子啊，”说话的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高高壮壮的，漕河口音，
“小强，吃了没有，一起吧，”陆凯给这个叫小强的挪了把椅子，
“这位是？”小强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了看微凉，
“你说呢？”陆凯又加了一个菜点了两瓶啤酒，
“噢噢......，知道了知道了，呵呵，”小强意味深长地笑着，弄得微凉有点不好意思，
“美女，怎么称呼？”
“胡微凉，”微凉尴尬地笑了笑，
“微凉，好诗意的名字，嘿嘿，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呵呵，”微凉也被逗笑了，刚刚不自在的感觉少了很多，
“小强跟我一个班的，关系不错，”陆凯给微凉夹着菜，
“噢噢，看得出来，”
这顿饭陆凯和小强一直说着学校的一些人和事，都是她不认识的和不知道的，她也没插上话，只顾吃饭，吃完后小强就先走了，陆凯喊了老板娘让她记账，
“我带了钱，”微凉以为陆凯身上没钱，赶紧掏钱，
“不用了，我平常都在这里吃，已经很熟了，都是记账，月底跟她结，”
“噢......，”
“要喝什么吗？去对面拿瓶水吧，也可以记账，”
“......，你面子真大，”
“那是，”
陆凯又带微凉去了对面的台球室，就是那天晚上微凉看见陆凯打台球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在这里打台球，”
“啊？哪天晚上？”
“就是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的那天晚上，”
陆凯想了半天才知道微凉说的是哪天晚上，
“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没回我信息我不敢找你，”
“傻啊，下次别这样，”
“嗯嗯，知道了，”
“喝什么？红茶？绿茶？”
“总是喝红茶绿茶都快喝吐了，”
“便宜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说着玩的，”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给我带红茶或者绿茶了，原来是便宜啊，哼，”
“开玩笑的，这么当真，”
“哼，”
“老板，拿瓶红牛，”
“啊，我不喝红牛，”
“给你来瓶贵的啊，免得你以为我连瓶水都舍不得买似的，”
“呵呵，我要喝果粒橙，”
“行，果粒橙还不是一样的便宜，”
“乐意，”
学校门口吃完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去了，陆凯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进去了，班主任中午要点名，”
“嗯，”
“你骑自行车来的？”
“嗯啊，”
“看着点路，”
“知道啦，进去吧，”
“嗯，电话联系，”
“好，”
下午微凉又坐回了操场看运动会，时不时喊两声加油，也提不起劲儿，默儿带了本书看，打发时间，好不容易把下午熬过去了，居然得知晚上要继续上晚自习，普通班的都不用，微凉气得牙痒痒，在初中，白天开完运动会，晚上会放电影，那感觉才叫好，现在呢，不放电影就算了，还上晚自习，晚上还是讨厌的化学晚自习，太痛苦了，
和陆凯在一起后，微凉开始喜欢上漕河的夜，晚上偷偷溜出来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默儿留在家里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被微凉的爷爷奶奶发现微凉不在，微凉每次都说没事，她总是等到深夜才出去，凌晨天亮前就回来，慢慢地陆凯把微凉带进了他的生活圈，朋友圈，白天他们在各自的学校上课，晚上陆凯就会去接微凉出来，微凉开始熟悉漕河的每条大街小巷，每个网吧，每个台球室，每个电玩城，每个烧烤摊，记忆中所有的夜晚都比白天清晰。
