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笑了一天已经僵硬的面部肌肉,用尽全身力气甩动着胳膊才能带动整个身子前行,回到人去楼空的办公室,魏子诺和章曼还得苦逼的把所有调查问卷整理和录入,凭什么?魏子诺干巴巴的望着章曼“咱俩怎么这么惨,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活该吗?”“嘘!”章曼下意识的仰起脖子,环顾房间一圈,“干嘛呢,你落枕啦?”“办公室好多地方都有监控的,你不知道啊?”章曼轻声细语的提醒魏子诺有人都知道的秘密,魏子诺只能抬手把嘴上的拉锁拉死。
有利于公司建设的话可以大说特说,但是她们这种小人物的死活,听起来不过鸿毛一般,从旁边者的角度不过是踩死了一只小强,大可不必费心忧伤。可是如果在团队中公然剖析自己的苦命,就一下变的严重了,因为背负上了在团队里兴风作浪散乱军心的罪名。不敢想象史经理听到会是什么反应,脸色肯定不会比她的姓干净。
于是大家渐渐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练就一套易容术,不开心,得笑;开心,不能大笑;被领导骂成了狗,得微笑的接着;同事在临下班前扔你一大推文件,得笑着说“有我呢,你先走”;我们在笑容中伪装自己,也在笑容中变得坚强。“我妈说会笑的女孩,命运都不会太差哦,所以从小我就笑,走在马路上也笑”章曼敲着键盘跟魏子诺分享她的心得,魏子诺忽然有点领悟了,所以史经理更喜欢章曼吧。
魏子诺哈气连天的,廉价的雀巢速溶咖啡一杯接一杯,“要清醒,要清醒”时钟的指针马上要越过十二点了,办公室里空调有气无力的吹着估计也快昏死过去了,魏子诺和章曼敲击键盘的速度从一串串噼里啪啦到偶尔的“啪”一下,中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电脑屏幕在眼中混沌成一条线,喝一口咖啡,又混沌一条线,再喝一口咖啡。。。。。魏子诺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袋,绝望的数着剩下的问卷,1。。。5。。。。10.。。。。。雷公突然劈中了她,眼前电光交替,浑身一激灵,蹭的一下站起来,电脑显示器发出一声“当”的疼痛,“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本来就胆儿小”章曼从鼻子里挤出哭腔。“诺诺,我看也弄不完了,要不咱们走吧”章曼难得表现出倔强的一面,收拾好包不停的催促“走啊,想什么呢,累傻了”魏子诺还是处在那一动不动,“哎呀,我给你收拾包吧”她娴熟的装起魏子诺一晃就叮当乱响的包,而魏子诺还是愣在那。调查问卷上的名字,让快进入梦乡的魏子诺神清醒。虽然连笔字的签名看起来很个性,她还是从中找到了熟悉的蛛丝马迹。魏子诺抚摸着调查问卷上“许一承”的三个字,良久说不出话,被章曼用力的拖进出租车。
这个世界这么凑巧,还是让我们相遇了;这个世界这么不凑巧,你又是先行一步出现在我的视野。我悉悉索索的臆想,许下最大的奢望是否能再相见,而你,毫发无损,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妥帖在自己的世界,一副无所谓的轻松。
每一次相遇,都不公平。
图一时痛快,魏子诺和章曼放下没做完的工作回家倒头就睡。爽完之后,第二天不到五点爬出被窝,键盘上的手已经飞了起来,暴风骤雨般狂敲。紧赶慢赶可是在史经理开早会前完成了录入。
不是第二天,她们早上走的时候就已经是今天。今天下了班,今天又上了班。
好不容易熬过通宵的加班,却因为指纹打在第二天,要找领导补写前一天的早退说明。还能再万恶一点吗?生在新中国却长在旧社会,菜鸟被踩在脚底碾成尘土就那么过瘾?还得自己把井盖盖上,贱贱的说“领导,别胳着您的脚,我自己来”
拿着高学历,却卑微的比谁都低。
“调查问卷还有多少,录入完了吗?”女魔头拿着茶杯放在嘴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录完了,昨天就录完了”师傅谄笑递上成果。“是吗?比我规定的完成时间,居然早了一天,提出表扬啊”虽然表扬也就如字面一样,被不好不坏的说一遍而已。“应该的”师傅正春风得意,魏子诺和章曼黑着的眼眶写满猪血般的恨。“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被自己人坑了!就这样成了师傅向领导谄媚的微薄牺牲品,我们如此的窝囊,又毫无办法只能守着无奈的懦弱,都说柿子不能挑软的捏,那是因为人们就喜欢捏软柿子,都说不要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是因为人们就是喜欢这样做,师傅却对这一切一笑而过。
那一刻起,魏子诺便不再对师傅言听计从,决定弃暗从明,阳奉阴违,师傅在她心里的形象打了对折,一米五的身高这么一算自己侄女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