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关老太爷在大堂前给花架上的一盆盆花草浇水,动作很轻缓,有一种悠然写意的感觉。
“太爷爷,若尘哥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不准备准备?”俏皮可爱的关小月在一旁出声询问,并小心的摘下几片枯叶残叶。
关老太爷动作不停,用手中一个小水壶均匀的洒着水。
见关老太爷半天没答话,关小月小嘴一嘟,香腮鼓起,不满的哼了一声。
关老太爷这才笑着开口:“丫头,有点耐性,女娃子家的,像你这样可不会讨小尘喜欢。”
关小月顿时红了一张脸,一双明眸可疑的移开了视线,小声咕哝道:“哪……哪有,太爷爷……不要胡说,人家才没有喜欢若尘哥呢。”
“呵呵。”关老太爷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关小月,“我说的是小尘,而不是说你,看你这羞的,自己都承认了。”
“太爷爷,你……你讨厌啊,再乱说我就……我就……我就不炖药膳给你吃了。”关小月似乎眉毛都红了,气鼓鼓的看着关老太爷,但一对明眸里满满的全身羞意。
关老太爷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放下水壶拿过靠在光架上的拐杖,转身朝大堂走去,后面关小月一愣,不由开口问道:“太爷爷,你要去做什么?”
“还会去做什么?刚才丫头你不是开口了吗?算算时间言小子也快来了,我老头子也该正经一点。”说着,关老太爷走进了大堂。
关小月在原地愣了几秒,不由嘀咕道:“邹太爷爷考的是决心,罗爷爷考的是信任,马太爷爷考的是手上功夫,太爷爷会考若尘哥什么?想不出来啊,不知道若尘哥有没有想出来太爷爷会考什么。”
在关小月嘀咕时,言若尘和宗思杰已经到了关家祖宅门口,言若尘依旧面无表情,但宗思杰却因为慕大少,直到现在神情依然难看。
“若尘哥,你来了。”关小月见到言若尘和宗思杰进了大宅,神色一喜,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偷偷的看了言若尘一声,慌乱的跑了。
“……”言若尘。
而宗思却抬头看向大堂中,只有关老太爷独自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们二人。
“小尘,还有那个宗家的娃娃,一起进来吧。”关老太爷开口,让二人想起正事,没有多说什么,抬脚走了进去。
“言家家主继承者言若尘及相助者宗思杰前来接受考验,考验的章程请关家家主示下。”言若尘二人拜了下来,一切按照仪式。
“唉。”关老太爷叹了口气,“我想他们说过了吧,不想你这么早就被家主这个位置困住自己,但你闯过了前面三个考验,这说明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劝不住你,总之,不要勉强,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能再多撑几年的。”
“我明白,但这是我的职责,我已经逃避了很久了。”言若尘再次向关老太爷行了一礼,“所以,请关家家主示下,考验为何?”
“邹小子考你的决心,罗娃娃考你的信任,马小子考你的本事,但全都是考你而忽略了你旁边这个娃娃,这次的考验不对你,而是对这个娃娃,考的,只是考一件你曾经做到的事,你可以指导他,但不能替他完成,明白了吗?”关老太爷看着二人,没有了一向的和蔼,多了属于家主的威严和压迫。
“关太爷爷,这个不行,思杰对术法的修行还不到家,难道你要让思杰去对付凶煞飞僵?”言若尘立即反对,能做为考验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简单的,对宗思杰而言,的确过于为难了。
关老太爷却摆摆手,双目凝视着言若尘,“这件事并不怎么难,哪怕是普通人,只要努力的话,依然可以做到。”说完,关老太爷看向宗思杰,“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换一个,让小尘自己去完成。”
“我有做到的自信。”宗思杰肯定的点头,“所以请老太爷告诉我考验的内容。”
“那好。”关老太爷点头,“那就考考你这个宗家娃娃的养气动夫是否到家。”
“养气功夫?这怎么考?”宗思杰一脸愕然,却见到前面的言若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是,关老太爷站了起来,“走吧,去后院,不过你们两个娃娃可要小心别把我心爱的花草弄坏了,那可是我老人家用一辈子才搜集过来种的,花了我不知多少心血,你们要是给我弄坏了,我老人家的拐棍可不饶你们。”
二人点头,他们也不是什么都好奇的人,而关老太爷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到现在这位百余岁的老人还把言若尘当做当年那群来祸害自己花花草草的熊孩子,习惯使然。
关家后院,是一片园林,假山石,花草树木,池水,楼阁等各种景物相得益彰,颇具“一角而藏天下”的蕰味。让人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园林建了几百年来,集风水,阵局,五行八卦为一体,三百年前五代太葬又加之改进布置,最终成了这样,在这园林里,只有春天和夏天,哪怕外面万物凋零,大雪纷飞,这里面依然是生机勃勃。”言若尘向宗思杰介绍,“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太爷爷的许多‘宝贝’都种在这里,而你要做的考验,跟那个有关。”言若尘指向水池,那里面有一片睡莲,或大或小的叶片铺盖在水面上,一朵朵莲花或开或合,不时可见几条各色的游鱼缓缓游过。
“那是……大叶睡莲?可这与考验有什么关系?”宗思杰愕然。
“坐上去。”开口的是关老太爷,“在上面坐半个小时不掉进水里,就算考验通过。”
“坐上去?这怎么可能?”宗思杰瞪大了双眼,指着那一片片莲叶,“小孩子也许可以做到,但我们……”说着比了比自己的体型,又比比小孩子的体型,表示不可能做到。
“我们毛河镇,12岁以上,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关老太爷直视宗思杰,“如果你认为自己做不到,现在可以放弃。”
“真能做到?”