高一上学期结束后的寒假并没有多长时间，因为要补课，过完年下学期很快就开始了，微凉的胆子越来越大，有时晚上没地方去就会把陆凯带回家里，不过微凉的爷爷奶奶都不知道，有一次陆凯起晚了，微凉的奶奶起床后要进微凉的房间找东西，把微凉吓坏了，让陆凯躲进了床底，没想到奶奶正好是在床底找东西，只是床底的东西太多了，都被塞满了，奶奶没有看到躲在另一边的陆凯，这次连陆凯都吓坏了，他怕连累了微凉，
这天晚上陆凯照旧进了微凉家里，微凉的爷爷奶奶都睡着了，陆凯想洗个澡，让微凉在外面把风，陆凯花了几分钟就搞定了，正准备穿裤子出来的时候微凉听见爷爷奶奶房间的门开了，是爷爷起来准备上卫生间，微凉吓得赶紧打开了大门让陆凯出去，还好卫生间就在进门口的左手边，微凉的爷爷失聪了，有听力障碍，微凉把卫生间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陆凯落下的东西后才假装刚洗完澡出来回了房间，陆凯在大门外准备等微凉的爷爷上完卫生间再进去，没想到这天晚上微凉的爷爷戴了助听器，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打开门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陆凯，一把抓住了他，问他干嘛的，陆凯居然说自己是做贼的，一挣脱就飞快地跑下了楼，房间里的微凉和默儿听见动静后出来，微凉的爷爷已经下楼追陆凯了，默儿赶紧回了房间给陆凯打电话叫他快跑，其实那会儿他已经跑了一条街了，鞋子都没顾上穿，微凉的爷爷上了年纪，哪追得上陆凯，气喘吁吁地回来后开始质问微凉和默儿，微凉和默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惊动了微凉的叔叔和姑妈们，最终以默儿搬出去告终了，微凉始终觉得很对不起默儿，因为根本不关她的事，都是自己的错，默儿虽然委屈，但也觉得是种解脱，她觉得住学校比寄人篱下好多了，从此也没再提这件事。
没有默儿在家，微凉一个人也不想住了，她晚上也不敢再溜出来，因为没人给她做内应，不久也搬进了学校宿舍和默儿一起住，那时候高一的女生都住在科教楼的顶层，没有分班级，很多班混在一起，卫生间也是公用的，条件不好不坏，重要的是没人查寝，只有一个班的女班主任会偶尔来看看，
不知道是哪一天，宿舍遭了贼，微凉的MP3被偷了，学校也没查出个究竟，微凉开始后悔那时候没有把MP3交给朱小生，至少交给他会被很安全的保管。
住校后微凉就彻底自由了，她很少在宿舍睡，每天晚上一放学，就从菜市场旁边的小路走到一中去找陆凯，陆凯放学后都会在校外的台球室打台球，等查寝的时间到了就回宿舍等班主任来点名，班主任一走他就翻墙出来和微凉一起从一中走出来，一中的位置也很偏，到街边有很远的一段路程，那时候正流行许嵩的歌，《城府》、《多余的解释》、《断桥残雪》都是微凉喜欢听的，陆凯最喜欢唱《多余的解释》，他总是一边牵着微凉，一边唱歌，有时微凉走不动了陆凯就会背她，如果有的士进来他们就打车出去，很多个夜晚，微凉都一个人蹲在一中门口附近的角落里等陆凯出来，看着周围人家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最后漆黑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还在隐隐闪烁。
陆凯在青石镇上的兄弟微凉以前就都面熟了，他们有几个在四中，有几个在三中，有时晚上会骑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来漕河找陆凯，然后一大帮子男生就去网吧开一排机子打游戏，，那还是QQ飞车最火热的时候，他们组建了车队，经常打联赛，，微凉不擅长玩游戏，只能坐在旁边看，玩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陆凯就会带微凉先走，留下他那帮兄弟在网吧通宵，
