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太阳收起了它刺眼的光芒,笨拙的一蹦一跳,消失在西山背后。天边涌现了大片的鱼鳞状的积云,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火烧云,披着火红的衣裳,用火红的余晖,把树木,花草,小动物都变成火红的了,包括魏子诺。
一卷卷凉风裹着落叶的灰尘袭来“要回去吗?”,老公从背后抱住魏子诺,“再让我荡一会儿”魏子诺身着长款及膝的毛衣,把自己无与伦比的妥贴在老公身上。一小帮儿童聚在离魏子诺秋千不远的彩色滑梯旁,张张活泼的笑脸,像春天里正在开放的娇艳鲜花。他们一个个小手冻得通红通红,可谁也不叫冷,只是互相笑一笑搓搓手,又喊着笑着热火朝天地玩起自己的游戏,火烧云把这几个孩子也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片片层次分明,颜色由西向东逐渐变淡。
魏子诺喜欢站在夕阳里,让它温暖的照耀着自己,仿佛一个透明的等待雕琢的女娲娃娃,深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阳光的味道,让她感觉内外通透。她以为,夕阳是太阳一天中最美的时光,如待嫁的少女含情脉脉,任凭怎么粉饰都是笑靥如花。魏子诺在惊艳中牵起思绪,静默的流连,人在享受美景时,能回想起它变幻出的种种故事,眼前玩耍的儿童忽远忽近,忽近忽远,渐渐模糊了视线。。。。
浅蓝色格子的翻领衬衫整齐的掖在白色高腰牛仔裤里,萧萧秋风一路轻抚魏子诺齐至耳边的短发,空气在上下跳动的发丝里游来游去,没有特别的好天气但魏子诺总感觉有一束明媚又不妖艳的光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的陪伴,虽不算灿烂却很温暖。
1999年秋,初中报道的第一天感觉从未想象的大日子,就像从未想到例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赤裸的红色一样。
走到班级门口跟张贴的大红榜相面,陌生的名字呆呆的摆在那像一个个等待被认领的孩子,无聊正要走开,等等,第一名“左平”,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嘴角瞥向一边脸上写着不服气,等等,手指掠过所有名字幸灾乐祸的停留在最后一个“许一承”,哇塞,最后一名的名字都起的这么奇怪。
“你也是三班的么”沙哑的像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魏子诺对着这个微胖的女孩点点头以示友好,熟络起来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女孩高分贝的一喝打乱了魏子诺交谈的节奏,“唉唉,看,这也是咱班的,许一承,原来我俩就一班。”魏子诺回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时光机特意调慢了速度,让魏子诺可以全然将眼前的这个男孩仔细收在眼中,一帧一帧的刻在心理。多年后回想那个瞬间想它一定是穿越时空为魏子诺而来,脱离宇宙的魔力拖着流星的尾巴,悄无声息地落在空旷的原野中,而光亮泯灭后洒向魏子诺一片孤独的灰烬,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魏子诺。
又是那样唏嘘,因为魏子诺不曾想象在豆蔻年华之后的全部青春夹杂着那么多关于你又哭又笑的纠缠。
身高高于同龄男生,一身蓝白色相间的校服,书包带儿拧在一起用右手握着搭在肩膀,迈着吊儿郎当的八字步,目光游离漫不经心的东一头西一头的走来,一脸的桀骜不驯,男孩的青春锐气像宝剑的光芒灼灼生辉一不小心就会伤了人的眼。这个画面不是安静的美男子在翻阅书籍有一米阳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和棱角分明的侧脸;不是帅气的小伙跟同行伙伴在阳光下相互追逐着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灿然的酒窝;不是爱运动的男生倾入所有精力和体力挥洒汗水纵身一跃投篮后女生的欢呼。。。“虽然不那么正儿八经的,不过怎么看都是一帅哥”其实男生不知道在他们对女生品头论足的时候,女生们也在背后窃窃私语,他硬朗的脸上魏子诺觉得最好看的是那对黑重的英眉。
这许多年来,无数次回想起那一幕,记忆里会一再放慢他走过来的脚步,空气停止流动世界也安静下来,绽开的花朵也不敢放任自己的花瓣怕打扰了这一刻的美好,仿佛魏子诺身后那不明媚却温暖的光也在他左右,寸寸不移,寸寸不离。那一瞬间于魏子诺从未因时间的久远而泛黄,魏子诺也不需要去打扫,它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布满灰尘,比镜子还闪亮的被魏子诺小心翼翼的收藏在深不见底的角落。
哦,差点激动的忘记了,魏子诺最好的朋友居然跟魏子诺分到了一个班,难道昨天对着流星许的愿望起作用了。她的好朋友童红红考了第二名,自己名列第三,该不该高兴那。魏子诺和童红红是以前班里的大班长好搭档,老师拿来教育同学的典范,两家离的又很近,常去她家赠饭蹭喝吃蹭书看,两个女孩甚至迷恋对方的容貌,承诺以后结婚了一定是彼此的伴娘,若是没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俩人儿就过了。莫名其妙想法总是惊奇的一致,除了这个:用当时火遍国内外的《还珠格格》后的又一部琼瑶力作《情深深雨蒙蒙》的人物形容自己,魏子诺毫无疑问认为自己是依萍,她是茹萍。她却坚定不移的认为魏子诺是茹萍,她是依萍。青春期的女孩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不明就里的判断随时都可能改变的自己,不管怎样一直怀疑她是不是自己亲姐。可她柔柔的笑容下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魏子诺与她好到真的愿意帮她分担病痛愿意换给她一半的健康和快乐。
魏子诺觉得呢老师排座位的原则一点新意都没有,如果不是按照考试名次,那么就是按照大小个头喽,如果以此下赌注一定屡试不爽。大家是被分配的萝卜,等着填进属于自己的坑。魏子诺符合成绩靠前又长得不高双重指标,没有悬念的稳坐前排。她搜寻着比自己高的童红红,她分在倒数第二排,目光所及之时突然对许一承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是我最好朋友的同桌,好像就跟自己有了某种意义上的关联。忍不住的再回头瞭望,他,许一承,我最好朋友的同桌---------也是那个最后一名,哦天。两个女孩是上个世界的幸存者相遇在新的世界里,而且是仅存的两名幸存者,鉴于必须立刻与闺蜜分享同行的喜悦。“走啊,一起上厕所吧”课间十分钟在女生之间每天上演无数次也是最能体现友谊的事情,只有好姐妹才可以共赴这光荣之路,肩并肩手牵手,一个在里面解决问题,一个在外面默默守候。魏子诺雀跃的跑到童红红面前,余光快速打量了许一承一眼,嬉笑着走出教室。魏子诺抱着抛砖引玉的心理,率先共享了魏子诺同桌的大概情况,她嘲笑道“你同桌是最后一名哦你知道么”“知道啊,但是他说本来是分到别的班级又被转到咱们班的,在最后才加上的名儿。”童红红在里面磨磨蹭蹭。“哦,这样啊”现在魏子诺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同桌是谁连最基础的性别都没留下印象,当时对同桌的描述只是为了获取童红红信息的交换。看来人还是选择性记忆的,自己的同桌不记得却还惦记着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