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吸取齐厉公的教训,事实上,西周朝廷的种种变化,也让齐文公心惊胆战,不得不小心行事,谨慎对待百姓,避免产生威胁政权的不安定因素。
齐文公继位之时,已经是公元前815年,已经进入了西周末年。再过20来年,到公元前781年,著名的“烽火戏诸侯”的、西周的最后一位天子周幽王即将继位,他在位11年后,西周即将宣告结束。
齐文公在位之时,大周天子是西周的倒数第二位天子——周宣王。从周厉王出走、共和以来,西周的统治,实际上已经进入穷途末路,大小诸侯各自为政,没几个人听天子的了。
这种乱局,对齐文公是一种很好的警示,让他时时有种危机感。从时间的轴上,他从前代统治者、父亲齐厉公那儿,吸取教训,提醒自己不能横政暴敛,要放水养鱼,水多了、鱼多了,渔民才有收获;从空间的轴上,他从现任的天子、现今的西周统治,吸取教训,知道了如何勤政,如何加强管控,避免让各类机构成为一盘散沙。
可以说,齐文公既是政权的继承者,又是稳定局面的开创者。从他之后,齐国的政局稳定,经济发展,百姓安居。
在齐国稳定发展的时候,西周正在等待灭亡,东周即将开始。所谓的东周,就是春秋时代和战国时代;所谓的东周天子,甚至比西周的天子更为落魄,每人把他们当回事儿,谁强大,谁就是霸主。
齐文公开创的稳定局面,也是一种力量的积蓄。这种积蓄的最终结果,就是齐国第一个在春秋时期称霸诸侯,成为五霸之首。大名鼎鼎的齐桓公,之所以能成就霸业,是要给自己的这位高祖父记上一笔的。
任何的成功,都不是偶然。齐文公的文治,不是偶然,因为他看到了血淋淋的教训;齐桓公的称霸,不是偶然,因为齐国有了五代人的积蓄。
所以,当别人站在灿烂的灯光下展示成功时,一定要看到他的背面,看到他的付出和过往的艰辛。
三人品不咋地的齐襄公,
却养了一条好狗
1.争斗,从太子时代已经开始
《三国演义》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放眼整个中国历史,的确如此。所谓的分,就是国家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甚至独立为很多小国;所谓合,就是大一统,国家统一,四海安乐。
放眼到齐国这样一个诸侯国,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它没有统一和分裂的区别而已。和平、兴旺久了,必然就要来一点动乱;动乱时间长了,必然会有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力挽狂澜,挽国家于既倒,让国家重新恢复和平兴盛。
大到国家,小到家庭,往往都是在这种“乱”与“治”的交替中轮回。
齐文公当然算不上力挽狂澜者,但他却是所有可能继任者中,运气最好的人。他上台后对造反者的诛杀,或许只是“最后的冲动”。在他谨慎小心的治理下,齐国终于摆脱了“胡哀之争”的乱局,开始了长达百年的较为稳定的政局。
齐文公在位12年后去世,儿子齐成公继位。齐成公在位时间不长,一共9年。在他之后继位的,是统治齐国长达64年的齐庄公。
64年,可真够长的,那时候很多人的寿命都到不了这个数。
就是在齐庄公在位的时候,周朝发生了一次巨变。“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再也没有资格“戏诸侯”了,公元前771年,他被来自北方的犬戎杀死。周把都城东迁到了洛阳,周平王成了继任者。这也就意味着,西周正式结束,著名的东周——也就是春秋战国时代——拉开了帷幕。
大周发生的巨变,固然对齐国也有影响,但并不明显。周幽王死了,在很多诸侯眼中,他属于“nozuonodie”——不作就不会死,典型的自己找死,活该。新的天子继位,都城东迁,诸侯王当然也很关注,但往往只是把它作为一条“时政新闻”来听听,仅此而已。说实在的,周朝谁作天子,和各自掌握实权、并不怎么听朝廷招呼的诸侯王,关系不是特别大,而且往往是名义上的关系。
西周过渡为东周,也不像我们过“千禧年”一样,大家都很兴奋,觉得到了新时代;西周和东周,只是后人为了便于区分,硬加上去的;在当时人眼中,这都是周朝,只不过天子换了,都城变了。大周名义上的统治和它日渐式微的统治力,事实上都没有改变。
周幽王被杀、都城东迁,是齐庄公二十四年。庄公很稳当,天子死就死呗,换就换呗,咱稳稳当当做咱的诸侯王。周幽王死了之后,他一口气又当了40年诸侯王。
一干干了64年,他自己不烦,他儿子也快憋死了。这太子当的,永远没个头。总算把老爹熬死了,齐庄公的儿子吕禄甫终于继位,这就是齐釐(lí)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太子时间太长,被老爹压制得太久,齐僖公上台之后,有点忘乎所以。这一忘乎所以不要紧,齐文公以来长达百年的稳定政局,一下子被打断了。当然这也正常,乱久必治,治久必乱嘛——套用《三国演义》里的那句话。
一般情况下,当太子时间太久的人,都比较孝顺。为什么呢?您想想,老爹早就把自己立为太子了,可老爹又太长寿,总也死不了,儿子总也登不了基,能不郁闷吗?有些脾气暴的,干脆就亮家伙:老头子你怎么还不死?再不死我帮帮你!父子间自相残杀,并不鲜见。
所以,如果一个人如果能够当太子几十年,依然对父亲十分恭敬、没有二心,显然是比较孝顺的。孝顺的人,在各方面往往都没有大问题,但往往有些小毛病。
比较容易有的小毛病之一,就是“心太软”;“心太软”也不算大问题,但如果因为“心太软”违反了制度,那恐怕就会留下后患了。齐僖公恰恰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