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么?”阿瑟回头问李承鹏。
李承鹏摸摸腰间的克洛勃(枪械名),他明显感觉手在颤抖。他努力控制哆嗦的下颚回道:“是的,头儿。”
阿瑟探出墙角借着夕阳的余晖观察了下伯明翰大剧院门口的情势,转身轻拍李承鹏的肩头说道:“别慌,深呼吸。”李承鹏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呼出,感觉神经舒缓了些。阿瑟继续道:“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也一样紧张,但只有跨出这一步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阿瑟一步跨出墙角,用期许的目光等待着李承鹏,这个貌似柔弱的青年却有着一颗刚毅的心,他不会看错。李承鹏坚毅地跟上一步,紧随着阿瑟走向伯明翰大剧院。
龙城伯明翰大剧院,那是在亚平宁共和国都排前三的奢华之地,哥特式教堂摸样的门庭雕梁画栋,各式壁画、雕塑、喷泉花坛、霓虹彩带让李承鹏这个乡下来的小子目不暇接,虽衣着光鲜,但他举头望向剧院那高耸入云的尖顶时面露惊讶之色,这一切不协调的举动出卖了他,逃不过门口侍卫的眼睛。
阿瑟立觉要坏事,一把搂住李承鹏的脖子,大声道:“承载,你们韩城没这么阔气的剧院吧,啊哈哈,乡巴佬。”一边急忙递了个眼色。李承鹏心领神会笑道:“也,也,阿家西。”
侍卫的眼神从他们身上移开,阿瑟轻嘘一口气,低声道:“别东张西望,藏好配枪,要过安检了。”阿瑟拉着李承鹏一路谈笑向剧院入口走去,“你小子,是不是冲着金秀雅小姐一路追来的,你这小子迷得不轻啊。”李承鹏羞涩答道:“不好意思思密达。”
在信号扰乱器的帮助下,阿瑟和李承鹏通过安检,混入了2135年度金秀雅小姐龙城演唱会现场。会场内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会场不起眼的一角,阿瑟点燃一支烟,心想这人山人海和昏暗的灯光,正是绝佳的刺杀场所,霸天虎雷庆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头儿,您干革命几年啦?"李承鹏小声问。阿瑟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面露自豪地答道:"大统领刚起事那会儿,我就跟随他了,想来也有十二年了。"提起大统领阿瑟目露崇敬之色。阿瑟刚毅的脸庞,茂密的络腮胡渣,尽显男人本色,李承鹏看在眼里无比向往连阿瑟都崇拜的人该是什么摸样,又问:"大统领长什么样啊,人们都说是位白胡子智者。"阿瑟手示禁声,"雷庆来了。走,我们靠过去。"
龙城禁卫军副司令雷庆在数十位卫兵簇拥下,来至会场前排就坐。阿瑟目测雷庆四十岁上下,身高两米有余,比情报显示的还要壮硕,身着军绿色大校制服。他身边士卫个个精锐,手持光武(先进的激光武器)。阿瑟眼角掠过一丝愁意。"咔咔,咔咔"李承鹏的牙关打结,发出轻微的声响。阿瑟停止了前行,他们离雷庆已经很近了。阿瑟贴近李承鹏沉声说道:"承鹏别怕,我们还有数十位兄弟埋伏在四周。"说完他用左手轻拍了下李承鹏后背,李承鹏收回四处探寻的目光,低语:"头儿,有您在我不怕。"阿瑟转过头去,他不想让承鹏看到他内疚的表情。从集训营挑选承鹏作副手,就是因为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牵无挂。阿瑟清楚A级刺杀任务九死一生,他也了解雷庆武力惊人,并且执行该项任务只有他和李承鹏两个人,不成功便成仁。
阿瑟继续观察雷庆,只见他的副官俯身向雷庆报告了些什么,然后目光扫过他们藏身的这一片区域。阿瑟机警地收回目光,好似与承鹏闲谈:"按计划行事。"李承鹏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他将与阿瑟分开,一左一右包抄接近雷庆,一曲终,阿瑟冲出率先开第一枪,自已接着补第二枪,务必要将雷庆打死在当场。任务完成后撤退,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我们能撤得了嘛,那些四面埋伏的伙伴又在哪里呢?李承鹏心里打鼓,三个月前自己还是韩城卫星市济州乡下的一个穷小子,为口饱饭跟着同乡的伙伴加入了革命党,而现在就要跟如此强大的敌人博命,值么?此时阿瑟伸出右手来,目光如炬,仿佛透彻了李承鹏的心扉:"承鹏,为了革命,为了大统领我愿赴死!"李承鹏握紧阿瑟的手,仿佛找到了方向,这三个月他明白阿瑟对他们这帮楞头青的好,给他们饱饭吃,教他们武技,教育他们人活着要有自己的信仰,对,我今天不就是为了这份信仰而来的嘛。"头儿,为了革命,为了大统领,我愿赴死!"
