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杰一直就在这个城市,一直以来,他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个女孩,尽管很想,但并不敢化为行动,好几次说出嘴边的话,都无声无息吞咽下去。没有信心,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也没有足够的信心那个女孩会和他相见。大概是因为那个女孩每一次的满不在乎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不敢肯定,那个女孩是否如他一样,把她当作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应该是平等的地位。
紫桑本来就不是一个偏颇的女孩,她怎能不把他放在平等的地位,只是还在学校中的她,并没有想过要跟一个在社会上已经打拼的人——一个男人,有什么瓜葛。她之前所想过的一切关于恋爱的事情,都是跟校园有关,都是纯纯的校园之恋,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一个已经进入社会的人谈恋爱,对于魏晓杰的热情,她有一种不自觉地排斥。况且,她本身就还小,她还有许多时间和精力去选择属于她的爱情,她还有许多美丽的梦去实现。
魏晓杰害怕的也是这个,他一直觉得,那个女孩在学校肯定很受欢迎,有不少男孩喜欢,跟那些身在学校的男孩比起来,他着实没有什么优势,有时候,明明是自卑,却又要硬撑着,表现出对那些还在象牙塔里的男生很不屑。
“好想见你。”再一次,对着电话,他突然情不自禁地说出这样的话。
“好啊!”像往常一样,她笑着回答,大大咧咧,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确实,这样的对话,常常会在他们之间出现,这样的计划也常常提起,只是,挂上电话后,这些计划总会瞬间流产。
也许,当时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出于一时冲动,电话聊天的那种冲动,等挂上电话后,他们又恢复理智,开始冷静,开始寻找各种借口来否定。在冲动与冷静之间,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所谓的模式,开始运用这种定向思维的方式来思考这类问题。可是,这一次却没有按照这种模式运行,这一次,她也找不到可以应付的借口,他也没有,好像大家都比较闲,而又比较想见面,这一次,这个计划并没有夭折。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明天下午三点。”这一次,魏晓杰确实是下定决心,以前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但这一次不会了。
也许,之前,他一直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总是忐忑,总是顾虑,而现在,他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有足够的自信展现在那个女孩面前。见面是迟早的事情,没有见面又怎能期待进一步发展,他虽然有太多的犹豫和顾虑,但不见面就永远没有机会,他也就渐渐坚定了他的心。如果可以比喻的话,得到她就是他的梦想,如果连进一步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梦想终究只能成为空想。梦里想了很多,没有化为实际行动,终究只是一连串“0”,行动才是“0”前面的那个“1”,有了这个1,后面的0才会有意义。魏晓杰深知这样的道理,当再一次拨通电话,他情不自禁表达自己的看法。
或许,以前他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结果却没有实现,紫桑差点有一种惯性思维,以为这一次,也只是“狼来了”的故事。谁知,这一次,狼真的来了,那个男人认真了,而她却犹豫了,事情没有到来时,永远觉得它不会来,可是,事情真的要来了,她却不知所措。
“应该赴约吗?”她在心里嘀咕,“真的有必要再见面吗?”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样子,她都有些模糊,见面了还能认识吗,她在心里打退堂鼓。尽管有太多的犹豫,但到了那一天,她还是如期赴约了。
远远的,魏晓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快乐的身影,还是粉色的上衣,修身的牛仔裤,扎着马尾,全身洋溢着青春活力。有时候,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可她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青春,那么明媚,而他,在她面前,俨然就是一个长者,饱经风霜的长者。如果他们在一起来,用当今流行的字眼来形容,那就是萝莉配大叔,其实,很艳羡她的年轻,她的活力,跟她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充满了精神,像换了活水的鱼,顿时,欢跃起来。
“嗨,你好,两个多月不见,你还是老样子!”魏晓杰故作镇定地走向前来,朝她打招呼。
“你也一样!”她笑着回敬。
之前,还一直忐忑,见面了,会不会认不出彼此,那有多尴尬,幸好,这种场面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陌生的男人;而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活泼的女孩。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魏晓杰简直充满感激,感激这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之前那么多忐忑与不安,原来都是多余的。
