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宪见隐幻再不出招,一拱手道:“承让了,小生告辞。”
他转过身去刚想走,只听背后有人喊道:“魔教妖人休走,看剑!”
一个年轻的道士挥剑向章宪身后七处大穴刺去。这人正是行渊。他年纪很轻,从未见过魔教中人,更与魔教无冤无仇。但他见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一个魔教的人前来观中挑战。可是众位师叔伯等,都是消极对待。哪里还有一点正道中人除魔卫道的样子。
他虽然是这观中最后一个入门的弟子,但他早就听说祖师爷和几位师叔当年与魔教大战的事。他心里一直遗憾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
这几天,他早就憋不住了,如果不是自己本事低微,第一个就会向掌教师伯提出应战魔教的。
现在,四个魔教中人都下场了,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机会了,他不顾一切的提剑向章宪刺去。
章宪听到后面长剑破风之声,停住了脚步。但他并没回头,也没做任何动做只是将内气放于体外,形成了一个气罩。
行渊这一剑,刺到章宪的气罩上,便停住了。无论他用多大的力,都不能刺破这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的一关。他想收剑再换一招,可是剑已收不回来,竟被章宪那霸道的内气吸住了。一盏茶的功夫,行渊已是累的满头大汗。
章宪哈哈一笑道:“孩子,现在还不是你来挑战老夫的时候。跟你师父学二十年现来吧。”说完话收了内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渊呆立在当场。过了一会,他师父玄通走了过来。
玄通道:“徒儿,你无掌门之命,擅自出来丢人。为师现罚你去后山‘万幽古洞’思过。明日午后再回来。”
行渊虽然不服,但必须领命。
他刚想走,玄通又道:“你将这把剑带走。在那好好练习为师这几天刚传于你的‘辰戌罡魁诀’。”
行渊接过剑一看,心里一喜,原来是师父随身所配的“庚戌魁罡剑”。他带着剑辞别师父,向后山的“万幽古洞”行去。
行渊走后,玄逸与玄通二人回到房内商议起魔来挑战之事。
玄通道:“师兄,这魔教出现已四日了,师父仍在闭关,没有师父之命,又不能擅自与魔教开战。众位师叔又不理世事。现下的情况,如何才好?”
玄逸道:“师父进关前有命,他老人家不出关,不得与魔教开战。当时为兄还当师父只是说说而已,必竟魔教消失四十年了。没想到,不到一年,魔教便真的卷土重来。看来师父早已预料到会有今天。”
玄通道:“今日这小魔师章宪竟然胜了隐幻师叔一招,看来,这也是我派之劫难了。”说罢摇了摇头。
玄逸另换了话题道:“师弟,你觉得,明日之后,行渊这孩子,能面对今后的难关吗?”
玄通道:“下代弟子中,只有行渊古道热肠,恩怨分明,除了他之外,只怕没人能做的更好。”
玄逸道:“只是苦了这孩子啦。”
玄通道:“师父不会看错人,冥冥中自有天定。本门的辰戌罡魁诀几代人才能有一个练成的。这一代,就是这孩子了。”
玄逸道:“所有练成这套剑法的弟子,都是天道派来扶君安邦、济世救民之人。从明日起,这孩子要入世了。希望他能少走弯路。”
玄通道:“既然是上天安排,我等只能坐观天命罢了。”
玄逸道:“如今魔教重出江湖,而我四派中,真正修行的,怕只有镜月观与我派。四魔来挑战之事,要与镜月观的行云师叔知会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玄通道:“师兄就不打算与其它两派通个气了吗?”
玄逸道:“其它两派,能在魔教面前支持两天,都很难。而那金光观,此时只怕已凶多吉少。不说也罢。”
说完话,玄逸使了个“寄云投书”之术,将近几日魔教前不挑战之事,传与了江南镜月观行云
这“寄云投书”也是个仙家妙法。可以不用笔纸,不用传信之人,只用一朵云彩就能将消息带给万里之外的人。
七色峰下,魔教的四个弟子也在商议。
雷云道:“这雪峰观的牛鼻子,见了我等,为何不一窝蜂的出来与我等决战?开始师尊让我四人轮番上去挑战,我还觉得不太可行,现在看来,师父真是算无遗策。”
杨威道:“是啊,二师兄说的对,小弟也认为,雪峰观的臭道士,见了我们必然会群起攻来。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章宪道:“这雪峰观的道士,向来自命不凡,一个个都自认是神仙下凡,很少理世俗之事。对于我们是不是重出江湖,本不甚放在心上。这里远离中原,对中原由谁所主,更是不太在意。所以,才会任由我四人轮番上门挑战。”
刘定道:“大师兄,这雪峰观,有点门道,只怕不好对付。”
章宪道:“临来的时候,师尊交代过,你们放心吧,明日,本师兄定叫这雪峰观在江湖上消失!”
第二天,章宪带三个师弟上了七色峰。
这一次,他没有去叫阵,而是停在了雪峰观门口。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头盔。先是念了一句咒语,又将头盔抛在空中,高喊了一声:“覆!”
这头盔见风就长,瞬间变成一座小山样大,然后落下来,将雪峰观罩在了头盔中。
章宪的这一法宝,名为“一盔作关”。是任天戮用他前世从军时所配的头盔化成的。
雷云见大师兄这么容易就封印了雪峰观,便问道:“大师兄,你有这宝贝,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害的弟兄们废这么多事?”