演唱会还未开始,周围鼎沸的嘈杂淹没了这对革命党人的对话。
有**之徒对同伴窃笑道:"总是对着秀雅的大****撸得飞起,今儿就快见着真人呢,妈蛋,欢喜得紧。"那同伴一样淫笑道:"老哥我透视相机都夹带进来了,哇哈哈。"这段对话钻入李承鹏耳内,李承鹏一脸鄙夷,要知道金秀雅可是韩城无数青年无可替代的梦中情人。那么高尚,那么纯洁。怎么龙城人能生出如此淫念。李承鹏啐了吐沬,骂了句:"西啪尔"愤愤向前行,在一处距离霸天虎雷庆十余米的地方站定。虽随阿瑟修习淬体之术刚满三月,对气息的感知能力还很低,但站这么远就能强烈地感觉到雷庆那股狂霸之气,令人窒息。李承鹏心道,无论如何得沉住气,不能让雷庆有任何察觉,可李承鹏目光所及之处却未能发现阿瑟的踪影,略感焦急。
音乐骤然响起,主持人出场,一身笔挺黑礼服,黑墨镜,爆炸头型格外夺目,光影交错间吸引了台下数万目光。
"先生们,女士们,今晚金秀雅小姐不远千里来到龙城,她将用无与伦比的歌喉和嫚妙婀娜的舞姿为我们献上一场视听盛宴,那么现在我们有请金秀雅小姐为我们献上开场舞曲《情缘》"
台下轰然雷动,音乐响起时嘈杂声又戛然而止。
人未现,声先至,空灵悠远。
忽,美人从天而至,白衣飘飘,恍若仙子。
那一曲:
举头望明月明月醉人眼
未到秋时秋意浓今何年
你看那相思桥边
翩翩少年为何暗自嗟叹
只道是望穿秋水为红颜
空负了繁华似锦他若未见
问少年你可知爱恨情愁一场空
到头来如梦似烟销散云雨间
情是迷离谷缘是索命渊
耳畔虽有溪水潺潺
月已西沉燕荡山
劝少年莫等闲
世间哪有真情缘
从来只是痴人说梦枉自言
你我不如把酒言欢
笑看风云做个自在仙
一曲终。
人美似天仙,舞姿曼妙不可言,歌声更是沁入心田。
李承鹏醉了,甚至一时忘却了自已的使命。雷庆也已如痴如醉,一双色目紧盯着金秀雅白皙修长的大腿,久久不能移开。
但阿瑟没有。
阿瑟猛地冲出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至雷庆身后,拔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对准雷庆的后脑勺“砰”一发子弹激射而出。
“来得好!”雷庆爆喝一声,好似早有防备,左手霎那间劲气四射,反手一卷,子弹竟收入掌中,右拳呼啸着已奔阿瑟面门而去。强大的气流夹杂着“噼啪”的气爆将四周的人推得倒飞开去。“躲开,不许开枪!”雷庆额前青筋暴胀,吼声震人心肺。
阿瑟心头一惊,不好中计了,撤!顺势左掌推出,准备硬接雷庆一拳,借助雷庆的拳劲倒飞而退,寻路而逃。“波”一声闷响,一拳一掌相接。岂料雷庆的实力远远超出了预期,一拳粉碎了阿瑟的手掌后正中阿瑟下颚。阿瑟的下额直接被打飞,“噗”鲜血从喉咙和断掌处飙射而出,身体跌落五米开外,挣扎着试图站起。
雷庆一脚踢飞面前的桌椅爆笑道:“哇哈哈,名震龙城的阿瑟兄不过如此,等你好久了!”此时,阿瑟已然站起,头也不回,强忍剧痛,拔腿向出口处狂奔,四下里人群惊恐避让。雷庆面露狰狞:“嘿嘿,哪里走。”双腿蹬地一跃而起,闪电般划过众人头顶。“嘿”一声闷喝,重重一脚踢中阿瑟后脊梁,只听“咔吧”一声,阿瑟扑地滑出老远,大片的血迹拖过地面,阿瑟抽搐着,“哇哇”地呕吐着鲜血与胃里的残渣。
再看李承鹏,他何时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伸向腰间预备拔枪的手再也没有丝毫气力,他的目光惊恐万分,呆立当场!
雷庆缓缓走至阿瑟身后,坐到阿瑟身躯之上,左手按住阿瑟肩头,沙钵大的右拳一拳一拳重重落在阿瑟后脑之上,骨肉相锉的“啪啪”声不绝于耳。一拳落下,鲜血四溅。雷庆却嘶嚎出畅快淋漓的**声:“嗯。。啊。。。。”他的快感令他的身躯颤栗。
眼见阿瑟的气息渐渐微弱,李承鹏焦急万分,自己出手相救那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送了性命,自己还是逃吧。他下意识向后挪了一步,却猛然发现阿瑟的手艰难地向他所在的方向挥了挥,示意他逃走。李承鹏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阿瑟给我饭吃,教我习武,教我们做人,是我师又似父,我就这么走了么!我就这么走了么!我还是人么?不,我要救他。李承鹏咬紧牙关,拔出腰间的克洛勃挺身而出。
“你找死么!年轻人。”眨眼间,雷庆已立在李承鹏身前,怒目圆睁,俯首凝视李承鹏,仿佛要生吞了他。
李承鹏哆嗦着拿稳枪指向雷庆:“我。。。我。。。愿为革命,愿为大。。大。。统领赴死。。”“砰”李承鹏毅然射出一枪。只见咫尺相隔的雷庆陡然双拳劲握,大喝一声提神聚气,剧烈的狂霸之气瞬间包裹周身,“呲”一声命中额头的子弹擦过头皮弹射开去,雷庆额前仅仅留下一道白痕。
李承鹏目瞪口呆,杵在当场:“怎么。。可。。能。。”
霸天虎雷庆肆意狂笑,左手扼住李承鹏咽喉,如同提只死鸭般举过头顶,“哇哈哈,蝼蚁,去死吧!”李承鹏脆弱的脖颈绝经不起雷庆轻松一捏,李承鹏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