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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洞中奇缘

林雨堂从小便衣食无忧,就读于龙城高级中学文科班,不似武科班需要强健的体魄。他何成吃过这样的苦,今天升学选拔因基因缺陷,无法去共和国月球基地继续深造,而根据共和国宪法被拉去做了绝育手术,刚刚又突破体力极限玩命逃跑,再冰水浸身,此刻浑身冰凉,已然不省人事。

其时,渡河时受冷水一激,耶莉娅已然稍有醒转,无奈失血过多,浑身乏力,意识也是模糊不清,只觉有一人背负着自己不停地奔跑,男人粗壮的喘息声,远处的犬吠声,秋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的一切仿佛置身幻境。她下意识地催动体内十余年来修炼的无极真气,加速着身体自愈。

此刻,稍许有了些体力,耶莉娅赶紧将林雨堂托出水面,艰难地拖动林雨堂的身体找到一处稍微干爽的地面。耶莉娅再也无法拖动林雨堂半步,娇喘吁吁靠于洞壁之上。

看着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再没有先前半点鄙夷之色,自幼跟随父亲投身革命,见惯了嗜血杀戮,看淡了人情冷暖,心境早已如磐石般坚不可破,世间除了父亲和师傅,再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看在眼里,而眼前这个男人冒着枪林弹雨将自己救出,仅仅是为了当初的承诺么?我那么讥讽于他,他仍对我不离不弃,可见他是善良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份善良是多么的珍贵!伏在林雨堂背上时似乎那磐石出现了一道裂缝,这道裂缝让耶莉娅既有些许欣喜,又有那么一丝惊慌失措。

耶莉娅平静心情,按下手臂上的通讯装置,向组织发送求救信号,装置红灯一闪后熄灭,信号发出,应该不用多久师傅他们就会来接我了,耶莉娅心想。

昏迷中的林雨堂冷得瑟瑟发抖,耶莉娅现下再也无力寻柴来生火取暖,自身有纳米防弹衣护体,防水保暖,不觉寒冷,可林雨堂全身湿透,身材瘦消,此刻又昏迷不醒,丢下不管,别人是为我才遭此横祸,良心如何过得去。耶莉娅打定主意,将纳米防弹衣蜕至腰间,又脱去林雨堂湿透的上衣垫于自己身后,坐靠于洞壁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林雨堂拉到自己怀中,再将纳米防弹衣盖在林雨堂身上,一边运功抵御寒气,一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林雨堂冰冷的身躯。

耶莉娅发现林雨堂全身到处都是被树枝刮破的伤痕,有些还在渗出鲜血,顿时倍感怜惜,又望见林雨堂背脊之上,从尾椎骨直到颈部,仿佛大树枝杈一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状斑纹,像血管又不似,脊椎骨就似树干,自尾椎由粗到细向上发散。耶莉娅偶然一次在师傅的背脊上也见到过类似的血纹,问师傅,师傅却不答。耶莉娅此刻不及思绪良多,专心运功,抵御寒气,祈盼林雨堂早点醒来。

洞外湖泊上的寒风吹进来,洞内寒气更加逼人,耶莉娅将林雨堂抱得更紧了些,自己的胸脯紧紧贴着林雨堂的后背,从未如此近的贴近一个男子,林雨堂身上散发的男人气息,令耶莉娅心跳不已。耶莉娅心想,还是快些运功积聚些体力,去捡些柴禾来生火取暖的好,不然这样的姿势让林雨堂知晓多么尴尬。

许久之后,林雨堂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耶莉娅也有了些体力,挣扎着爬起来,先将林雨堂安顿好,自己穿好纳米防弹衣,去洞外找寻到了些生火用的柴火,燃起篝火。火光温暖着两个人的身体,也温暖了两个人的心灵。

片刻之后,林雨堂醒转过来,立觉浑身酸痛无比,艰难坐起,见耶莉娅独坐一旁拨弄篝火,问道:“你的伤不要紧了么?”耶莉娅摇摇头,道:“稍微好些了。”耶莉娅好奇问:“你背上的血纹是怎么回事?”林雨堂惊讶道:“你脱我衣服啦?”耶莉娅被问得满脸绯红,急忙解释:“你身上湿透了,好心帮你烘干的。”林雨堂心想,这女人心肠还不坏,没有离我而去,还帮我烘衣服,没白救。

