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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江山美人 08

后来,夏晨放弃了药物治疗,他决定自己要博一把,我也问过他为什么改变了注意,他告诉我,江山让他成为了最幸福的男人,所以他要为了江山的幸福,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怕死,但他更怕失去江山。

但夏晨并没有告诉江山自己要冒那个风险,因为他知道江山是绝对不会同意去冒生命危险的,但夏晨却告诉了我,让我陪他去医院,刚开始我是想拒绝的,可是面对夏晨,我根本开不了口,所以直到夏晨手术那天,他被推进手术室,我知道我不能再瞒下去,江山接到我的电话,才知道夏晨去做了那个存活率微乎其微的手术。他疯了一般立马冲到医院,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双眼通红,很明显能够感受他的愤怒,他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指责我,“你早就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个手术!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当夏晨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发现我错了,我不该纵容他的任性,我害怕了,我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愤怒,于是我的怒气也回击到了江山的身上,“你大声什么!他动手术是为了你!我阻止不了!”

江山当然明白,夏晨一旦下的决定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像以前他决定离开江山一样,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接受夏晨有任何损失,直到我交给他夏晨留给他的一封信,“山,你不要责怪别人,也不要怪自己,这是我的决定,我知道这个手术很冒险,存活率只有两成,但是,两成已经足够了,因为我答应过自己,为了你,我一定要好来。那晚,我告诉你,我要去朋友家玩两天,我就知道那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的脸,但是我不怕,我不怕死,我只怕……你得不到应有的幸福,如果手术失败了,你也不要难过,因为我要让你直到,你已经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我爱你。永远,永远。”

信到这里就完了,信纸上,全是被水侵湿的痕迹,不知是含泪写下书信的夏晨,还是泪流满面的江山留下的痕迹。我只知道,这封信上承载的,就是他们的所有。

黑暗是人类最害怕的魔鬼,当你习惯了明媚的阳光,眼前突然袭来了黑暗,你会发现你的眼里见到的只有恐惧。当你习惯了这种恐惧,你会发现原来,黑暗也并没有那么黑。

当夏晨从病床上醒来,他发现自己戴着氧气呼吸器,他的左后插着脉搏机,右手也打着吊针,床边的心跳机的起伏,提醒着他还活着,他想起身,寻找着什么,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多么努力,他的身体根本就纹丝不动,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尝试了几次,他发现自己根本完全动不了,这让他越来越恐惧,比黑暗带来的恐惧更加的深沉,他拼命的大叫,想叫出江山的名字,医生的名字,可他却发现从自己嘴里喊出的,只是模糊不清的嚎叫。

夏晨并没有获得像电视剧般主角那样奇迹般的生存下来,夏晨的手术失败了,但他并没有解脱,而是变成了一个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的废人。

又是一片黑暗袭来,再次睁开眼,江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轻抚着夏晨的脸庞,“你还好么?”

夏晨将眼神缓缓的挪到江山身上,“医生说,我颈部以下瘫痪了,真的吗?”

江山咬了咬牙皱着眉,“你听谁说的,他们说的是不是?这么大一家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是可以的,仪器也不行,但是你放心,我认识很多朋友,他们认识很多有名的主治医师,一定会把你治好,OK?”

夏晨并没有给江山回应,他知道江山不过是在宽慰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废人,跟等死没有任何区别,他只觉得自己愧对江山,本想给江山幸福,自己却又一次变成了他的累赘。此刻他能做的,仅是在脸上划过那一滴泪痕。

江山也低着头不再说话。

后来江山把工作辞了,他每天守候在夏晨的身边,每天用抹布,一遍遍的给夏晨擦洗身体,一遍一遍的给夏晨做着身体按摩。把这部分当作了自己的生活习惯。

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夏晨也开始把自己不能动的事实,当作了一种习惯。江山每天都回去医院给他擦身,活动身体,他,还是那么温柔的对待夏晨。

可惜,夏晨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和触摸了,慢慢的,夏晨的肺功能开始衰退,要用呼吸机24小时维持生命,看着机器,夏晨在想,这还算是活着吗?

江山为了夏晨,放弃了病房以外的世界,但是夏晨宁愿他放弃的是自己,他多希望江山像其他人一样,有他的生活,有他的幸福,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躺在床上,夏晨不停的问自己,他还可以用什么方式去爱他。

渐渐的由于器官的衰竭,夏晨的身体也开始溃烂,他的腿最为严重,已经到了要截肢的地步,躺在床上的夏晨面目表情的谈论着这个话题,“他们要把我的腿截了,你知道吗?”

此刻的江山再也不见了当年的英俊帅气,更多的是头上因为操劳而长出的白发,他轻抚着那张熟悉的脸,他依然温柔的安抚着夏晨,让他不要担心,在他额头上深深的一吻。

“你是不是什么都肯帮我?”夏晨问出这句话时,眼神里已经没有透出任何微光,感觉就像一个人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一样无力。

“当然”当江山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时,夏晨的眼神已经望向了旁边的呼吸机,他一直凝望着那个一直维持他生命的机器,江山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机器会变得那样可怕,可怕的他不敢去靠近,甚至都不敢瞧它一眼。

看着眼神坚定的夏晨,并没有丝毫打算转移的样子,江山瘫坐在椅子上摇着头,“你想都别想……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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