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醉,云霞抹红了天边。一个清影独自徘徊在青石小巷,踏响着寂寞的足音。一阵微风吹过,一枚树叶蝶一样飞到孟逸诗的发际。她轻轻用手抚过,将叶子捻在指尖,驻足凝视。
“一叶而知秋,”她轻叹着:“想不到秋天这么快就来了……”
“秋天没有来,只是你的心境变了而已……”身后有人在说话,一个人自远至近朝她走来。
“谁?”孟逸诗讶然地回过头,手中的叶子应声而落。她看到一双炯然的眼睛,正深深的看着自己。
“高飏——你,你,你没有——”孟逸诗僵在当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高飏接道:“是的,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旅游。我一路打听了半天,终于知道你家在这里。”
孟逸诗神情惶惑,低声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高飏一步上前,缓缓说道:“我怕来不及,所以来找你。”
孟逸诗不说话,暗自思忖着他的话语。高飏却又说道:“怎么?来你家,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孟逸诗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走向家门口,推开门,示意高飏一起进去。
“你家真不错,独门小院,好幽静别致啊!”高飏踏进大门,环视了小院一周:蔷薇花正盛开,茉莉散发着芬芳……
他的视线转向了老槐树下的画架,不由诡秘的一笑:“大画家又在画什么作品,让我来欣赏欣赏。”说着迅速走向画架去取画板。
“不能看——”孟逸诗急忙阻拦,去抢夺画板。可是迟了,画板已经被高飏率先拿到了手。孟逸诗见状急得不行,抢身上去就要夺下来。高飏凭借身高的优势,高举着画板左躲右闪,就是不给孟逸诗得手的机会。看到孟逸诗急得满脸通红的表情,更坚定了他心里的猜测。他不由笑了起来:“喂,孟逸诗,你如果告诉我这里面画的是什么,我立马就把画板还给你,怎样?”
“不行,不能看。还给我!快还给我……”孟逸诗急得不知如可是好,又羞又气。
争夺中,画板掉到了地上,画纸散了一地。一张一张的画幅飘到了地上,画纸上,高飏的肖像一幅一幅满满地呈现在眼前……
两人都蓦地呆在那里,高飏猜到画板里有自己的肖像,可是没想到每一张画纸上面画的都是自己,一下子惊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半晌,高飏才蹲下来,一张一张的拾起,仔细的去看每一张画,他从来没有见过画像中的自己,有正面的,也有侧面的。每一幅都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英姿勃发,这是自己吗?他不由恍惚地想着。
“高飏,我——”孟逸诗不知如何解释,脸上的表情异常羞涩,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飏沉默不语,拿着画纸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是第一次看见孟逸诗给自己画的像,而且居然还画了这么多幅!自己以前为什么一次都没有看到过呢?他站起来,却微微仰起头,望向漫天彩霞。酝酿良久,才轻轻说道:“你看,多美的晚霞!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夕阳的那个黄昏,晚霞也是这么的美丽动人。”
“是吗?”孟逸诗鼻子一酸,忆起了那个自己曾无数次回想过的那个充满诗意的黄昏。
“我一直记得,记得那个曾和我一起看夕阳的女孩,她已经慢慢走进了我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可是,我却一直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是那么地悠远而孤傲,像一朵水莲,开放在水中央,而我只能驻足远观,却始终无法靠近……”高飏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个人,能一直陪伴我身边,和我一起看夕阳,那会是多么浪漫的事……”高飏眯起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夕阳,然后微笑地看了孟逸诗一眼。
“哦——”孟逸诗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敢看高飏的眼睛,怕悄悄盈上眼眶的泪水被他看到,便转脸去望着落日。此刻,夕阳的余晖正慵懒地笼罩在小院上空,在地上映射着两个金色的剪影。
“逸诗,这个人会是你吗?”高飏转身面对着她,挡住她看着夕阳的视线:“告诉我!”
“我——”孟逸诗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似乎就要跳出来。她脸颊绯红,两手捂住胸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你愿意吗?”高飏的眼神似一潭湖水,幽远深邃,将孟逸诗沉溺其中。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已经足够了,在两人的心底,他们几乎同时听见花儿次第开放的声音;露珠在闪耀、风儿在轻唱、叶子在舞蹈,连晚霞,晚霞也在绚然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