林雨堂摸了摸后背说:“这些血纹我生下来就有了,医生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不碍事。”耶莉娅半信半疑,又随口问道:“你多大了?”林雨堂郁闷道:“昨天刚满十八岁。”耶莉娅不知为何心头一纠,急问:“那你,那你。。。”又问不出口。林雨堂释然道:“你想问我绝育了没有是吧,又有几人能通过那该死的检测呢。”

耶莉娅心涌莫名的惆怅喃喃道:“我父亲说,这是人类在自取灭亡。”接着又问:“在车上时,你说伤心就是为此吧。”林雨堂见耶莉娅问得真诚,也就不瞒她,答道:“也不全是,我喜欢的女孩被选上了,估计这辈子也见不上了。”林雨堂想到此处,不觉又双目湿润起来。耶莉娅看在眼里,转头默默地拨弄篝火,沉默了许久,说到:“她一定很美吧?”林雨堂回想起过去,痴痴道:“才不是呢,认识她时,她还是个丫头,跟你一样凶得要命。”林雨堂忽觉说漏了嘴,见耶莉娅盯了自己一眼没发作,赶紧继续道:“不说她了,你带吃的了么,我饿得要命。”耶莉娅摇摇头,自己腹内也早饿得紧了。

"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林雨堂站起来,舒了舒筋骨,感觉好多了。耶莉娅侧脸看着他,眼前这个瘦高个大男孩会不会就此离去了呢?算了,走就走了吧,他应该回到本属于他的世界。林雨堂临走时回头道:"等着我回来。"耶莉娅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耶莉娅不时向洞口望去,她苦笑着摇摇头,自己为什么这么期待那个人回来,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多时,洞口出现了她期待的那道身影,耶莉娅不禁喜由心生。"找到吃的了么?"耶莉娅微笑着问道。林雨堂匆匆走到篝火旁,一边摊开战利品,一边看着耶莉娅报以微笑:"没人告诉你么,你笑起来好看极了。"耶莉娅略感羞涩,确实没人这么说过,她记不起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林雨堂感觉这女人越来越好相处了,渐渐也以朋友相待。

林雨堂打开面前面两个芭蕉叶包其中一个说到:"喏,挖到三个玛琪薯,这东西烤着吃不算难吃。"说着拔开篝火堆将三个玛琪薯埋到下面。

林雨堂拍拍手,刚把第二个芭蕉叶包打开一条缝,耶莉娅立即捂鼻斥道:"什么呀,这么臭。"定晴看原来是条腐烂的死老鼠。耶莉娅一阵反胃:"这个你也吃?"林雨堂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说着撕下一条长长的芭蕉叶,用鹅卵石将叶子中间部分叶肉磨掉,剩下许多丝状纤维连着。耶莉娅好奇问:"你这是做什么?"林雨堂将芭蕉叶两头绑在一根木棍上,用绒丝部分在死鼠身上戳了几戳,然后对耶莉娅说:"你想看我钓鱼么?"

耶莉娅奇道:"你就用这个钓鱼?"林雨堂走到洞口招了招手对耶莉娅说:"来嘛,可好玩了。"耶莉娅站起身来随林雨堂来到洞外湖泊边。

林雨堂将芭蕉叶放入水中,手里持着木棍,笑着对耶莉娅说:"这一带水里有鳗鱼,闻到死老鼠臭味就来咬,就会被芭蕉叶的纤维丝钩住牙齿,咱们就有烤鳗鱼吃啰。"耶莉娅觉得好不新奇,这样钓鱼的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秋风徐徐,这对命运多舛的青春男女,坐在一起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月光洒在湖面格外皎洁,一切显得那么安详,耶莉娅端详着眼前的男子,那么专注,就像一个猎人为了填饱家人和自己的肚子而努力,这也许就是父亲所说的幸福安宁吧。"来了,来了。"林雨堂轻声说,耶莉娅借着月光看见确有一条鱼在芭蕉叶旁游曳,顿时跟着林雨堂一起既兴奋又紧张起来。

