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当然不介意跟区欣雨学习英语,不仅不介意,而且很乐意。
二模以后,大家显然都进入了另一个状态:
晨读和晚读的学生都明显增加,操场上的喧闹声也被琅琅的诵读声所替代,游手好闲的孩子稍想放松一会儿,看到其他努力的学生自己就会感到羞愧,于是咬咬牙,也投入到紧张的复习状态里。
方凯每天下午都会和区欣雨读英语,在一个个夕阳如火,晚霞似衣的傍晚,方凯总是满怀热情地读着蹩脚的英语。
虽然知道自己的英语的确不怎么样,口语也和江湖郎中的叫卖差不多,可方凯读英语的热情却只增不减,于是,方凯读书的那个长廊也成为吸引路人驻足的焦点。
回教室的路上,方凯常常会跟区欣雨讲一些文综的心得体会,特别是他口中一个个妙比评书的历史故事,常常逗得区欣雨笑逐颜开。
雨从傍晚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整个小城仿佛掩映在一个白茫茫的纱帐里,格外迷人。
直到下晚自习,雨也没有停止。
很多未住宿的同学都着急地站在教室门口张望,期盼着家人来接。
方凯握着手里的伞,等区欣雨一收拾好书包,就拿给她。
“方贱,你介意把你的伞借给我吗?”尹秋雪盯着方凯,一脸的祈求。
方凯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好东西开始转身回家的区欣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我……”
尹秋雪发现方凯在看区欣雨,慌忙说:“啊,我这个脑子呀,差点儿给忘了,我妈在校门口等我呢,不用你的伞啦。”
方凯知道尹秋雪懂了自己的心思,心里万分惭愧,忙把伞递给尹秋雪:“这儿离门口还有那么长的路,你穿的又薄,会感冒的。”
“是啊,你就拿着吧。”区欣雨一边背起书包,一边走过来对尹秋雪说。
方凯心里嘀咕着:“欣雨这句话究竟是吃醋还是真让秋雪拿伞呀,她会为我吃醋吗?”
方凯心里这样想,手上就会犹豫不决,这时区欣雨从方凯手里取过伞,递给尹秋雪:“拿着吧,晚上冷,淋湿了很容易感冒的。”
尹秋雪顿了一下,从区欣雨手中接过伞,说了句:“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两位慢走啊。”
方凯一阵尴尬,却油然地对区欣雨生出钦佩之情,说道:“其实……这把伞是我给你准备的。”
区欣雨笑笑说:“我知道啊,所以,我领情了啊。”
“那你怎么办?”
“我好办呀,和同学一起出去打个车就好了。”
方凯突然觉得区欣雨虽然平时大不咧咧的,但心思却十分缜密,既然可以读懂这一点儿,自然也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
但是这样一来,倒真是进退两难了,是一直这样糊涂地走下去,还是直白地告诉区欣雨,自己喜欢她呢?毕竟她的心思,自己却一点儿也不明白。就算区欣雨也喜欢着他,可高考呢?如果高考失败,万千准备付之东流,将一败涂地;但是高考大胜又如何,难保不会报考异地。
方凯突然觉得这些问题真是复杂到令人讨厌,或许应该请教请教云木,可回头一想云木这个只会看书看书还是看书的木头又能有个什么好主意呢?
