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看着尹霜雪端庄的坐在沙发上与长辈亲切的攀谈着,是不是发出一阵阵的笑声。黎川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只见她穿着红色小礼服短裙,一头水一样柔美的及腰黑色波浪卷发像流瀑般倾斜下来,缕缕滑过脸庞,细腻的颈上带着桃心水晶项链,她涂了粉色的脂粉与唇彩,那近乎透明的宝石粉显得精致可爱。即便这样,黎川仍旧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当时只是为了缓解危机才勉强答应,只为了让她彻底死心。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受制于人的傀儡。
饭桌上,黎康耀用威严的声音说道:“黎川,既然你和霜雪已经在一起了,那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订婚吧。”“爸爸,我们还小,等毕业了再说这件事吧。”黎川小声的反驳着,他对于这个父亲还是很有畏惧感的。黎康耀瞪着他一眼,说道:“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要再说了。”尹方宏出来打圆场:“康耀啊,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做主吧。”黎山这时紧跟着说道:“是啊,爸爸,弟弟现在还在念书,什么事情等他毕业了再将。”黎川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从小母亲就离开人世了,父亲天天忙着工作,大哥就是他的支柱。“你闭嘴,到现在还成天混,给你介绍了多少名媛,你都不干,难道还想带坏弟弟吗?”黎康耀似乎很生气。“好了,黎伯伯,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我们才刚刚开始,这种事情还得慢慢来,来,伯父,我敬你一杯。”尹霜雪微笑的端起红酒杯站了起来。“好好,还是霜雪懂事,你给我好好学着。”黎康耀瞥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好累啊,回到寝室,突然都不想再动了,余妍和北辰也紧接着回来了,我们正唧唧哇哇的说着。突然寝室的电话响了,我们很纳闷,现在都有手机了,怎么还有人打这个电话。离电话最近的北辰随手拿起话筒:“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啊……,哦……,嗯。”
挂断电话,余妍笑道:“怎么只会说这几个字了。”“你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吗?”北辰很紧张的说道。我们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害怕,赶紧追问怎么会是。“是公安局,说韩冰现在在那里,要我们去接她。”北辰颤抖着身体说道。余妍听过之后也顿时严肃了起来。
我赶紧搂过北辰,安慰她:“不会是诈骗电话吧。没事的,我们先去看看吧。”
说完,我们赶紧收拾了东西往外走。转了几路公交,终于来到公安局的大门外,我们都有些犹豫,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毕竟这个地方是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我们互相壮着胆子来到接待的地方。
“你好,我们是韩冰的同学,有电话通知我们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硬着头皮问道。“哦,是这样,刚才有人报警,说在汇景小区有人打架,我们出警过去,看见两个女的扯着头发在地上拉扯,边上还有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就在那里坐着。”女警指着旁边一位垂着头且狼狈不堪的中年男说道。只见那男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头顶上的头发都掉光了。我不经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猜想到什么。“其中一个就是你们同学,我们要她提供号码通知家里人过来,她说只记得寝室的电话号码,于是我们就通知你们了。”女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接着叙述道,“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人马上就出来了。”
“你这个小三,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出来丢人现眼……。”一位年约40多岁的胖女人紧跟着韩冰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骂。只见她们的衣服都歪斜着,有几处都撕破了,头发散乱着。“好了,这里是公安局,你们还想在这里打一架吗?”旁边送他们出来的女警训斥道。那个中年妇女立马闭上了嘴,扯过那男的的耳朵就骂道:“走,回去算账,你有今天不都是靠我爸爸,现在看我父母去世,你了不起了吧,犯贱了吧。”那男的在边上唯唯诺诺的求饶,一副猥琐的样子。我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韩冰看见我们来了,没打一声招呼径自往门口走去。余妍小声的说道:“她不会是传说中的……。”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和北辰。“先不要胡乱猜测,去问问她吧。”我不愿往那个方面去想。
