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大祸了,三日之后我转醒过来就看见爹和哥哥正立于我床前,爹的脸上一面的寒霜。法宏方丈立于一边倒还是比平常的气定神闲多了几分焦急。
“阿弥陀佛!行远你可是醒了?”
“可有不适吗?”爹见我转醒赶紧问道,原以为老爹会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但是现在却一脸的关切紧张的看着我不禁让我一阵心酸。老爹还是舍不得我得,可是这一次闯的大祸他还能怎么样惩罚我?
“行远,你可是知道金叶圣莲何去了?”恐怕法宏方丈也是等急了,见我醒来就问道。爹有点不悦,微皱了眉头但也不阻止。
我看看禅房内还有几位师叔和几位大师兄,一时间又尴尬又心急。但是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方丈,仁德、智善、容怀都在晚辈肚子里了。”
方丈神色一阵惊慌,看了看爹无言退了出去。众僧亦然一一退出。
“远儿,金叶圣莲何去?”见众僧退出,爹也赶紧问道。其实他也关心这个问题。大哥卢行川也在边上,现下剩下我们父子三人,爹才着急的问。
“爹,孩儿不孝又给你添麻烦了。”卢少荣皱皱眉头显然知道问题怕是大了“爹,我已经把圣莲吃下了。”我几乎没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爹一面严肃,若有所思。
“行远,你说说事情的经过。”大哥一边说道。
我不敢有所隐瞒,从我在后山遇到贼人开始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跟爹和大哥一一道来。我知道我犯下的最大或是就是吃下圣莲。但是若是我没有吃下圣莲恐怕真的会小命不保了。
“远儿,你且好生歇着,为父自会想办法。”爹竟然没有责骂我。我有点不敢置信,但更是深感内疚和感动。天大的问题还是爹为我遮风挡雨。爹让我再躺下便领着大哥出去了。显然刚刚方丈看向爹意思就是让爹出去谈。我一阵感概,这事如何是好?
朝廷与天竺国恐怕要找责问了,我们卢家也没有能力抗下这天大的事啊!
接下来,栖霞寺也不偏不倚如实上报朝廷,毕竟他们把我关押了几天,滴水未送给我他们也有责任。我们碧波山庄原是范阳卢氏世家的分支,近几十年来在越州一带更是风山水起,不说只手遮天也是呼风唤雨之能他们又岂敢得罪。所以也算卖个好,如实上报朝廷,一切等朝廷与天竺来使定夺。
爹这次本欲强势行事提出赔偿了事,还想把我直接带走。但是方丈却坚决不答应,放走了人栖霞寺又担不起责任。所以不等爹发难便先发制人快马直接报上了京都。爹也没有办法,也赶回临安安排应对,但却留下大哥在寺里照顾着我。可以看得出爹是不会放任我不管的了。我越想越是觉得愧对爹爹。
爹走后栖霞寺倒是没有为难我们,扣押着我们在此,等朝廷有了决断再行处置。我心里发苦。但是一切终究无力挽回。
当然消息送达朝廷当时就引起一片哗然,天子震怒,朝堂翻涌。当下便宣来天竺使节和传度高僧如实告知。两国往来和平相处怕是会有变节。这些事情我也是过后才在方丈口里和爹爹转述才了解到的。
如是过去半月,爹爹筹得十万两白银的巨款再度来到栖霞寺欲作出赔偿与弥补。同时朝廷也传来决断意旨。
“卢僐兄,朝廷拒绝尔等的赔款。”这日方丈与几位师叔约见我家父子于禅殿内开口便道。一听如是我家父子三人一阵紧张。我暗暗打算若如朝廷与天竺国追究责任我便一力承担,绝不能连累了家人。
“朝廷决定不予追究!”方丈再次淡淡道来,这样却让我们倍觉如获大赦,重见天日却又不敢置信。
“方丈是说朝廷不予追究小儿之罪过。”爹爹讪讪问道。他这样问是有技巧的,不追究卢家不代表不追究我啊。爹爹真正担心的是我的处境。我再次感念亲因深厚。我家父子不是来推舍责任,但爹爹亦要全力保我周全。
“阿弥陀佛,一切不予追究,朝廷只要求卢僐兄慷慨五千两修塑寺里佛祖金身。”方丈云淡风轻的说着。爹爹本欲出十万两善后,相比五千两实在是个小数目,一时还是叫人难以置信。
“另外,可容老衲问少公子几个问题。“这下压迫感全无,几个问题算什么?只是这几个问题我待如何作答。本是十分理短,根本不能拒绝。
“少公子可愿留下作我佛门弟子?”不等我应许方丈便开口问道。他不再称我之名而改口叫我少公子,此刻较之前已带有一种疏离感。我看向爹爹,他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爹爹这次判命救我,他绝不愿我就此常伴青灯。我亦绝对不会就此了结尘缘,最起码父母恩重如山,父母尚在岂能如此不孝。方丈此问甚是多余。
方丈点点头已知我的答案,便接着问道:
“少公子,仁德、智善、容怀可能否?”这便是要一个承诺,我之前所说仁德、智善、容怀皆在我肚里,我不敢大话一定能做得尽善尽美,但方丈这也算是方丈对我的一点要求。
“行远有负佛门,不敢大话尽能,但晚辈必尽力终生向善。”
“少公子慧智善德必定能百纳容怀!”方丈一顶高帽搁下来我顿感压力。
“还蒙方丈教诲。”爹爹一旁赶紧插话把球踢回去。
“阿弥陀佛!”出家人通常无话可接都会来一句阿弥陀佛。
“少公子切莫介怀,老衲有幸睹得公子慧洁风采,若然不弃还请少公子闲暇时多来探望老衲。”出家人也会有要求?我家父子也不好一再拒绝。
“晚辈承蒙方丈多日教诲,他日必定再来叨扰方丈听禅参议。”这又一个承若,但是有点勉为其难。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慈眉善目念道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