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回忆我们惋惜我们感慨我们遗憾的并不是逝去的时光,而是在那段美好的年华里遇见的某些人,发生的某些事而已。
我在自家门口徘徊了好久,到底该如何开口对父母说起邱哲的事情,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为了不让她伤心,我隐瞒了邱哲的死讯。回乡的途中,母亲几次问及邱哲的病情,我都含糊其词,一味敷衍,那时我还自信一定有办法把母亲的伤痛降至最低。但是现在,我竟没有能力扣动门锁,更没有勇气敲门。邱哲,你好像是上帝跟我们一家人开的玩笑,我的父母用比照顾亲生儿子还多的心力养了你8年,而你却像个扮演儿子角色的演员,演出结束便匆匆地谢幕离场,留下这许多用了真心看你表演的观众,伤心无奈。此刻的我好似有一只手揪住心上的某一角,然后不停地用力扭转。我闭上眼用力地甩了甩头,恢复平静的我,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地敲了几下自家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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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对不住了。”我匆匆地赶到典雅面前。顾不上喘口气,只是对着她一个劲儿地道歉。
“你是要害我迟到吗?作为司机你今天的表现是得不到棒冰的。”典雅看到我之后,并没有很生气。连埋怨我的话都是微笑着说出来的。
“我今天早上送我弟弟上学,所以有点晚了。真对不住,先不说别的了,上车吧,要不真的就迟到了。”话毕,我将自行车头调转,等着典雅上车。
“我坐好了,走吧,李师傅。”
“走着……”我骑上车,驮着典雅骑向学校。邱哲住院的这段时间,父母无暇顾及我的存在,倒是典雅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每天中午的伙食都由典雅负责的日子,我过的十分惬意,作为回报,我自愿给她做司机,每天都提前15分钟在她家小区楼下等她,然后载她去学校。
“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典雅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怎么就不能有弟弟。”我答道。
“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你家清一色的男孩儿,你是最小的,对了,还有一个妹妹叫李……朵朵……”典雅说到“朵”字,我刚想回她,车轮却垫到了路上的石子,典雅的“朵”字被瞬间说成了叠音。
“我妹叫李朵,不叫李朵朵。原来你是个口吃,我怎么才发现……”我笑着说道。
“你才口吃,还有点白痴,路上有石子儿,不会看路哇,你要是摔了本姑娘,仔细你的皮……”
“哟,熙凤姐姐。你又被附体了。”我刚说完,一只小手就出现在我的右边腰上,然后隔着衣服带着皮肉,顺时针转了180°。
“疼……疼疼疼……”我疼得大叫起来,心里念叨着:妈妈啊,我就应该听你话,多穿点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发现不治你你就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典雅对我大叫的反应十分满意。
“看着挺文弱的小姑娘,怎么手劲儿这么大,熙凤……不是,姑奶奶,我错了成不?”我心有余悸的道着歉。
“你还说,要不要我在你伤口上再补一刀啊。”典雅狠狠地扔了一句。
“不要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我吧。”我是真的怕了,在我从前的印象里,典雅一直都是那个温柔、可怜、美丽、文静、优雅等一系列美好形容词占尽的姑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熟了之后,我居然发现她是如此的野蛮,说话、做事总是让人大跌眼镜,我甚至怀疑到了十一班的典雅,是不是被哪个妖怪画了皮之后的结果,简直判若两人。
“好吧。李师傅还有5分钟了,你倒是有点速度哇。”
“好的,奴才照办就是。”我加快了双脚蹬弄踏板的速度,典雅依然稳稳地坐在车上,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我的速度,转眼间,我们两个到了学校门口。
“你去锁车吧,我先走了。”说着典雅开始转身。
“不是这么不讲义气吧,等我一会儿会死啊。”我一边说一边加快锁车的速度。
“你自己来晚了,还怨我啊?”虽然略带埋怨,但是典雅还是选择停下脚步等我。
“哪敢呢?我好了,走吧。”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早上到底送哪个弟弟啊,被你打岔都快忘了问了。”
“邱……”
“求什么?”典雅只是一味的发问,根本没注意到当时的状况,但是我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倒是快说呀,话说一半是想急死我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有点傻气的典雅,我看着她,顺势将手指指向我们的正前方,很快我要的效果达到了。典雅倒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