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过后,劲风狂涌,雨点不住的打压着大地,这里的草丛东倒西歪,草丛之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锅盖。
博康此时正在草丛里埋着头,皱着眉,盯着一张纸,似乎在想些什么,纸旁的石墨笔已经断开,两截分别摆在纸的两头。
歘歘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来自草丛尽头,锅盖头认为这个时候母亲应该不会来,所以疑惑的抬起头。
来的人是一个白衫书生,他走到离博康一米远的地方,不知为何,雨不大,但也不小,却打不湿他的衣衫,他出声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锅盖头虽不认识此人,不过他的话让博康心中暗自疑惑,勉强道:“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儿!你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你是谁?”
书生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原以为你可以算得到,不过好像看错了——”
博康道:“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
书生没有理他,默然半晌,道:“你的亲人朋友将要遭遇一次灾祸。而你却无所事事,或者说多你也是于事无补。”
博康愤然道:“你知道个屁。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书生不作任何表情,这次连失望都没有了,转头就要准备离开。
博康已经平静下来:“凭什么?”
书生挥了挥手,那纸和断了的笔飞到了他的手上,只见他看似随意的勾勾画画,无数奇形怪状的文字图案跃然于纸。
纸飞到了博康手上,博康讶然的看着手上的纸,抬起头,书生早已不见,他嘎然道:“这是——”
博康脸色瞬间平静,他坐到了几丛比较松软的草上,看着手中的纸,看了一会儿竟然毫无所得。
纸上的字迹已经被雨水弄得模糊,但是却清晰地浮现在博康的心中,他开始闭上眼睛。
他必须解开这道题,因为他知道刚才那个道貌岸然的书生说的是真的,他今天的不安就证明了这一点。
只有解开这道题,才有机会帮他们,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草丛里只有隐隐约约的蝉鸣,以及四周老鼠窜动的声音。
博康睁开了眼,他不能理解,于是就不理解了,他现在不想去思考这个了,他只想去看看他的那群亲人朋友。
于是他就起身,拨开草丛,他此时才发现他的衣服裤子早已湿透,于是他脱掉衣服,裤子不能脱,他想到。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却看到了前方密密麻麻一群人,都是村民,都是他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但是为什么他们会拿起杀猪刀呢,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机会回家了,于是他就转身,离得那群人越来越远。
他的脚步骤停,他突然不想动了,抬起头,望着天空,好像天空上面有他要找的东西似的。
繁星布满天际,雨点像是无数繁星洒落在大地的泪水,博康闭上眼睛,他的的眼角也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天空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星辰陡然闪动,雨停了。
博康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睛开始有所异动,他将脑海中的那张纸上的图案与天际的星辰重合,好像看见了红城中的一个角落,那个书生就在那里,他喝了口茶,然后突然抬起眼,看到那眼神就好像能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意。
博康朝着夜色奔去,他觉得湿漉漉的裤子太重了,影响了他的动作,于是他脱掉裤子,在全是泥泞的路上狂奔,瘦弱的身体好似有无穷的力量想要向着大地宣泄。
跑进红城,他不顾四周的尖叫,以及众人的喝骂,只是跑着。
他记得路,看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这时他已经跑到了红城中几颗大橡树的正前方,他知道就在这儿,错不了。
“就是他!蔑视王法,光天化日,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赤身四处招摇!”一群拿着执法棍的执法队对着博康吼道。
博康对着橡树撞了上去,在执法队眼里,就像是一只飞蛾扑向火,这人一定是疯了,执法队员心想着一会儿是先抓到监狱还是先进行治疗。
然而博康像穿过了橡树一般,他没有被撞到在地上。
执法队员的感觉像是遇见鬼了一样,他们冲上橡树堆开始搜查博康,但是却是一无所获。
“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就说这个疯子已经跑出城了。”一个队长阴着脸说道,他的表情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一样。
“你来了——”书生坐在一个棋盘桌旁边,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又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晚才到,看来这天啊,是向着你的。”
博康对于自己撞树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感到任何奇怪,他肃然道:“你是谁?”
书生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想要什么?”
博康道:“我得救他们。”
书生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就凭你?你的话,什么也做不了。”书生的黑子又吃了几颗白子,白子此时正节节败退。
博康道:“你帮我。”他像是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话一样。
书生道:“凭什么?”
博康只是走到棋盘旁,拿起一颗白子,白子竟像是杂乱的士兵得到强大有力的统帅一样,白方瞬间有了隐隐约约的攻势。
书生哈哈连天,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随即拿起黑棋,想也不想地落在棋盘上。
……
婷婷家门口,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包围了整个小院,火把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刀光一片森然。
“你现在就要出去吗?”莫千变说道。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都认不出来了。”婷婷愤然道。
“你也别怪他们。”莫千变萧然道。
婷婷顿了顿,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驱除异教徒,驱除异教徒……”众人高呼。
婷婷开了门,表情说不出的愤怒,他没有看那个红袍老人,只是向着周围环视。他高声道:“不要叫了!你们疯了吗?”村民没有理他,继续高呼。
红袍老人突然伸出手,挥了挥,众人便不再说话。
红袍老人也不说话,像是在等待这位妇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