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木槿瑟突然耳朵一动,她快速的翻身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听四周的声音。
丝丝杀气通过空气传入房间,明明是无形之物,却带给人以精神上有形的压抑。
凤倾雪像是也听到动静,睁开了双眼。
木槿瑟立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发出声响,并精神紧绷密切关注着外间的动静。
此刻在客栈的某个房间里,正发生着一场战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于我?”一个中年男子持剑悲愤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们。
“到了地府你就知道了!”黑衣人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展开攻击。
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一个女人,那是他的妻子。中年男子既要招架黑衣人,又要护住妻子,因此局势对他很不利,很快他的身上就出现了大大小小伤口,突然,中年男子露出了破绽,一个黑衣人趁机袭向他。
“噗”利器没入身体的声音。
中年男子发出大叫:“不!”但却只能看着妻子在他面前倒下。
中年男子拼着受了一次攻击,将妻子背在背上,一只手挥着剑突出重围。
与其相邻的房间里同样有打斗声传出,一个少年与几个黑衣人苦苦缠斗,但他实力不比中年男子,打得很是狼狈,最后勉强算是逃出了包围圈。
“啊?娘!”少年人看到中年男子背上的女人,不由痛呼。
“旭儿,我来挡住这些人,你趁机快逃!”中年男子与少年汇合后说道,还塞给他一个赤色的环状物,“这个你收好!”
少年也清楚眼下的形势,顾不上悲痛,收好赤环就逃向远处。
中年男子看了眼少年远去的背影,回过头来看看已经毫无生气的妻子,眸中红光一闪而逝,口中低不可闻的呢喃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似是在遗憾着什么。
……
木槿瑟在房间进入戒备状态,但却并没等到有人进来刺杀,只隐约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刚开始是在客栈里,后来打斗声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待所有人都走后,木槿瑟这才放松了下来。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接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一想到快要到达犁城,前面说不定真的有人阻击他们,她就一阵头疼,这年头,工作有风险,出差需谨慎哪!
第二天照例早起,木槿瑟顶着黑眼圈打着呵欠钻进车厢,入眼看到的一幕让她精神一震,睡意顿时少了几分。
只见一个浑身狼狈的少年躺在车厢里,身上虽有许多伤,但却不足以致命。
“……这个…要扔出去吗?”木槿瑟看向凤倾雪。
凤倾雪想了想,道:“看样子他大概是昨晚被人追杀的对象之一,那些人可能还会来找他,我们要去犁城,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还是少管闲事得好,不过,”凤倾雪一个转折,“既然遇上了,说明这是天意,就救他一命好了。”
凤倾雪先让车夫给少年擦洗伤口后敷了她出宫时带上的一系列止血药、跌打损伤药等疗伤药物后,考虑到黑衣人会折回来找少年的可能,便决定救人救到底先带他上路,等他醒了之后再把人踢下车。
马车继续向犁城进发,少年到了晌午终于醒了过来,醒后盘膝而坐也不说话,只呆呆的目视前方,神色悲痛万分,木槿瑟的手在他眼前摇晃也恍若未见。
没办法,木槿瑟和凤倾雪也只当车上没他这个人,继续像先前一般在车厢里百无聊赖的静坐着发霉。
如此这般大约有一个时辰,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谢谢你们!”
木槿瑟淡淡的瞟他一眼,“举手之劳罢了。”说罢便不再发言。
少年清洗后的真面目其实还蛮漂亮的,眼睛像琥珀一般,皮肤细嫩光滑,英眉修长,朱唇轻薄而色淡,总体来说,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就像漫画中毫无杂质的精灵王子。
少年看看木槿瑟,再看看闭目养神的凤倾雪,最后选择跟木槿瑟说话,“你们要去哪里?”
想想说出目的地也没什么,木槿瑟诚实的答:“犁城。”
“哦。”
车厢里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少年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氛围,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比如说他为什么受伤。
木槿瑟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下车?”
少年有些委屈,“我现在受了伤,行动不太方便,等伤好后再走行不行?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这些人的心肠怎么这么硬的?
“哦,无所谓。你家在哪儿?和我们去的地方是不是不大顺路?”木槿瑟觉得,这小鬼还是早点卸下来得好,太惹眼了,就算乔装打扮一下他那双很有特色的眼睛也遮不住。
“……我已经没有家了,随便去哪里都一样。”少年撇过头,眸中闪着泪光。
“啊,这样啊。”木槿瑟抚着下巴,“这么说你是孤身一人喽?”
“…嗯。”少年耷拉着脑袋。
“那你有存款吗?”木槿瑟问。
“啊?”少年茫然。
“就是钱啊,没有钱你要拿什么报答我们?”
“你……你这人,真是…真是……”庸俗!少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什么啊真是?没钱就别说要报答人,先说说你伤好之前的花费要怎么算啊?”
“你……咳咳~”少年剧烈咳嗽起来,随后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诶?不会吧?心理这么脆弱啊?”木槿瑟戳戳少年。
之后木槿瑟知道了少年名叫乌旭,其他的信息她和凤倾雪都懒得知道。
天黑之前马车又停在了一个村落,鉴于乌旭的容貌太过惹眼,木槿瑟只好让他戴了黑色的斗笠,轻纱垂下,正好遮了脸容。
这之后再路经一个镇子的时候,木槿瑟干脆把乌旭扮成一个少女,后以白纱遮面,总算是不再显眼。当然,乌旭强烈抗议过,无奈被判无效。一没钱二没权的乌旭,只能任人摆布。
马车一路驶去,木槿瑟二人也习惯了路上捡来的乌旭的存在,也没再当他是个麻烦而想踢下车,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可归结为一条食物链:乌旭——>木槿瑟——>凤倾雪。
作为食物链最底层的乌旭,受到了被凤倾雪压迫的木槿瑟的更强烈压迫。
“瑟哥,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乌旭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兽,无声控诉着木槿瑟的恶劣行径。
“乖小旭,你没惹到我。”木槿瑟安抚的摸摸他的头。这小鬼的眼神和箫箫还挺像的。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乌旭泪眼汪汪看木槿瑟,像是看抛妻弃子的无情无耻负心汉。
“唔,你看起来很乖很听话。”木槿瑟认真委婉地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说,他这么乖这么听话为什么会受到这种虐待?!外面的江湖好可怕,他好想爹娘啊!乌旭默默蹲在马车角落疗慰身心。
“这附近没有村落和客栈,今晚只能在树林里过夜了,小旭,你去找些干树枝,我去打猎物来。”木槿瑟这次良心发现的没再让乌旭把所有事做完。车夫是凤倾雪的侍卫,烧烤的事交给他办,因为其他人都不会。
待木槿瑟猎了两只野鸡和一只兔子回来,却没看到去捡柴火的乌旭,但地上已经生起了火。“小旭人呢?”
“大人,他捡了柴回来后说去找你,没找到你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车夫道。
“嗯。”木槿瑟也没多想,盘膝坐下等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