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充满意外的冒险,有些意外带来了惊喜,有些意外带来了噩耗,但不管意外何时到来,我们都必须面对它所带来的一切,不论你想与不想。所以岁月教会我最大的本领,就是面对意外时,坦然处之。
哥哥的婚礼还有一天,我忙着帮他做最后的准备,第一次感觉大哥李钦居然也会这么手足无措。在吃过晚饭后,他瘫在新房的床上,我也跳了上去和大哥并肩躺在一起,我一直背着围城里那句经典台词“婚姻是被围困的城堡,外面的人想冲进去,里面的人想逃出来。”他闭着眼,不理会我的风凉话,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又问他结婚的感受。他告诉我:
“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乱,心里乱,事情乱,我整个人都乱了。”我拍着大哥说:
“等我结婚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准备,接来媳妇儿就洞房,什么都省了。”
“二十七八的人了,说话还像个孩子,都不如邱……”哥哥的话说了一半,硬生生的就吞了回去。我知道在大哥眼中邱哲要比我懂事得多,即使他从未在我面前夸赞过邱哲。
我和大哥道别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上到处都是施工标识,它们好像有意无意的提醒我,过去的时光,那些无法收集的岁月,只剩下最后的怀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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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的父母赶来时,我心里顿时就不安起来,不是因为害怕再次挨打,而是怕母亲太过激动,所以见到典雅父亲的那一刻,我第一时间拉住了母亲。典雅的母亲看到我一家人的表情,还有躺在床上满脸是伤的我,抱歉的说:
“真对不住,孩子没什么事儿吧。”母亲并没有因为这句道歉的话而减少怒气,而是瞬间就爆发起来:
“没事?打成这样了还没事儿?我养了10几年都没舍得打,你们居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典雅的母亲被我妈喝住了,居然说不出话,典雅这时怯生生地跑到她母亲身后,典雅的父亲此时开了口。
“你儿子要是没勾搭我闺女,我怎么能打他,还不是他自己不学好吗?”这一句一出,连我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也面带怒色,我母亲更是气得不行,直接用她的伶牙俐齿回复典雅父亲:
“勾搭?我还说你姑娘勾引我儿子呢,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家闺女是我家李默强迫的?你让你闺女自己说,她不自愿我儿子能跟她怎么样,看看你那样子,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动手,你是死人啊,不会说话?你是不是爹妈死得早,少人教育啊?”母亲的话多少有些过分,典雅的母亲一面拉着自己的丈夫,一面对我母亲说:
“大姐,你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当俩孩子的面,不能这么说啊。”
“那怎么说?你打的好,怎么不把我儿子打死呢?来呀,过来,李默就躺在这儿,有本事你打死他呀,我还告诉你了,欺负人也得看看主儿,别以为谁都不识数儿。”母亲吵架的语速惊人,弄得典雅一家瞠目结舌。典雅的父亲气得喘着粗气,甩开妻子,走到我母亲面前。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这人真没素质。”
“你有素质,你多有素质啊,连孩子都打,大家都出来给评评理,这男的说自己有素质,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这孩子马上高考了,耽误的时间你负责啊?你负责的起吗?看你这样儿,也就敢跟小孩子动手吧,你打我一下试试啊?”母亲不甘示弱,向前两步站到典雅父亲面前,典雅的父亲气的说不出话,用手推了我母亲一把,就这一推,把整个战局拉到了高潮,我母亲上前揪住了典雅父亲的衣服,连打带骂:
“你还真敢动手啊,你看我一家好欺负是不是,你打死我啊……”我父亲走到前面拉架,典雅的父亲比我父亲小了一码,能看出如果真打起来,典雅父亲势必吃亏,典雅的母亲见势不妙,拉着我母亲,然后道歉说:
“大姐,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看你男人是好好说话的主儿吗?”母亲依然拉着典雅父亲的衣服,典雅的父亲并没有还手,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后退,父亲拉住母亲,典雅和她母亲护着典雅父亲,医院门诊部的医生护士也跑来拉架,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此时母亲突然一松手,毫无准备的典雅一家人都坐到了地上,典雅父亲兜里的钱包掉了下来,钱包里的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散落一地。邱哲站在离钱包最近的位置,一低头就看到了典雅父亲的行驶证,然后他蹲下来捡起了行驶证,呆呆的看着,然后情绪激动地说:
“这牌子的货车是你的吗?”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声音都不见了,母亲走到邱哲面前,然后看到了行驶证上的车牌和车型,那上面写着吉xxxx71。典雅的父亲站起来抢行驶证,却被我父亲拦下,然后邱哲对我母亲说:
“我家事故的肇事车就是这辆。”母亲不敢相信的张大眼睛,然后让邱哲再次确认,邱哲非常肯定的点头,母亲看着惊惶无措的典雅父亲,而我已经发不出声音,完全愣住,此时我特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报了警,警察很快带走了典雅父亲,典雅的母亲拉着典雅跟在警察和典雅父亲后面,我听到典雅母女的哭声渐渐远去。整个门诊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此刻我才终于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给自己原本的生命定义成一碗不咸不淡刚刚好的蛋花汤,可偏偏有人不喜欢这个口味,然后加点葱花,撒上香菜,嫌淡的加盐,口轻的注水,爱酸的放醋,喜辣的来些辣椒面,之后,我就变成了一碗不伦不类的多味蛋花汤,我可以庆幸的事情便只剩下一件,就是还好我依然是一碗蛋花汤。在我这碗汤里加料的除了父母家人之外,第一个外人就是典雅。我的初恋,还未开始美好的剧情,就因这场意外戛然而止。典雅的父亲肇事逃逸致使邱哲一家和事故司机四死一伤,而典雅的父亲对此供认不讳,本来对于邱哲和我们一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我而言,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噩耗,我明白我和典雅已经结束了。
我在医院只呆了一天,带着一脸的伤回到学校,李肖看着我时,惊讶的张大了他的嘴,然后对我说:
“离高考只剩下27天了,李默你要保重啊。”此刻的我心里五味杂陈,根本没心情理会他,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示意李肖转过头去,李肖少有的知趣,转过身不再烦我。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讲台下的空座,心里在说“典雅,你现在在哪,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