我们急急忙忙的追着韩冰出去,我一把抓住她:“到底怎么回事啊。”韩冰仍旧是那副表情,冷冷的说道:“不关你们的事,今天算谢谢你们了。”“算谢谢我们,哎,你什么意思。”余妍一副没好气的冲她嚷道。北辰扯扯余妍的袖子,柔声说道:“我们都是同学,也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我不需要你们的关心。”说完就跑走了。
韩冰边跑边流泪,似要把所有的不平都发泄出来,她曾经是多么的单纯快乐,然而一切都不见了。来到海边,由于体力不支蹲了下来,终于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八岁那年,母亲突患疾病去世,从此家中的欢笑声就消失了。父亲没有再娶,只为了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含辛茹苦的呵护着他们唯一的女儿,父亲为了更好的培养我,平时不舍得吃,不舍的穿,身上的病痛全部都硬抗过去,从没有告诉过我一声。
直到高考结束之后的一天,父亲突然身体乏力,全身浮肿,严重呕吐、腹泻,带到医院去查,是肾衰竭综合征,而且已经到了中期。当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支柱,难道竟然要这样倒下,我不能失去父亲,我必须要救他。医生说需要口服抗生素、激素和中药调理,还需要定期透析,平时饮食清淡,禁吃辛辣等刺激性物品……。我小心的记着医生的话,现在父亲的病只能靠我了。
家中始终充满着药物的气味,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最在乎的是积蓄很快被花光了,父亲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他不忍心拖累我,想到了死,幸好那天被我发现,要不然父亲就从楼上跳了下去,我哭着抱住父亲,祈求父亲不要离开我,父亲摸着我的头,老泪众横:“孩子,是我连累你,害苦了你了,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去上学,这是我和你妈妈的心愿啊。”我哭着拼命的点点头。
录取通知书来了,Z大,我心心念念的法律系。学费、医药费、生活开支等等,压在我身上透不过气来,但是我不能被打垮,我现在必须要挣钱,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父亲。
暑期里,我一天干着几份计时工作,然而微薄的酬劳没两天就花光了。看着KTV在招聘点歌公主,丰厚的报酬,我硬着头皮进去了。
今天第一天上班,穿着抹胸短裙,黑色网眼袜,高跟鞋,这种打扮让我很不习惯,我不停的扯着裙子,企图将它拉长一些。跟着几个公主一同进了包厢,领班热情的将我推到前面,介绍我是新来的。我的清纯气息打动了这些步入中年步伐的成功人士,他们将我拉到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面前,说:“许总,这个公主怎么样?”这份工作,这种人我曾经是多么的不削一顾。那个叫许总的男士赞许的看着这个谄媚的人,点点头,一把将我搂在身边。他们看不见我眼角的泪水,肆意说笑着,抚摸着,我好恨啊。
这个许总很喜欢我,事后躺在床上吐着烟圈说要我做他的长期情人,他每个月可以给我20000元生活费,多么诱人的数字,这笔钱可以解决家中的困难。我别无选择的答应了。
他时不时会在酒店或者在他帮我租住的房间里等我,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我一边赚取着他的生活费,一边继续在KTV上班,另外开心的一件事就是父亲的病得到了控制,可以适当的做一些家务了。父亲一直以为我在干兼职,总说他的病情缓解了,让我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少打一份工了。我没有办法去看父亲的眼神,我很愧疚。
直到今天,他那个老婆终于发现了我们的事情。我们刚下车,一个胖女人冲着我就是一巴掌,我身边这个男的,这个道貌岸然,猥琐的男的,竟然任由他的老婆对我的侮辱和打骂,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我知道我现在只能靠自己,因此我不甘示弱的和她拉扯在一起。
小区很快聚集了很多住户,他们对我们指指点点,大致都在骂我这个小三,力捧那个胖女人,她突然觉得气势上更强了,她觉得她是正义的代表,打骂的力道更加强劲了。
直到公安局来人将我们分开,我脸上的红印火辣辣的刺激着我,我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的狼狈,但是我仍旧庆幸,那个胖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安局非要人来领我,我不能打电话给我的父亲,让他知道这一切,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我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我只能打电话给寝室的同学,但我平时没有和她们来往,我只记得寝室电话,她们会来吗,她们知道后会怎么看我呢。我不知道,我忽然感觉身上很冷,就像在大海中漂泊,连一块救生木板都抓不住。周围是那样的冷清和安静。
她们终于来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我不希望看到她们同情的眼光,这让我很受伤,也不想让其他人牵扯入我的生活中,这毕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所以我只能逃跑,跑出去,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