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很奇怪司空宇为什么会说起这个，尤其是对她，世人皆知司空父子的狼虎野心，他这会儿谈什么合作？虽然这会儿三军鼎足而立，但是目前一切形势还不十分明朗，无论如何，司空宇都不该在一切还未定的时候，把这种事情搬上饭桌，尤其，是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老实说，我如今找世伯就是来谈两家联姻的事。”司空宇似认真又似戏谑地说，眼里多了一分认真，嘴角却尤带着笑意。
她不禁有丝慌乱，道：“父亲是不会同意的，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司空宇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慌张，萧湛也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眼里再次染上了警惕。
“哈哈哈，萧兄和世妹不必如此紧张，你们应该最清楚联姻对于政治的重要性。若是两军结盟，姻亲关系可是最稳妥的，比我们在这里喊几声世兄世妹好多了！”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她突然间心里慌乱了起来：司空宇这时候南下，自然是想为吞并做准备，慕家和聂家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结盟。她又想起昨天父亲和兄长对司空宇的态度，难道哥哥也？她不禁心里凉了起来——但看司空宇不正经的样子，突然放下心来，即使结盟，应该也与她没什么关系，而且他也不一定和父亲结盟。
萧湛冷眼观察着这个二世祖，想看清楚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前些时候，他悄悄向慕震霆透露过他喜欢慕汝馨的事情，他那时候看慕震霆的样子，好像也不反对，可是若是司空宇来这一手，慕震霆那个老家伙，就不一定了。
于是萧湛道：“自然如同司空兄所说，联姻对政治利益至关重要，可是若是两军联盟，自然是要将令姐嫁给慕兄，到底是与馨儿没多大关系的。”
慕汝馨赞同地看着萧湛，两人目光一对，萧湛用眼神安慰慕汝馨不必紧张。
司空宇看见这一幕，不禁心头火起，可是他仍压制着心里的怒火道：“萧兄真会说笑，我两个姐姐都已嫁人，难道你们不知道？”
萧湛不禁一怔，慕汝馨也失了神，那岂不是？
萧湛不禁抚上慕汝馨的手，道：“馨儿，司空兄只是在说笑。”
司空宇看着萧湛的手，抚向那柔荑，心里突然很失落，胸前又有一些莫名的怒火，只是难得的，他并没有说什么。
慕汝馨抬眼望萧湛，点点头，示意她知道，又转过头对司空宇道：“世兄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对汝馨来说，世兄可是位好哥哥。而且，这些事父亲自有决断，我相信舅舅也会替汝馨做主的。”
司空宇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汝馨直笑，汝馨看到那笑，觉得渗人的慌，便撇过头去，不再看他，道：“吃菜！”
司空宇一直盯着她，半晌，又看了看萧湛，这才拿起筷子，道：“对，吃菜！”
其实已经不早了，汝馨梳洗完毕后，想起了今天吃饭时司空宇的话，虽然明知道司空宇只是与她开玩笑，气她和萧湛的，但是仍有一些担心。比起司空宇提出的联姻，她更怕父亲和哥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她卖给司空宇。
“咚咚”，汝馨敲响了哥哥的房门。
“进来！”汝馨推开房门，看见哥哥正躺在床上，在台灯边看什么文件。他戴着只有在办公时才戴的眼镜，看到是她，忙坐起来，摘下眼镜，一边道：“馨儿，怎么还不睡？”
汝馨看着哥哥眼里的宠溺，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最近军中很忙，前一段时间司空雷刚扫平西南程远的部队，此时的形势很是不好，哥哥忙于军中事务她自然知晓。想起小时候哥哥对自己的疼爱，和每次父亲在盛怒中哥哥对自己的维护，汝馨突然心里有一丝心疼，道：“哥哥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白日忙于军中事务，莫不是晚上还是要处理军务，可要当心身体呀！”
一直觉得妹妹因为对父亲的怨恨连带着连他也不喜欢了，他知道，汝馨一向和二表弟走得很近，他有时候还嫉妒，明明她是他的亲妹妹，小时候，他还经常趴在地上让她当马骑。她是他的小妹妹，只是那件事对她影响太大了，他似乎再也找不回那个无忧无虑、可爱率真的女孩子。
慕汝谦看着妹妹，笑道：“没事，马上就好，是一些不急的文件，看完了我就会休息！”
汝馨笑笑，忽然道：“军中的事务馨儿不懂，可是馨儿有一件事想知道。”
汝谦料想她肯定是有事才来找自己，只是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他看着妹妹，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她，她完全可以相信自己。
汝馨定了定气，道：“父亲让我带着司空宇去游玩，只是尽地主之谊吗？”
汝谦一听，默然不语，良久道：“父亲的心思我还没有猜透，只是父亲好像十分想笼络司空宇。”
顿了顿又道：“司空宇此行的目的不只是聂永臻，就连父亲也在猜测，探子来报，在来雍熙之前，司空宇已经悄然去过上海。”
汝馨心里突然一滞，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汝谦一看她的神情道：“据我所知，父亲一定会尽力促成的，明天父亲还会让司空宇参加会议，算是两军首脑的见面会。今天舅舅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司空宇可能已经考虑要和我们合作了，只是还没下决心，也许……”汝谦停住不说了。
“也许什么？”汝馨很是着急。
“也许他现在只是在等聂永臻听到他来南边的消息后的反应！”
汝谦看汝馨脸色有些苍白，又不说话，突然有些不安，道：“妹妹，也许即使两军联合，也不必通过联姻，父亲即使同意，舅舅也不会同意的。”
慕汝馨只不说话，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到时候即使舅舅反对，也只会使南军内乱，也许司空宇乐见其成。司空宇不倾向于和东边的聂永臻联盟，自然是因为聂永臻和俄国人及日本人联系紧密，上海又掌握着整个中国的出口贸易，北军要不是战斗力过强，也不会比南军好多少。他自然不想到时候南军被灭掉了，留下他的军队来对付聂军，与南军结盟，是最好的让聂军掣肘的方法。
汝谦握住汝馨的手，他觉得她的手好凉，便又安慰道：“放心，有什么消息，哥哥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仿佛过了许久，汝馨才抬起脸向哥哥笑笑：“那哥哥你早早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