微凉开始和陆凯住在一起是在四路口附近的一个叫“一家人”的小私人旅馆，因为很多时候陆凯带着微凉跟那帮兄弟在一起很不方便，而且微凉也不能一整夜不睡觉，他们只好单独去开房，“一家人”旅馆的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离异女人，很抠门，每次微凉洗澡洗得时间长了都会叫微凉快点，微凉偶尔找她借洗衣粉她都是给微凉倒了一点点就拿走了，那里的房间不多，总共才五六间房，陆凯和微凉经常住的那两间都是比较小的，但是便宜，一个晚上才二三十块钱，去的次数多了老板娘就认识他们了，陆凯后来也能赊账，有时手头紧会迟一两天再给钱，到了夏天，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晚上开空调要加十块钱，还只能开几个小时，老板娘总是在半夜起来把空调关了，
老板娘从来不多嘴，也许是开旅社见的人和事都多了，对于那时候年龄还小的微凉来说是件好事，只是她有时会给微凉很多粗糙的卫生纸，叮嘱微凉不要弄脏了床，微凉每次接过卫生纸都很尴尬地涨红了脸，她虽然****，但男女间的那些事她都懂，那时的陆凯也只是比微凉大一岁，十六七的年龄，很多事他想做，却也不敢做，对微凉，他从来不勉强，有时晚上喝了点酒后会有些冲动，只要微凉抗拒，他都会立马克制住自己，他想，他是爱微凉的。
默儿第一次去“一家人”旅社还是微凉软磨硬泡她才勉强出来的，那天晚上和陆凯一起出来的还有饭桶和小强，饭桶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范孟林”，是默儿和陆凯的初中同学，但是大家都叫他“饭桶”，饭桶长得不算帅，却是个温暖的大男孩，微凉认识他是因为他喜欢默儿，但默儿却如她名字一样，陈默，沉默。
这天晚上陆凯饭桶微凉默儿还有小强一起去了铁路广场，铁路广场是漕河最热闹人最多的广场，在火车站前面，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男女老少齐聚，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微凉记得几年前她来漕河，堂哥堂姐也是带她来的这里，她想玩小孩子玩的充气游乐场，可是老板说微凉年龄大了，不让她进去，最后堂哥堂姐给她买了两张门票才让她进去玩了一会儿，
到半夜人散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陆凯饭桶微凉默儿就从铁路广场往四路走，小强骑着自行车来回兜圈，那条马路很长很宽阔，两旁有整齐明亮的黄色路灯，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只有微凉的话最多，饭桶会偶尔说上几句，默儿只顾低头走路，微凉想给他们创造机会也无处下手，只能时不时讲几个冷笑话活跃气氛，
到了“一家人”门口的时候，小强就先回家了，陆凯揽过微凉的肩，
“晚上你跟我睡，让陈默和饭桶睡一间房，怎么样，”陆凯坏笑着，
“怎么可能，默儿才不会跟饭桶睡呢，饭桶也不会同意的，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
“我怎么了？我这么老实的男人哪儿找去？”
“拉倒吧你，”
“反正我不管，晚上你跟我睡一间房，”陆凯好像已经习惯晚上搂着微凉睡了，那种感觉让他很安心很踏实，
“看吧，先上去再说，”
上去后，老板娘看到陆凯给她带了生意来，很高兴，热情地招呼着，微凉觉得那会儿的老板娘特别像电视剧里**的**，只是她没有浓妆艳抹罢了，最后开了两间房，一间是陆凯和微凉经常住的小单间，另一间是大点的双人间，有两张床，默儿没怎么熬过夜，就先去单人间睡觉了，微凉睡不着，在双人间里和陆凯饭桶聊着天，聊到很晚才睡，饭桶睡一张床，陆凯和微凉睡一张床。这夜过去后，饭桶和默儿依然没什么进展，微凉想，也许每份感情都有它独特的模样，它该有的模样，是旁人所无法塑造的。
期末考试过后，微凉和默儿在漕河芝麻山中学补了半个多月的课，这次补课期间，微凉的手机掉了。那天早上微凉骑着自行车，把包包夹在了后座，骑了很远才发现后座的包包不见了，回头去找，包包还在，只是里面都被掏空了，手机钱包都没了，为此微凉难过了许久，补完课就放暑假了，微凉和默儿一起回了青石，
那时，陆凯的爸妈也隐约知道了微凉的存在，陆叔和何姨对陆凯这个宝贝儿子是万分宠爱，思想也比较开放，所以丝毫不介意陆凯和微凉之间孩童般的感情，陆叔在青石街上的菜市场卖菜，收入还不错，何姨除了帮忙在摊位上打点外还在保险公司里卖保险，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爱打扮，总是穿得光鲜亮丽，陆叔就比较憨厚内敛，
