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儿走进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文远风一如她印象中的儒雅和煦,一袭白衫依旧一尘不染,靠在墙边还是恍如谪仙,脸上挂着温和亲切的微笑,眼睛里满是温柔与爱恋,就那么静静注视着金宝儿,温暖地与世无争,仿佛他不是在肮脏压抑的囹圄,而是坐在午后的夕阳下等待爱人归来,宁静而美好,这样的反差,让金宝儿觉得他的可怕,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极端的两面。
“夕瑶,你来了?”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耳畔,阻隔了金宝儿涌在嘴边的质问,驱赶掉心中杂乱的思绪,金宝儿依然说出了目的,“表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忍住心中抓狂的冲动,金宝儿尽量保持语气上的平和。“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要得到你!”文远风那眼中的温柔神色,被疯狂炽热所代替,直勾勾地盯住金宝儿的眼睛,状若癫狂。金宝儿从未想过,文远风会对金夕瑶用情至深,只是他爱错了人,她不是金夕瑶,却用她的样貌示人,害他因妒生恨,做出害人害己之举。
“表哥,之前有一些话,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怕你承受不住,可眼下看你走到这一步,错到如此的离谱,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金夕瑶,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我,碰巧长得跟她相像而已,我用她的身份活着,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你爱错了人。”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真正的来历,只能半真半假地说明,以前的金夕瑶确实是死了,也算是告诉他事实。“呵呵......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我没错,错的是你!”文远风凄凉而落寞地说道,他爱了这么久,等的那么苦的人,她却以一句是他爱错了人,来归结他的心,他的情。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夕瑶,从你发生改变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爱上了你,我爱的是你眼睛里的灵动,我爱上了你的精灵古怪,我爱上了你的聪明睿智,我爱上了你的自由洒脱,不同于以前的呆滞懦弱,愚笨无知。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夕瑶的照顾,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不管你现在是谁,我可以肯定,我爱的是你。”文远风一字一句,深情而真挚,却让金宝儿难以接受,他所说的一切,都让她那么的震惊,原本她以为,文远风堕落至此,全咎于金夕瑶对他的感情所致,只是她没想到,是因为她才让文远风走上了不归路。
“即使如此,这也不是你伤害我最亲近的人的理由,我已经是牧云寒的妻子,我们深爱着彼此,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我也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们绝无可能。”叹了口气,金宝儿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说谎,如果没有牧云寒横刀夺爱,你将会是我的妻子,你只是畏惧他的权势,才不得已嫁给他的,你能说一开始你就钟情于他吗?”文远风还是将牧云寒,视作夺他所爱的仇敌,“表哥,即使没有牧云寒,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你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一直只是视你为兄长,只要你现在回头,我们还是亲人。”
“亲人?这不是我要的,我只想要你,夕瑶,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比牧云寒对你好千倍百倍,六皇子许诺给我,只要我助他登上皇位,他就会将你赏赐给我,并赋予我至高无上的权位,我们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文远风此时近乎癫狂,语气中透着急切的哀求,隔着牢房的栅栏,伸出手想要拉金宝儿的手,金宝儿不着痕迹地退后,“表哥,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即使牧云寒只是一介贫民,一无所有,我依然会对他不离不弃,爱情跟财富权势地位都没有关系,我不爱你,我有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我已经很知足,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找一个知心知暖的人共度余生。”
