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熟的狼肉很柴,没有多少油水,但两个人还是把肉食消耗殆尽,李玉甚至捧着两根骨头嘬个不停,见余肖望着漠城的城墙失神便扔下骨头问:“怎么?想见苏凌了?”
“苏凌?”
余肖愣了一下,心里暗暗想着,感觉这名字并不陌生,听到这两字时,竟觉着脊梁骨一阵发寒,双腿也下意识的夹紧护住某个部位,皱了下眉,在脑海中零星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这名字的信息——一个美人。
难道自己这具身体在上次路过漠城的时候居然还惹过一段桃花旧事?不过既是美人,不应该是...难道古人想到这方面的时候都是会作出相反的反应?
“别说你已经把她给忘了,我这徒弟一直对你都是朝思暮想,就因为上次你让她当众下不来台。”李玉戏谑的看着余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到想象中的惊慌,李玉有些失望。
“没忘,只是曾经年少轻狂做了点糊涂事。”余肖敷衍着说,心里更肯定了自己跟这位苏凌有过一段桃花。
这么一想倒是顺理成章了,李玉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护的自己,估计接下来他就要替他的女徒弟向自己提亲了,那该不该答应呢?
“我刚才见你看着漠城的方向失神,以为你想到了苏凌。”李玉说。
“我是在想这漠城是怎么得以出现的,这种名气得很古老的存在才能积累得下来吧!”余肖看向身后的漠城,但一堵城墙却阻碍了想再看到更多的视线,“不过苏...”
余肖刚要提到这位苏凌,想要谈点正事,却不想李玉已经搭过了话茬,一脸自豪的说:“漠城的存在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长久,但至今没人能撼动它的存在,而且你知道这片沙漠的来历吗?”
余肖听出话里玄机,李玉应该又要说点故事了,摇头之后就好奇的盯着李玉。
“至今往回数十万年,这里应该是一片森林,或许是一处平原,也有可能是苍茫群山,若是平静的走过这十万年,这片沙漠一定是水秀山青...”李玉说了很长的铺垫,看他说得言辞激动,似乎已经进入故事里了,也不忍打断,尽管他要说的只是一片沙漠的十万年发展史,而自己没有半点兴趣。
“你知道十万年前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吗?”李玉突然发问。
鬼才知道,余肖心里想着,刚要回答,李玉突然又神情悲愤。
“那时候人不像人,甚不如现在的奴隶,上古三族掌控着整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魔族驱人为奴,兽族以人为食,幸得尚有神族慈悲,人类才得有半片安生之地。”
“可惜当年神主渡劫,兽族的一条恶龙趁机偷袭,导致了神主的殒命,神血自天空飘洒大地。而这片沙漠的形成就是因为那些滚烫的热血。”
余肖刚才还听得连打哈欠,本以为听完地理讲坛又要被迫去了解一段人类发展史,怎么又冒出神话故事里的东西了。
之后和李玉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余肖也不认为对方会无聊到跟自己秉烛夜谈,但李玉最后的一句话倒是让余肖兴奋不已,差点被嘴里的东西呛到。
“你既不愿留在漠城,所以不能多待,特别是这几天,明天我让人给你在城门口栓一匹马,你尽快离开这里。”
“今晚你在这凑合一下吧,不方便带你回去,大晚上的怕别人误会。”临走前,李玉又补充道。
怕别人误会?余肖挠了挠头没听明白这句话,见李玉已经起身,余肖突然又叫住了他。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有神吗?”
李玉回过头,对上余肖的目光,“你这辈子不出意外肯定会见到,只要你没有被御剑门或者流风地抓住砍了脑袋。”
李玉说完也不停留,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走之前记得把火给我彻底弄灭了,别把这仅有的几抹绿茵给烧了。”
“如果真起火我尽量帮你留着一两棵树。”
没有理会余肖的玩笑话,李玉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夜之中,而余肖又继续倒腾了一小会,没多久就在火堆旁边蜷缩起来,一天的奔波如今已尽数化为疲累,很快眼皮愈发沉重,直到自己睁不开...
而在明月之下的漠城城墙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身影,一个背着卷轴,一个剔着牙齿。
月光下的年轻面容没有情绪的看着另一头的李玉。
“李城主把这些事说给一个界外人听,是否不妥?”
“上古时代的格局已经开始重新建立,新世界里如何再分界外界内?”李玉把齿缝里的肉末咽到肚子里,这小子的手艺着实不错,然后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说道:“皓月当空,谁都无法避开月光。”
“那就等到黎明之时。”
……
拂晓将至,大漠迎来酷热前的最后一丝凉意,燃尽的篝火只留下一堆黑炭,一尘不染的晨露也将余下的温度化作渺渺青烟。
余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后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舒畅,虽然天为被地为席,但昨晚依旧睡得很安逸,不过隐约间还记得自己被惊醒过一次,原因是竟然忘记叫李玉为自己多备些钱银了。
在小湖边洗了个脸又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余肖又咬着牙翻墙进入漠城。
相比在早上就充斥着各种叫卖声的大城小镇,漠城却是安静得令人生怕,只有日过当头的时候这里才会逐渐的流露生机。
因为夜里的狂风,破旧的漠城大门从半掩变成了大开,门前呼呼风声中还夹在马匹来回踱步的声音。
出了门口,阵阵疾风狂肆的拍打在余肖身上,而一匹棕红色的骏马也映入眼帘,余肖急忙的小跑上去。
除了干粮和水之外,马背上还绑着一囊酒,余肖取下马背上的酒囊,刚拔开瓶塞还没凑到鼻子,一股烈性毒药般的味道涌了出来,吓得余肖一哆嗦,慌忙按回塞子。就凭自己这小酒量,不得不打消了以酒饯行的念头,转而尝了几口风沙,然后满脸通红的打了几个喷嚏。
不过按照李玉的身份来想,这一囊酒的品阶绝不会差,找个酒行卖了估计也能换不少钱,想着又把酒囊塞回马背,紧接着打量起旁边的马匹,这马虽算不上什么名种,但健实的马躯和马啸声中仍传出欲要驰骋千里的彪悍。
解开拴绳后,余肖熟练的翻身跳上马背,紧接着一个鞭打就催动着马匹的前行,在这种飞快的速度之下,只留下滚滚尘烟作为马匹疾驰而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