忽见鱼儿一口咬住芭蕉叶挣扎起来,林雨堂眼急手快将芭蕉叶猛的一提,将鱼儿带出水面,一掌将鳗鱼拍向岸边老远。林雨堂兴奋地蹦过去,将鱼敲昏,捧在手里,鳗鱼不大差不多两个手掌长,他大笑道:"哈哈,咱们有鱼吃了。"耶莉娅也跟着欢笑起来,她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喜悦,这些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在她的记忆里没有童年。

吃着粗鄙的食物,两人相视而笑,林雨堂笑着问:"你这么漂亮个大姑娘干革命,你爹妈不心疼啊?"耶莉娅的脸上立时没有了笑容,凄淒道:"心疼?呵呵?。"林雨堂误解道:"你妈也不心疼你么?天下的母亲都心疼自己的孩子。"耶莉娅默默道:"母亲?我都想不起她的模样了,我八岁那年就被飞机炸死了。"耶莉娅早已不再为母亲而哭泣,今天却不知为何会对林雨堂提起。

林雨堂心道,真是个可怜人,说些好笑的让她高兴高兴,相逢一场也是缘份。

林雨堂说道:"不开心的事不提了,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你可一定要乐哦。"耶莉垭道:"哪有还没说,就一定让人乐的。"林雨堂笑嘻嘻继续道:"说是以前有个秃子很穷讨不到老婆,有一天他捡了个神灯,他擦亮神灯,出来个神仙说,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穷秃子想了想说我想变有钱,神仙变出无数财宝给他。穷秃子开心得要死,又说,我想要个老婆,神仙又变出个大美女嫁了他做老婆。穷秃子乐疯了,又对神仙说,我想要世界和平。这回神仙犯了难,神仙说,非我能力所及,你换个。穷秃子摸下脑门想了想说,我想要长头发。"林雨堂笑着问耶莉娅:"你猜神仙怎么说?"耶莉娅听得入迷,慎慎地摇头。林雨堂接着笑道:"神仙挠挠头说,咱们还是谈谈世界和平的事吧。啊哈哈?"林雨堂大笑起来。耶莉娅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林雨堂看着耶莉娅笑起来的模样如痴如醉,跟花云曦一样美得动人心魄,他呆呆地走过去一把搂住耶莉娅,就像她第一次吻花云曦一样吻了耶莉娅的双唇。耶莉娅猝不及防,被吻个正着,仿佛触电一般,电流自唇边流遍全身,这是她的初吻。耶莉娅推开林雨堂,闪到一边转过身去,心跳不已。

林雨堂方知自已失态,自己还爱着云曦,怎么能去吻别的女人,是自己太思念云曦的原故吗?林雨堂暗自懊悔。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启口。

洞外天色渐明,鸟啼声打破宁静,篝火摇曳着散发出最后的光和热,然后熄灭,冒出缕缕青烟,他们都清楚是该到了分离的时刻。

不知何时丢失了手环(多功能通讯工具),家人一定很着急找不到自己,林雨堂清楚是该和她道别了。

救援信号已经发出去好久,师傅他们也快到了,耶莉娅不想林雨堂走进斗争的旋涡,让他早点离开对他才是最好的。

林雨堂吱唔着说:"耶莉娅,我该走了,你多保重。"耶莉娅心中涌出一股冲动,想对这个男人说,带我一起走好吗,让自己摆脱一切的束缚和责任,可理智不充许她这么做,她默默点头道:"你多保重。"便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林雨堂。

林雨堂走到洞口,转身回望那婀娜的身姿,也许今生不会再相见,他将她记在脑海里,然后没入丛林。

耶莉娅回首望向洞口,那个拼了命救她,带给她短暂快乐的男子已没了踪影,泪水不知不觉划过双颊。

"耶莉娅,你怎么哭了?"洞口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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