章宪道:“二师弟,你已为这宝贝真能困住这些道士吗?你错了。”
三人看了看章宪,都有些吃惊。
章宪继续道:“师尊之所以让我们与雪峰观文斗四场,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泰山营这一次重出江湖,已与上次不同了。这一次,我们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会乱杀无辜。通过我们四次的赌斗,他们已经感到我们的变化了。”
雷云道:“大师兄的意思,难道是这观中的牛鼻子自愿让我们封印的?”
章宪道:“正是,这雪峰观中的道士,本就对世事不甚关心,现在又通过这四阵赌斗,了解到,我们这次重出江江湖,已是大大的改换了心志,不会滥杀无辜。所以才会任由本师兄施法。”
雷云道:“他们是‘离魂’了吗?会任由别人封印自己?”
章宪道:“其实,这雪峰观,从不与世人来往,也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封印与否,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来伤人的就行了。”
再说行渊,奉师命来到七色峰后山的万幽古洞。
师父虽说是命行渊来此地思过,可是竟将从不离身的配剑交与他,这其实是让他来练剑的。
行渊进了古洞,运起本门内功,他双目的视力提高了很多,在这幽暗的山洞中能微微看到洞内的环境。这洞里终年见不到阳光,一派阴冷寒森之气。行渊运功抵住寒气,抽出背上
的庚戌魁罡剑,先是默想了一会剑诀,接着便舞了起来。
这套辰戌罡魁诀舞动起来。真是风云齐涌,鬼神避锋。
原来这套剑法是开创雪峰观的首代祖师得自天神所传。几代弟子中才能有一人练成。凡是练成这套剑法之人,都是上天差来济世救民,匡扶正义之士。
而每一个练成此剑之人,都是得了剑诀自悟出来的剑法。因人的理解而异,每人的剑法又各不相同。
这万幽古洞内的环境与外界不同。一是这里有一股先天的寒气,想在这里长时间练剑便要运功抵住刺骨的寒气。这样便等于给修炼内气的过程加了负重。二是这洞内能散发出远强于外界的气场,可以助炼气之人快速精进。所以历代门人弟子均将这里当作提高修为的好场所。
在这洞里修炼一天,等于在外面修炼三天的效果。
这套剑法。行渊已于三年前悟出,不知舞了多少遍。今天,庚戌魁罡剑在手,再练此套剑法,更觉得心应手,往日发挥不佳之处,这一次也如行云流水一
样舞了出来。
此时他终于明白,这套辰戌罡魁诀,一定要配合庚戌魁罡剑来使用。这样才能将剑诀的威力最大限度发挥出来。
想到这里,行渊为自己的剑术修为又上了一层而感到很高兴。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他又在地上打坐,进入冥想中。
他先是将这次持庚戌魁罡剑所发挥出的新境界想了一遍。又想起魔教中人打上门来的这几日,师门中的前辈消极应对的事来。
依着他从前的想法,正邪本是不两立的。只要发现魔教中人,师门应齐集高手,一呼而上,将魔教中人杀个片甲不留。可这一次,暂代掌门和几位师叔、师祖的做法。让他对自己平时于师门的信奉,有了动摇。
这时,一个道士出现在他面前。
这洞里虽然很暗,但他运起内功,睁开眼也能看清楚,见来人竟是掌门隐虚师祖。他高兴的连忙起身施礼。掌门在去年就已闭关,观中弟子一直没人看到他。现在掌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行渊既高兴,也很意外。
这个隐虚道长,年纪在六旬开外,是被世人认为,在地上修行的神仙。而四派中,公推他的道法修为最深。
隐虚在黑暗中扶起行渊说道:“行渊,现下是天道循环,乱世将起。你命中注定要去人间历练一回。师祖相信,你会成为我观继先师持冰祖师之后另一位光大我派门楣之人。”
行渊道:“回掌门,弟子修为尚浅,还须在师父座下聆听教诲,不想离开师门。”
隐虚道:“以你现时的性子,不宜在观中清修。这修行之法,在行不在修。只要你能本着出世不如入世的信念,按了天命去行,日后定成大道。”
二人又谈论了一阵。隐虚离开了万幽古洞。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了第二日午后。师父让行渊思过的时间已过。他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离开山洞沿小路回到观中。
可当他来到雪峰观的山门时,不禁惊呆了。
原来,整个雪峰观已被一个巨大的黑色头盔罩了起来。无论他想了什么办法,也无法回到观中。他用了各种方法,还是找不到一个能进去的哪怕是缝隙也好。
行渊渐渐气馁起来。他知道。他的师门一定是让魔教来的几个人给封印了。
此时的他,只能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打退魔教的妖人。他拨出长剑,运起神行法,冲下山,想找那四个妖人拼命,可是,哪里还有妖人的踪迹。
他的心情很糟糕,虽然他相信,师门被封印,只怕有很多同门会很高兴。因为再也不会有世人来打扰他们的清修。可是,他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师门。
没有了师父的教诲,他这被法阵阻于世外的入门最晚弟子,只怕于同门师兄的修为相比,会越来越远。
此时,这天地虽广,却不知何处是他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