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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龙冥辰

祺天被冥辰强大的力量笼罩,两人身处深海海底,那股力量便更显得无与伦比的强盛。

祺天此时脑海中虽有无数个疑团,但脸上却平静异常。冥辰见了,颇觉惊讶,若按自己的经验来讲,此刻的祺天应该早已经被吓破了胆才对啊。

冥辰慢慢地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祺天,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鬼冥兽吗,小子?”

祺天冷静地回答道,“鬼冥神兽,东海霸主,人人闻之丧胆,我岂能没听说过。”

冥辰颇觉得意,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眼界。不过这东海霸主的称谓,我倒是不稀罕,东海虽大,我却少个解闷儿的伴儿,实在没趣儿,”冥辰在祺天眼前走过来又走过去,道,“这样吧,你以后就待在这东海,陪我解闷儿,怎么样?”

祺天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在身,现在却不行。不然等我办完事,再下海找你?”

冥辰刚才还和善的脸上立即变色,浑身散发出一股黑暗恐怖之气,那眼睛渐渐血红,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道,“你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堂堂一海之王,竟被你个不懂事的小崽子拒绝!小娃娃我告诉你,既然你不想待在这儿,我就即刻让你死!”说道最后,海底百里范围各类鱼兽纷纷没了踪影,一片漆黑,海水翻涌沸腾,气势汹汹涌向祺天!

祺天大惊,没想到一句拒绝竟然让这海里霸王顿起杀意,可见这鬼冥的脾气确实可怕难测,祺天一边暗中布阵,一边望着那漆黑海底中的发出可怕凶光的鬼冥,道,“你要怎么解闷儿,说来听听。”

冥辰听了,气焰稍稍停歇,冷笑道,“小娃娃,本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原来也和其他人一样,见风使舵,贪生怕死,见我要杀你,便假意迎合。我现在觉得没意思了,这就送你去见我杀掉的那些人!”说完,气焰复起,海水带着强大的压力奔腾而来,涌向祺天。

祺天见状,几道八大法门阵法合用,将自己迅速保护起来。他刚刚清醒时,便悄无声息地在海底布了一个东天门的浩阵,怕万一这鬼冥兽一时兴起,突袭而来。此时的祺天,修为胜五年前百倍,又经左耽指点,学的都是东天门最厉害的阵法武功,遇到突袭,却也不怕,不慌不乱,一一布阵。

冥辰海水席卷,浩浩荡荡奔向祺天,祺天阵法自护,但觉那海水推涌之力将自己推出百米之外,此时身处深海,那滋味真是无比难受。

祺天强忍,对冥辰道,“冥辰前辈,我本无意冒犯。你伪装我八大门弟子,在海面之上呼喊求救,我欲救你,才被那龙卷风卷入海中,被你带到这里。你何以步步相逼,置我于死地?”

冥辰本来在百米之外,听到此语,分秒之中便到祺天近处,“哼哼”两声,道,“步步相逼?致你死地?我冥辰被固封在东海之中十万余年,我又找谁说理去?只能怪你小子命不好,来这东海找死!”说罢,海水忽变寒冷,聚集在一起,变成无数冰刺,朝祺天刺来。

祺天在深海之中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好在有那浩阵做底,周围发生的一切动静尽能知晓,他听冥辰所言,知道这定是一场恶战,忙回拢思绪,于浩阵之中迅速游走,躲避袭来的冰刺。

冰刺“唰唰”袭来,去势极快,祺天一边不停闪躲,一边迅速思索解困之道。

冥辰漂浮在海水之中,就这么看着冰刺攻击祺天,极是悠闲,仿佛这眼前一切与自己无关,瞬间秒变看热闹的路人甲,就差哼起歌来。

祺天苦思良策不得,那护心阵中所剩氧气也不多,即便躲闪冰刺及时,若寻不多脱身之法,早晚也会因氧气耗尽窒息而死。他思绪稍乱,即刻便被那冰刺得了空隙,“哎呦”一声,疼痛刺骨,那冰刺刺中祺天左肩膀,生生穿了过去!