“干嘛不来,你又不是老虎。”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淡定,淡定到对这个男人不产生任何质疑,她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一个女孩在外,单枪匹马去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多少还是有点防备,这也是二十几年的学校教育所给予她的处事理念,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轻信任何人,许许多多关于女孩子的生存定律都在她脑海里徘徊,她不得不提高警惕。虽然心里是十二分小心,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十二分的放心,她可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别人。
没有想象中拘束,也没有电话中随便,魏晓杰总能找到说话的突破口,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出入社会这么多年,他有自己的一套经验。虽然,这个女孩并不比自己小,但是,论心理年龄,她肯定比他小了好多,足够成熟的机智让他能很好地把握谈话节奏。
这样漫步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时值金秋,两旁的枫叶红灿灿,耀的人心眼都亮了,紫桑喜欢这样的季节,还有这种季节所特有的耀眼和灿烂。就这样挨着,看似挨着,却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大概是一个拳头抑或是两个拳头的距离,他们的距离在这一个拳头和两个拳头之间晃荡,眼见两个拳头就要变成一个拳头,女孩会装作不经意间悄悄远离,远离到两个拳头的位置。这个时候,一旁的魏晓杰也会有短暂的尴尬,似乎自己的心思被人家偷窥,尽管想靠近,无奈,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
魏晓杰很高,瘦瘦的,站在紫桑旁边,有一种突兀的感觉。今天他并没有穿着衬衣,大概是特意换上休闲装,这样显得年轻很多,之前的白衬衣,把他衬托得太成熟,以至于老于世故,现在这样的休闲装,好像给他增添了年轻的元素。
在魏晓杰眼中,这个女孩还是那么年轻,充满活力与朝气,简单的牛仔,修长的腿,细细的胳膊,皮肤很白,他现在才发现,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如凝脂一般,之前在火车上也见过,大概是因为火车上光线不怎么好,又或者,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像现在这般仔细地去观察她,她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嫩,如刚出苗的小葱,鲜嫩欲滴。他甚至幻想,他在她手臂上掐一下,会是什么感觉,脑海中已经充斥这样的画面,他不顾一切,轻轻地,轻轻地,触碰了她的手臂,如触电一般,又弹开了。他一直在上演这样的画面,可是,这样的画面一直也只是停留在脑海里,并没有付诸实践。
紫桑并没有闲心去揣测他的心思,她只想听他说话,静静地,不想有丝毫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很认真,很认真地倾听,或许,正是这份认真,让他突然有短暂的不知所措,是不是自己太热情了,他忍不住质疑。于是,他也适时闭嘴,静静感受她的气息。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很美,蓝蓝的天,洁白的云,还有地上金灿灿的银杏叶,凑成一副色彩斑斓的图画,就这样徜徉在这样的美景中,未尝不可。
不知道如何开始,也忘了如何结束,吃过饭以后他们就分开了,也许,是那个男人还有工作需要做,又或者这个女孩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呆太久,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却达成了一样的结果,分开,沿着各自的轨迹过着各自的生活。什么都没发生,似乎又在酝酿什么,有时,距离真的会产生美,哪一天,距离已经消失,那份神秘与期待没有了,属于那份神秘与期待的美也就不见了,就像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
这次见面,并没有打破他们原有的宁静,那个女孩还是那个女孩,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各自不为彼此知道的生活!只是从那次见面后,那个男人的电话更勤了,听出是他的声音,女孩的第一反映,第一句话还是“干吗呢”,而他的回答往往是“想你了”,毫不掩饰甚至有些张扬,让人防不胜防。
在魏晓杰看来,紫桑答应跟他见面,就是最好的允诺,还没等人家孩拒绝,他就主动进攻,像既定事实那样,去追求她。也许,这是他惯用的伎俩,这也是一个成熟男人追求女孩的手法,他深深地知道,像紫桑这样的单纯的女孩,在恋爱中最容易扮演被动的角色。他也知道,象牙塔里的女孩对这个世界很难有戒备心理,她们很容易相信别人,特别在感情方面。打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去追求他的幸福,可是,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那个女孩又怎能靠近他,又怎会给他机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让那个女孩放下戒备,一切戒备,死心塌地相信他。