“当然,小尘,你示范给他看。”关老太爷指了指岸边那张小船,“你们过去,半个小时候我来考校。”说完,关老太爷转身离去。
“走吧,我示范给你看,这并不难。这睡莲最高承重可达65公斤,但那是没掌握方法,若能平均泄力,100公斤也可以承受,你坐上去根本不是问题。”
大叶睡莲,又名王莲,为睡莲科热带著名水生庭园观赏植物,具有世界上水生植物中最大的叶片,直径可达3米以上,叶面光滑,叶缘上卷,犹如一只只浮在水面上的翠绿色大玉盘;因其叶脉与一般植物的叶脉结构不同,成肋条状,似伞架,所以具有很大的浮力,可承受六七十公斤重的物体而不下沉。
而毛河镇的人,每一个都做到过坐在上面半小时不掉进水里,在尝试的过程中,会使人逐渐宁心静气,有助于保持自己的平衡,更能让人保持一种居安思危,时刻静心面对任何凶险的心态。
二人划着小船靠近睡莲,在一片二米直径的睡莲叶前停下,言若尘小心的倾出身子趴上去,稍微用力,整个人趴到了叶片上,使叶片凹陷下去,但在强大的浮力下并没有倾覆。
然后,言若尘一点点将重心倾往叶片中心,慢慢坐起来,整个人就坐在了莲叶中心,莲叶再次下沉些许,上卷的部分都快接近水面了。
“按我刚才的方法试试。”言若尘五心朝天坐在莲叶上一动不动,心宁气和,有种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的气质。
宗思杰脱去上身的衣服,光着身子小心的像言若尘那样探出身子,趴到另一片叶子上,像毛毛虫那样一点点挪动,弄得整片莲叶乱晃,水光四溅荡起一圈圈波纹。
“保持重心,将重心移到莲叶中心,要稳,不要做多余的动作,不要慌,静下心仔细的感受一下,想想平时练气观想时的那种感觉……”
“噗通!”落水声响起,宗思杰整个人栽了下去,水花溅起老高,所幸水不深而宗思杰也会游泳,只见宗思杰蹿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用手勾住小船爬了上去,冲莲叶一笑,“虽然有点难,但难不住我,再试几次找找感觉,我一定可以做动。”
“努力吧。”言若尘并没有打击好友的信心,尽管当初他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然后,宗思杰再次尝试,第二次有了进步,但还是在坐起来的时候没有保持住平衡,再次栽了下去,游鱼全都惊得潜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但宗思杰不服输的心气上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坐了起来,尽管还有些晃悠,但终于能勉强保持平衡了,于是向言若尘得意一笑,然后,“噗通!”
言若尘摇头,这就是乐极生悲。
这时,言若尘的莲叶猛的一晃,言若尘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栽进了水中,弄了个透心凉,成了落汤鸡。
“哈哈……让你看我笑话,也让你尝尝落水里的滋味。”叶片掀开,宗思杰探出头来大笑,言若尘踩水浮起来,双目中闪过怒火,但随即露出笑容,“恭喜,你做到了。”回应他的,却是宗思杰的一捧水。
一座假山旁,关老太爷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看着水中打闹的两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