祺天疼痛非常,刺中后肩膀鲜血直流,那血飘散在海水之中,莹莹闪光。

冥辰见了,“咦?”了一声,脑袋仿佛被电击一般,呆愣住了。

祺天却没有功夫去体会冥辰表情,他此时已然受伤,那无数冰刺蓄势而来,丝毫不留余地。祺天于危难之际,突然心生一法,围绕周身五米范围内布出幻水门的离水阵法,将周身之水排除,又在阵法之内布了一个北天门的沙田阵,让刺来的冰刺去势减缓,再用了全力,周身布出离火门的火焰阵。瞬时火焰熊熊,那刺进来的冰刺速度早已被沙田阵拖住,后又被火焰所烤,冰遇火即融,那冰刺被这重重阵法所破,祺天总算保住性命。

祺天于这瞬间破冰的功夫,瞬间唤起浩阵,感受冥辰所在,发起西天门困兽阵法将他围住,然后运用东天门极致阵法——良攻阵,紧围冥辰在其中。那良攻阵是东天门的镇门之宝,威力极其强大,能召集周围各种力量攻于一处,爆发力极强,敌人若被围困其中,被指挥阵法之人引发阵法,定会被炸的尸骨无存。此时浩阵已集海水之力,良攻阵吸收后,集中与冥辰脚下,随时便等祺天引发。

祺天心有不忍,对冥辰道,“冥辰前辈,我已用阵法将你围困,我不会将它引发,只希望你即刻停下冰刺,放我回海面之上。”

冥辰此时心思都在那血光之中,听祺天言语,方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已陷对方所布阵法之中。冥辰修为高深若此东海,怎会不晓得这阵法的威力,他缓缓眨了下圆圆的眼睛,不屑笑道,“这么个小小东西你就想困住我?小娃娃,你把我想的也太过简单了。”说罢,也不管祺天引发不引发自己这脚下的阵法,自己挥动手臂,引来一根冰刺,直刺入脚下的良攻阵法当中。

祺天一见,心下着急,这鬼冥兽莫不是要自杀?赶紧喊道,“冥辰前辈不可!良攻阵威力极大,你不要命了吗?”

可哪里还来的及,那良攻阵被冰刺一攻,阵中收集满满的强大力量瞬间爆发,海水不断振动,越震越厉害,突地轰然爆破,无穷无尽的海水四面喷薄而出,方圆百里鱼兽逃离,海底地面淤泥四起,岩石崩飞。祺天也没想到,这良攻阵在浩阵收集海水力量的基础之上竟然这般厉害,那海水夹杂着无穷力量迅速扩散开来,滴滴海水犹如冰刺,四面八方刺袭而去,东海之下,仿佛一个巨型火山喷薄而出!

祺天尽管有阵法护身,但那良攻阵被引发的实在迅速,自己被那股力量攻击全身,划出无数伤口,身体剧痛,浑身无力。祺天伤口不断渗血,飘散在海水之中,晶莹闪亮,犹如夜空之中的荧荧星光,将海底照亮。

祺天见自己的血水发光,也甚感奇怪,但此时那冥辰被自己杀死,祺天心里堵闷难过,暂时忘了身受伤痛,直感到对不起那鬼冥兽。他见那良攻阵所在之处一个约直径七八十米的深坑,早已了无人迹,眼中盈盈说道,“冥辰前辈,真对不起,我本无意杀你。”想到自己这两百多岁年纪,从没杀过人,今日在海底虽然被那鬼冥兽——冥辰相逼,但自己只求自保,未曾想到要杀他,今日误杀冥辰,实非得已。又接着说道,“冥辰前辈,你为何要引阵自毁呢?你若不言杀我,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你虽东海霸主,但这东天门的良攻阵乃是阵中之极,无人可敌,就连八大门大天使,无阵无物光溜溜地进了这阵法当中,若不知阻挡逃离,也会殒命。你虽然厉害,也难逃此阵。只怪我祺天不该布下此阵,害了你的命。”说罢,想到这东海之上虽然人人惧怕鬼冥,但真真死在鬼冥之手的人,却大都是些海盗人渣,这鬼冥到底是正是邪,还真难断定。难道这鬼冥其实只是吓吓自己,并没有真起杀意吗?若是如此,自己便是误杀了好人,更加难以原谅。

祺天叹息良久,想到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这五年来在玄土山上修炼阵法,本想保护国家,除恶扬善,但却从来没想到过,战争的输赢是建立在损失无数生命之上的。只是分秒功夫,一个活生生的鬼冥,便损命消失,这震撼不可谓不大。祺天心意消沉,见护心阵中氧气即将耗尽,便寻找海面方向,欲离开海底。

突然,在距离祺天很远的地方,传来金色巨光,晃得人眼难睁,海底再一次振动起来,那振动平稳持续,随着光亮去处遍布,整个东海上下,金光照耀,晃动震天。

此时已是傍晚,月亮躲在云层深处,海面上本是一片漆黑,骤然金光大盛,海平面上几近白昼,鱼虾逃窜,海兽齐惊。

祺天于金光之中,不辨海面方向,便朝着金光来处游去。

迎面一物,庞然巨大,朝祺天游来。

待其游近,祺天睁大双眼,不由震惊,眼前海兽,赫然是一只蓝色巨龙!