微凉第一次去陆凯家吃饭是刚放暑假没多久，陆凯每天带着她和那帮朋友一起到处去玩，那天中午就直接让微凉去他家吃饭了，起初微凉有点害怕，但是想想以同学的身份去吃个饭也没什么，那会儿陆凯的姐姐陆凡也从大学里放假回来了，陆凡对微凉印象不错，活泼开朗，跟弟弟很般配，其实她更希望微凉能多管管陆凯，让她这个爱惹事的弟弟能收敛些，在这一点上，陆叔和何姨跟女儿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也是后来微凉才知道的，
这天中午陆叔和何姨知道陆凯把微凉带来了家里，就从摊位上拿回了很多菜，荤的素的都有，何姨早早地就开始做饭，陆凯和微凉在房间里看电视，陆凯找来了他家里一本厚厚的家谱给微凉看，微凉从来没见过家谱，觉得很新鲜，上面有陆凯家祖祖辈辈的名字，她在最后面找到了陆凯的名字，
“等你嫁给我了，这上面就会写着，陆凯之妻胡氏微凉，哈哈，”陆凯凑到微凉耳边大笑着，
“我怎么听着像墓碑上的碑文啊，”
“碑文也会这么写，嘿嘿”
“去死吧你，”
微凉觉得那时候和陆凯的爱情更似亲情，以你之姓，冠我之名的那种。
“你去帮我妈打打下手吧，”
“我不会做饭，怎么打下手，”微凉从来没下过厨，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是吃现成的，
“洗菜不会吗？”
“......，我是客人，”微凉嘟了嘟嘴，凭什么第一次来就使唤她，
“你傻啊，你去帮帮我妈，我妈会很高兴的，你做做样子也行啊，我妈不会真让你干的，”
“......，”
“去吧，乖，”
“......，”
“听话，我这都是为你好，帮你巩固未来女主人的地位，”
“好吧，......，”微凉笑了，只好听陆凯的，那时的她没有考虑太多，也不懂得包装自己，表现自己，惺惺作态是她最不擅长的，她总是表现出最真实的本性，其实这也是陆凯最喜欢的。何姨果然没有让微凉帮忙，一个劲地让她出去，别呆在厨房，微凉只好作罢，回到房间继续看电视，
“要不你去帮我姐吧，她在楼上打扫卫生，”
“你......，不去，要去你去，”
“你看你，那么不懂事，我这是教你，你还不领情了，”
“......，”
“我姐人很好的，你乖一点以后她对你也会很好，”
“......，不去，”微凉骨子里还是有点公主病，这是外公外婆那么多年宠出来的，
“我陪你去行吧，一会儿给你买吃的，”
“......，”
“乖，么么，”陆凯说完就在微凉脸上亲了一口，微凉赶紧用手擦了擦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只好不情愿地去了二楼，陆凡在擦楼梯，都快擦到一楼来了，
“凡凡姐，我来帮你吧，”微凉脱了鞋就上去了，
“不用了，你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干这个，你去看电视吧啊，”
“姐，你让她擦吧，没事，那么客气干嘛，”陆凯赶紧在旁边多了一句嘴，微凉偷偷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就一溜烟出去给微凉买吃的了。陆叔回来的时候还亲自下厨加了两个菜，微凉和陆凡擦完楼梯何姨就开饭了，这顿饭很丰盛，微凉看得出来陆叔和何姨都挺喜欢她，至少不讨厌，不然怎么会这样款待她，虽然吃得有点拘谨，但还是很开心的。她在想，如果她把陆凯带去见爸妈，没被打断腿就不错了，
这个暑假，陆凯隔三差五地带微凉出去疯，去了很多微凉没去过的地方，最刺激的是坐摩托车上太平避暑山庄，是整个蕲春县的重点旅游风景区，在青石镇的隔壁桐梓乡，海拔一千二百多米，从山底到山顶的避暑山庄一路都是陡峭的盘山公路，陆凯和他那帮兄弟三三两两骑着摩托车就上去了，坐在后座的微凉总是尖叫着，太惊险了，她想，要是出了车祸，估计就粉身碎骨了，陆凯每次都说要相信他的车技，当然微凉也不再是抓住他的衣服，而是从后面紧紧地抱住陆凯，那时的陆凯其实特别小心，因为身后是他心爱的微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