当然以上所有这些念头都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目前当即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区欣雨也没带伞。
到楼门口时,方凯看着一层层无尽的雨幕对区欣雨说:“雨势很大,看来和同学一起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我宿舍里还有一把伞,你等等我去取过来。”
“可你会淋湿的啊!”区欣雨说。
“宿舍就在隔壁,淋湿了回去换一下衣服就行了,而你一个女孩子,离家又远,如果感冒了,那才严重呢!”方凯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将对区欣雨的关心真真切切的反映在了脸上。
区欣雨本不愿意方凯为自己冒雨取伞,可面对着这连天的雨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点头。
方凯立即高兴地冲出楼门口,又突然回头对区欣雨说:“我马上回来。”
区欣雨一直等了十几分钟,心想怎么会这么久,可冒雨出去也不行。楼门口挤满了等待的学生,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话,听起来让人倍感烦躁。
这时候,方凯撑着伞兴奋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塑料袋,脑袋上、衣服上、鞋子上的雨珠混着汗珠哗哗在流。
看着方凯狼狈的样子,区欣雨关切地问:“外面雨很大呢,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方凯已经被全身的雨珠弄得浑身难受,没有听清区欣雨的话,胡乱答道:“今天雨很大!校门口又积了好大一滩水,你这样出去会被淋湿的,我看你穿的鞋子不防水,所以给你带了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只要不被磨破,就不会把鞋子弄湿,俗话说‘寒从脚底生’,只要鞋子不湿,就不会太冷。”
区欣雨突然想到校园里只有靠门口的地方才会积水,于是着急地问:“你去校外了,你怎么这么傻?”
雨珠不断地从方凯的发梢流下,遮住了他的视线,方凯用已经湿透了的袖子擦了一下,并哈哈大笑道:“是呀,看我的样子像不像个落汤鸡,哎呀,今天这人可丢大发了,特别是丢在你眼前。”
听完方凯的话,区欣雨感动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哽咽地说了句:“方凯,谢谢你……”
方凯白了区欣雨一眼,“听话,叫方贱,”说着把两个塑料袋递给了区欣雨。
区欣雨破涕为笑,走到人少的地方,低头把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塑料袋很长,一直可以套到膝盖,方凯从口袋里取出两根绳子,递给了区欣雨说:“绑住就会牢一些,只要不磨破,应该就不会弄湿。”
方凯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异样的眼神,继续说道,“虽然难看,却只是在腿上,倒影响不大,毕竟你天生丽质,哈哈。”
区欣雨笑笑道:“就你贫。”
出楼门口的时候,区欣雨轻声叫了句:“方贱。”
方凯回头问:“什么事。”
区欣雨摇头微笑,朝方凯挥挥手。
……
第二天课上,方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区欣雨从身后传来纸条,问方凯有没有感冒,又问方凯为什么没回自己的短信。
方凯在纸上用嬉笑的口气回:“那是因为我出去买伞的时候,却忘记了拿钱,只好把手机押在黑心老板手里,以至于不能及时回复你的短信,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权当作欠老板的利息吧。”
方凯再收到区欣雨的纸条时,只见纸上画了几束玫瑰花,方凯没有回复,把纸条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笔袋的夹层里。
连绵秋雨不下休,很多同学都选择了中午留校,区欣雨也是。
方凯吃过午饭,没有回去休息,直奔教室。
区欣雨把头埋在一堆书里,呼呼大睡。
方凯走近,拍了拍区欣雨的肩膀,笑着说这样会把鼻子压扁的,女生若没有一个高挺的鼻梁,会很难看的。
区欣雨笑了笑,一口白皙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不知比那汉白玉白了多少倍。只见她活泼地伸出手来,灵活地动了几下手指,向方凯要糖。
“啊,”方凯拍了拍脑袋,“今天下雨,我只顾一个劲儿的来教室,却忘了给你买糖果了,真是死不足惜。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那去买吧,让我再睡会儿。”区欣雨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么无情啊,外面可是瓢泼大雨啊。”方凯指着窗外一脸祈求地说。
区欣雨白了方凯一眼:“那我可不管,古人云:‘应人之言,忠人之事,便要一往无前’。谁让你当初信誓旦旦地答应我。”
“好吧,服了你了,只怕啊~好人死得早。啊~嚏,”方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你看吧,多灵验。”
区欣雨关切地问:“哎呀,会不会真的感冒了,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我补数学咯。”
方凯又白了区欣雨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个吉利的。”
区欣雨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指了指门外,示意让方凯出去买糖。
看着区欣雨可爱的样子,方凯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丝地难受:“她会不会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么?”
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让她开心,她在不在乎自己,又有什么重要呢?
于是忙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糖,在区欣雨面前晃了晃,“我怎么会忘记它呢?”
区欣雨弯着眼睛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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