那龙太过巨大,祺天站在他面前,犹如一粒尘埃。祺天震惊之余,不明就里,这蓝色巨龙为何会来到自己面前,难道要将我吃了吗?

那蓝龙圆圆大眼,盯着祺天,老半天才眨一下,后背上,一道龙脊从头至尾,好生壮观。祺天还没有那蓝龙的眼珠大,蓝龙缓缓眯着双眼,看着祺天,祺天后背阵阵发凉。

蓝龙咧嘴大笑,声音震天,“哈哈————!”

祺天布阵护身,耳膜欲裂,对着蓝龙,道,“你是谁?可听得懂我说话么?”

蓝龙停下笑声,龙眼对着祺天,道,“小娃娃,你不认得我了吗?”

祺天听这称呼,那鬼冥兽冥辰被良攻阵震死之前,便这般称呼自己,祺天一下子反应过来,道,“你?难道是鬼冥兽——冥辰吗?你没死!”

蓝龙不屑道,“你个小娃娃,盼着我死吗?就你那两下子,还能伤的了我?真好笑。”

祺天听了好生高兴,微笑回道,“冥辰前辈,太好了,我以为我将你杀死了,原来你没事!”

蓝龙每说一句话,祺天都要屏息护耳,那声音震天动地,实在可怕。蓝龙见此,一边说道,“小娃娃,我问问你,”一边变换形态,祺天只见那蓝龙迅速变小,化成人形,身上还是那见幻水门青衣,但面目英俊,已不是之前的丑陋模样了。

蓝龙冥辰漂浮在海水之中,尽管还是圆圆双眼,但面目俊朗,英姿飘逸,身材颀长,除了从后脑脖颈至后背一道青痕已变成一道青蓝龙鳍,整个形象与正常人无异,只是更加潇洒俊逸。

祺天望着眼前的冥辰一副中年男子模样,实在有些不解。可祺天此时氧气用尽,呼吸窒住,虽有千言万语,也无暇再聊了,祺天窒息难受,挣扎半响,脸皮紫涨,几乎晕厥。

冥辰见此,轻轻挥舞手臂,周身海水不断外翻,不一会儿便形成一块海底陆地。充盈的空气钻进祺天鼻息,祺天连连吸气,面上紫涨消失。

冥辰笑了笑,问道,“小娃娃,好点儿了吧。我问问你,”冥辰转而认真道,“你为何能解开我的封印?”

祺天恢复气息,被这么一问,呼吸又是一滞,奇道,“我没有解开你的封印啊,冥辰前辈,你有何封印?”

原来这冥辰并没有在良攻阵中受伤,他打破良攻阵后,便觉整个东海有异,祺天的血水如一道解禁之匙,打破东海封印。冥辰瞬间游走,整个身体不断变大变强,恢复成神龙模样。

冥辰见祺天一无所知,叹息道,“小娃娃,你解开了我的封印,我对你说说也无妨。”此时海底宁静,鱼虾海兽皆不敢近,那冥辰挥手招来几只会发光的小鱼,两人周身又明亮许多,冥辰坐在一块海底圆润的石头上,招呼祺天坐下,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

“这东海并不是我的家。我本是天雾山上的神龙,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从来不管世间疾苦愁乐。天雾山是神山,也并不在东海之上,它耸立在大陆之南的极地之巅的云端之中。天雾山虽是个修习圣地,但没有同伴,我自己一人,百无聊赖。修为千年之后,虽仍是条小龙,但可化为人形,在世间行走。行至东海时,我见海域辽阔,起了贪耍之心,化成原形,召集海中猛兽,掀起大浪,卷起狂风,没想到却因此淹没东海无数小岛和沿海陆地,一息之间,几十万人被巨浪卷走丧生。我无意杀人,却数十万人因我而死。当时天使国有一位勇士,在东海找到我,说我是害人妖孽,要将我杀死。我乃****,怎会轻易对一个小小天使示弱,我在东海之上与这天使大战,怎奈我修为日浅,虽是神龙,却敌不过他。他不忍杀我,将我封印在东海海底,他对我说,若我能反思己过,不再作恶,百年之后,便将我放回天雾山,却没想到,我苦苦等待百年,却没再见过他,我这一等,便是十万年。”