“不,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不会输给牧云寒的,我要摧毁他的一切,这样你就会属于我了。”文远风抱着头痛苦地呢喃道。文远风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金宝儿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而她也得知了自己想要的讯息,牧云风,果然又是他。金宝儿不再理会文远风,径直走出牢房,她需要整理下思绪,为下一步的行动做些准备,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她的儿子报仇雪恨。她再也无法忍受他一次次的迫害,这一次她要主动出击,她不要她所在意的人再受到他的伤害,所以,她不能再留着这个祸害,他必须死。
金宝儿回到房间,牧云寒已经哄果果睡下了,听到推门的声音,翻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怎么又不听话,再不乖打屁股哦!”说着坐起身,来到桌子旁为金宝儿倒了杯水,送到她的手上,看她的情绪低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宝儿,答应我,以后心里无论有什么想法或者行动,一定不要瞒我,那样我会担心的。”牧云寒盯着金宝儿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闻言金宝儿一怔,没想到他这么的了解她,自己稍有些变化,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心里不禁一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看着她的情绪没有任何的好转,牧云寒知道她还是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执意去做,他不能再由着她率性而为了,必须要向血狼探听清楚所有的情况。这些天一直忙于朝政,以致于忽略了她的想法,没有照顾到她情绪心理上的变化。“宝贝儿,我们早点休息吧。”揉揉她的秀发,将她拦腰抱到床上,相拥而眠。金宝儿确实是累了,她还是想不出文远风那么阳光温和的一个人,心理会扭曲到这样,虽然这里也有一部分自己的问题存在,但是她依旧不会心慈手软,但是要了他的命,她又下不了手,就只能将他暂时软禁起来。
后半夜,等金宝儿睡熟了,牧云寒起身穿戴好衣服,走到院落中,沉声喝道:“血狼。”早就料到牧云寒会召唤,所以他没有去休息,依然守候在院子里,不曾离去。“殿下,属下在。”“把王妃近日的情况跟我说说,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些什么,如实向我汇报。”血狼将近日金宝儿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向牧云寒汇报清楚,听完牧云寒稍稍思考分析之后,就知道金宝儿想做什么了,他能了解金宝儿的心情,在得知果果被人当成迫害目标的时候,他也有杀人的冲动,他也想尽早地铲除牧云风这个祸患,只是现在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相对于他的顾虑重重,金宝儿远比他率直果敢的多,而他不得不为大局考虑,不能只被眼前的恩怨牵绊,他要为长远打算,为了他们的后半生的安定平稳,只能暂时隐忍。所以,他是时候该跟金宝儿好好谈谈心了,不然她这样横冲直撞,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扰乱了他的计划是小,他怕的是她受到伤害。“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看紧王妃,一有什么不对劲,立刻传信给我。”血狼领命之后退下。牧云寒看了一眼房门,踌躇了片刻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清晨,金宝儿被果果的哭声闹醒,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中呢喃道:“宝贝饿了啊?妈妈马上给你弄吃的啊!晴若,热奶去!还有,拿些干净的尿布来。”这是金宝儿每日早上的日常,眯着眼睛呆滞了好一阵子,才猛然惊醒过来,开始手忙脚乱地将果果放平到床上,帮他清理好小屁屁,这时晴若也拿来了羊奶,跟洁净的尿布,金宝儿赶紧拿过尿布帮果果换好。“晴雯,果果特质的奶瓶加热消毒了吗?等奶温热了再倒进去。”一边帮果果整理好衣服,一边仔细地交待到。
“已经都按您的吩咐严格执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了,您也快去梳洗吧!”晴雯看着顶着一头乱发的金宝儿,眼睛下面还有青色的阴影,看着又好笑又让人心疼,这哪还有点王妃的威严啊?偏偏她对小王子的事无巨细地照顾,很少假手于人。“不用,我自己来就成,把奶瓶给我。”忙活完了,金宝儿靠着床头坐着,将果果邪抱在怀中,接过奶瓶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到果果的嘴里,看着他大口地吮吸着,金宝儿的脸上挂上了宠爱的笑容,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感觉到非常的满足。
“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一点都不像爸爸那张冰块脸儿,妈妈怎么看都看不够呢!来,先让妈妈亲一口!”就在金宝儿享受亲子生活的时候,却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启禀王妃,前厅有宫里的公公来传旨,请您移步前厅。”是谁这个时候找她,皇后体恤自己刚生产完,一般不会宣自己入宫,而是会亲自前来王府探望,既然是宫里的人,除了皇后,自然就只剩下皇帝了,难道是他察觉了什么?“我知道了。”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面圣之后自会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