当然,他也做到了,试想,一天一个电话,甚至几个电话,十几条短信,就算没有表白,没有赤裸裸地言语诱惑,也很容易让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大概,紫桑就是这样进入了魏晓杰的生活,他会一天给她好几个电话,内容无非就是“想你了”,“吃饭了吗”,“今天怎么样”之类的,还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的短信,无关表白,但胜于表白,就这样,紫桑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生活;不知不觉,他也这样进入了紫桑的生活。
初听,她还很诧异:“我跟他有这么熟吗?这样的口气代表他在追求我,还是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她都有些迷茫,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可是,从魏晓杰的短信和电话来看,他们好像正在谈恋爱。
谈恋爱,她突然有些惊慌,什么时候我就被谈恋爱了,什么时候,我答应和他谈恋爱了,短暂的惊慌过后,她镇定起来,也许,我要好好跟他探讨这个问题。
“我们有那么熟吗?”再一次面对他的短信轰炸,她郑重其事地来了这么一句,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给我发那些肉麻的短信,说那些肉麻的情话。
“哦,怎么啦。”尽管知道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魏晓杰还是想假装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没有那么熟吧,不用发那么多短信的。”唯恐伤害那个男孩的心,她尽量语气平缓地解释。
“可是,在我心里,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也许,你觉得我高攀不起,对不起,那我以后不这样了。”魏晓杰本来还高涨的情绪,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神采。
听到这样的回答,紫桑突然有一种愧疚感,本来,她并没有看轻他,可是,他这样的回答,无疑就是她看不起他,因为他学习不好,家境不好,甚至工作也就这样,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她从来就不是这种势力的人。也许,这就是她的软肋,见不得有人悲伤,也见不得有人诋毁她是一个拜金的女孩。
“你别这样想,绝对没有高攀不起的意思,你不要误解。”紫桑想竭力解释什么,好像又没法说清楚,干脆就妥协,“随你了。”也许,这样的话语才最能证明,她没有这样的嫌疑,这样的话语,也正中这个男人的下怀。
“我说了什么,写了什么,你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我只是想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不接我的电话,或是删除我的短信。”魏晓杰还是一如既往地伤感,伤感地说出这么一番令人心疼的话。
“好吧,随你吧。”紫桑突然觉得,自己伤害了一颗无辜的心,赶紧赔礼道歉。这就是她,单纯的她,单纯到人家几句话就能把她骗倒;单纯到生怕别人受一点点伤。可是,如果别人不受伤,到时候,受伤的可能就是自己,也许,她注定就是那个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别人受伤的人。
一顿质问过后,生活还是照常过,那个男人仍然发着各种各样关于相思的短信;而她,也不经意间看着这些短信,时间长了,也就变得司空见惯。那种惊诧且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被喜欢被爱护变成了理所当然。
他说,他没有女朋友,单身一人,跟堂弟住在一块,当然,还有堂弟的女朋友。
有时候,紫桑也会调侃式的问道:“你堂弟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还没女朋友呢?”
“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适合的女孩,不知道你会不会是那个,也许,我一直等的那个人就是你。”那个男人有些哀伤又有些夸张的说道。
“不会吧,这么夸张。”尽管他说的情真意切,但是,在她看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她,只不过在火车上见过一面而已,用得着如此念念不忘,并以身相许吗。如果不是夸张,那就是明晃晃的谎言了。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谎话挂在嘴边上,尽管,他说的是谎话,他都要说的情真意切,就像是肺腑之言一般。这就是男人的高超,特别是经历过很多故事的男人,喜欢用这样的伎俩。未经世事的紫桑,又怎能知道,一个男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几分不可信,就算刚开始能保持理智的立场。可时间一长,听的多了,也就渐渐当真了。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