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在这儿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白羽想,这日子过的还真快!
今天和往常一样,白羽拿着卖柴的十文钱回家,只是还没到家门口,邻居王婶迎着急匆匆的过来了。不待白羽开口,王婶就先说到:“羽儿,你快回家看看吧,你阿叔爹从树上掉下来了,当时就不会动弹了,已经让你王叔去请郎中了,可是山里离外面远,郎中到现在还没过来,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白羽听完,就急匆匆的往家赶,白羽是真的着急,不管怎么说,阿叔爹是自己异世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一天之后,阿叔爹真的没有再打过自己,虽然还是喝酒,虽然还是什么事情也不做,但至少对白羽没那么苛刻。白羽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仅有的几家邻居都围在家里,白羽赶紧挤进去。就看见阿叔爹躺在床上,嘴角直往外流血。白羽唤了一声“阿叔爹”,阿叔爹含糊不清地哼了一下,还好还有意识,白羽大概看了一下阿叔爹的身体,腰椎已经骨折,外伤只有这一处,看着阿叔爹嘴角一直在流血,恐怕内脏也已经严重损伤了。
白羽对阿叔爹说:“阿叔爹,你坚持住,我现在就推你去城里看郎中。”说着转身就要去推车。
阿叔爹却拉住白羽的衣衫,使尽力气说:“羽儿,叫你的婶伯邻居们先都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闻声,都很自觉地出去了。白羽看着阿叔爹,不由自主地很伤感,她想到了自己母亲去世前的情景,她很害怕,怕阿叔爹死去,阿叔爹死了,白羽就又真真的变成一个孤儿了,阿叔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爹,虽然还经常打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这副身躯都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尤其是白羽魂穿的这半年里,阿叔爹已经很少再苛刻自己了。说到底,白羽经历了这么多,终究还是心善的。
阿叔爹想要坐起身子来,白羽赶紧扶起来。阿叔爹说:“羽儿,你不应该伤感,你该恨阿叔爹的,你在这生活的十四年里,阿叔爹对你一点都不好,打你,骂你,苛刻你。可是这半年里,你长大了,阿叔爹觉得你不一样了,也许你已经有能力回去了。回到你真正的家里去,去为你的生母报仇!”
白羽不明白阿叔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开口想要询问,阿叔爹摆摆手说:“我没有力气说太多话,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阿叔爹接着说道:“我只是你的养父,这是从你记事开始我就一直给你灌输的思想,我不让你叫我爹,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够资格做你爹。你的生父叫柳叶,是柳叶山庄的少庄主。你的生母叫白墨,是少庄主的二夫人。而我只不过是你生父家里众多奴才中不知名的一个。羽儿,只一点你必须得牢记,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她即将临盆,却遭人暗杀,你母亲身受重伤,命将不保,却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你生下,所以你要回去替你母亲报仇,你母亲是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她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保了的你命,她真的不该就这样枉死,你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替你母亲报仇。一定要……
羽儿,在我的床头三尺下埋有一个罐子,里面有你母亲的遗物和一些钱财,我死后,你去看看你母亲吧,你母亲的墓在……”
说完目光涣散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这时王叔带着郎中气喘吁吁地感到,大夫只看了一眼。“准备后事吧,老夫回天乏力了。”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白羽还是止不住地难过。不光是因为阿叔爹的死,还因为阿叔爹临死前说得这个秘密。
这两天,白羽在邻居的帮助下办完了阿叔爹的丧事。
白羽站在白墨的墓前,看着这座孤零零的坟墓,墓前却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是墓周围很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有人来祭奠。
白羽没有见过这世的白墨——白羽一出生,白墨就死了。这世的白羽除了被给予生命,可以说是没有享受过一丝亲情,甚至在前两天,她还认为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白羽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身世感慨过,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前世,母亲去世的早,而这世白羽直接“竞升”为没爹没娘的孤儿,这样在他人眼中“惨绝人寰”的身世,白羽真的已经很习惯了,甚至有时候,她觉得,孓然一身挺好的,没有牵挂,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只为自己而活。
可是这一刻,站在白墨的墓前,白羽却没了那种“已经习惯了”的淡然,正如一个即使选择死亡也不愿选择背叛的人,当他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怀着必死的决心,英勇赴死时,他的敌人却将他救活,而活着的他,必须面对同样的选择,这次,让他再选择是死亡,还是背叛,他可能已经没了选择死亡的勇气了,因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更加可贵,才更加贪恋活着的气息,因而,面对同样的选择时,会失了勇气。
白羽就是这样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命运赐给她死亡,又给了她生命,也给她更加严峻抉择。
但,白羽这样想,我不能失了勇气。上一世,我虽然直面了死亡,但却选择了逃避,这一世,我虽更加珍重生命,却也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娘亲,你放心,这一世的羽儿会替你报仇的!一定会!娘亲,你看着吧,这世的羽儿会活的精彩!
晚上,白羽,趁着透进窗户的月光,艰难的,小心翼翼的将阿叔爹的床移开,站在床头的位置,拿着锄头,悄悄地开始挖掘阿叔爹留给白羽的东西。不一会儿,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罐子已经初露一角,怕用锄头挖会损害罐子里的东西,白羽便扔下锄头,徒手挖掘,终于将罐子挖出,白羽拂去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打开,借着月光,看见里面有三锭银块,有一个玉环,只是这个玉环很特殊,是一个断了的半截玉环,仔细看这玉环的断口处,笔直平整,不像是被不小心磕碎的,倒像是人为切割开来的,这半截玉环色泽也很特殊,不同于其他的玉或白或青,而是呈现出一片墨色,透过月光来看,倒是黑得通透,但却又不失玉石所特有的温润柔和之感,玉环的一端有小口,应该是穿线在脖子上挂的饰物。罐子里还有一个东西,形状像鸡蛋,质感却像鹅卵石般坚硬,手感又似玉石般温润,圆圆的,硬硬的,滑滑的,颜色倒是与玉环正好相反,白的通透,整体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点裂痕,浑然一体,既不像在衣服上佩戴的,也不像是在挂在脖子上的,让人看不出它的用途。
除了这三样东西,罐子里别无他物。“这是娘的遗物,是娘随身携带的东西,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好好保存才是”,白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