冥辰不住叹息,“我被封印于此,上不得岸,出不了东海,修为也被束缚,不得施展。但这十万年光阴,我虽不能恢复原形,身体却不断恢复,修为也大大提升,尽管被封印,倒也还有几分修为,弄几个小小龙卷风,也不难。”

祺天听到此处,问道,“那天我们乘坐渔船时所遇的龙卷风,竟是你所为吗?”

冥辰憋着笑脸,道,“这算个什么,小小的一阵风而已。”

祺天听了,叹口气说道,“你一小阵风,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狂暴旋风。冥辰前辈,你不是答应那天使,不再作恶了么?”

冥辰半眯着眼睛,道,“憋困太久,脾气秉性有时也会控制不住。修为再强,最难的也还是修心。”

祺天认同,轻轻点了下头,又问道,“冥辰前辈,那封印你的天使是谁?有何特点?”

冥辰陷入回忆,轻声说道,“他有一对金色的巨大翅膀。”

祺天想到,金色翅膀,莫非是大天使王的黄金天翅么?

冥辰皱眉,久远的记忆飘荡在脑海。在时光面前,即便是天雾神龙,也不得不屈服,十万年,神龙也会迟暮,勇者也会逝去,“他叫做垆节。”

祺天心潮澎湃,脱口而出,“大天使王!”

冥辰不解,“什么王?”

祺天重复道,“大天使王,垆节。前辈,您没听说过么?”

冥辰摇头道,“我不知道。那垆节很是了得,那时的我虽仅有千年修行,但我是神龙,怎会想到世间竟有敌手,我与他在海上昼夜大战,没想到竟被他打败。他用血阵封我在此,百年之后却迟迟不来将我放出,这世间之人,怎有信任可言?”

祺天忙解释道,“冥辰前辈,这大天使王垆节是天使国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他对你承诺,定然不会反悔。这其中许多故事,你消息闭塞,并不了解实情啊。”

冥辰疑惑,“有何实情?小娃娃,你说来听听。”

祺天便将十万年前地傀国入侵,大天使王带领国民誓死抵抗,找来黑蓝玉石保卫天使国,最后与地傀国大法师卡都大战,七天七夜后失联杳无踪迹的历史,详细诉说给冥辰,又接着说道,“冥辰前辈,那场大战,无数天使国民战死,大天使王垆节深陷苦战,根本无暇旁顾,他若能活着,必然会为你解开血阵,遵守诺言,放你出来的。”

冥辰听后,这数万年郁结于心的死结才被打开,“如你所说,那垆节也陷入了这般境地,既然如此,还纠结作甚,这十万年的囚禁,便是我的天命。”

祺天听冥辰所说,虽然不甚理解,但冥辰总算守的云开,也为他高兴。祺天没想到此次出山,竟能有这一番境遇,感慨非常。

冥辰也正自慨叹,突又想到一事,奇道,“小娃娃,你如何能解开我的封印?”

祺天光顾着聊大天使王的事,也忘了还有这么一段公案,摇头道,“我不知道。”

冥辰死死盯着祺天一会儿,说道,“你父母是谁?你是从哪里来?”

祺天回答自己是个孤儿,被蓝姑姑收养。

冥辰眼望祺天,认真说道,“你是不死族,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么?”

祺天呆愣起来,“不知道。”

冥辰哈哈笑道,“有意思。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祺天。”

“祺天小娃娃,”冥辰看到祺天满脸问号,觉得好玩儿极了,“说不定你比我年纪还大呢。”

冥辰乃是神龙,至今已经十万多岁了,但凡事世间之物,皆有生死,怎会有不死一族?这也太荒唐了!祺天只道冥辰开玩笑,“前辈,万物生死轮回,岂有不死之人?”

冥辰解释道,“这不死族的名字只是个外号,因为族人生命不止,才被叫做不死族,它真实的名字,叫做荀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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