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道门之内,太行山下,一处墓碑之前,现在正值冬季,白雪皑皑,周围枯木林立,除了两行脚步的印迹,只有两座墓碑,平淡无奇。
一座上写着“玄宗祖师玄阳子之墓”,另一座写着“玄宗二代宗主慕容川之墓”。
慕容川墓碑之前站着两个人,一位是九晖真人欧歆子,另一位正是当今玄宗宗主太玄真君。
两个人看着墓碑,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太玄真君开了口,“当年的事还在怪我吗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忘记吗?”
“我也想忘记当年的事,可是我忘不了!你知道吗?我忘不了!”此时的欧歆子几乎是喊出来的,无法想象如此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会发脾气。
“当年师父为了救我,我承认我当时因为我的错误连累了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为了保住我这个废人的一条命,动用了宗门内阴阳十转乾坤丹,这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由于玄宗上一代的十门长老位高权重,联合起来对付他老人家,这时的你,身为师父的大弟子,不仅没有帮师父,还落井下石,你说,你要我怎么忘?忘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忘了你曾经的恩将仇报?忘了你当初的冷眼旁观?你说啊!你让我忘了什么?”欧歆子身体巨颤,泪水已经一滴又一滴的爬满了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雪地里。
太玄真君此时也无比落寞的站在雪地里,看着慕容川的墓碑,眼睛发红,没有回答欧歆子。
“我...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想让师父好好的,可以安享晚年,我也想师父他老人家不受那么多的白眼,我更想师父可以继续教导我、叮嘱我,可是那时你已经如同废人,师父只有我们两个弟子,我不那么做,今后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师父的墓碑还会被立在这里吗?你告诉我,为兄哪里做错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当初我没有站出来和师父并肩作战,你以为我愿意看着曾经教导我的恩师孤立无援吗?我也不愿意啊!我也不愿意啊!”太玄真君越说越激动,最后终于压抑不住泪水,喷薄而出.......
“可是你终究是做了,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可我到头来还是无法原谅你!”欧歆子擦了擦眼泪道。
“听说你从外面带了两个孩子,两年之后,带他们参加宗门的十年一次的年轻弟子选拔,看看曾经这个修道世界里最有天赋的人带出来的弟子怎么样。”太玄真君脸上的泪水已经被寒风吹干了,转了转话峰说到。
“到时我会带他们来的,不管他们天赋怎样,不管他们资质如何,我的弟子,一定会顶天立地!一定会是坦坦荡荡的大丈夫!”欧歆子掷地有声地对着太玄真君说到。
“我的弟子也不差,到时我们还是一起看看吧。”太玄真君也看着欧歆子说到。
“给师父磕个头吧”欧歆子说着便跪下了双腿,恭恭敬敬的给慕容川磕了三个头。太玄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也磕了三个头。
“师父,不肖弟子小歆子来看您了,愿您能在另一个世界安享晚年。”
“弟子小轩子也来看您了,愿您老安息。”
两个中年道人,一位是曾经名动天下,天赋惊人的欧歆子,一位乃是当今正道第一人的太玄真君,宛如两个孩子一般,跪在自己最亲的人墓碑之前,没有防备的释放着自己的情感,尽显赤子之心,也许不是赤子,但此时,两个人胜似赤子。
两百年的光阴,几乎转眼即逝,平凡人的眼里早已沧海桑田、人亡物非了。
我愿用吾之生命换您在世百年,可惜苍天不许!
我愿用吾之终生陪您半世岁月,可恨沧海桑田!
我愿用吾之修道护您后生无忧,可叹物是人非!
您曾用半生教吾等大理,弟子如今报而无门!
您曾用数年授吾等传承,弟子如今恨不能往!
一岁一轮回,一日一终生。
两百年前的小歆子、小轩子磕完了头,各自压抑着又要涌出来的泪水转身——离开。
师父,弟子走了,愿您安息,这句话迟到两百年,希望您宽宏大量,饶恕弟子这次任性,弟子当初不能陪着您一起战斗,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就像小歆子说我的那样,曾经的我是个懦夫!不管为了什么,弟子知道,这永远是我心里的一块无法闭合的伤疤。
师父,弟子走了,愿您安好,没能日夜守护在您的墓前,这是弟子终生的遗憾,等吾教导弟子之后,来给您清扫墓前。弟子还是曾经那个小歆子,孩童时代,弟子流浪街头,受人欺凌,弟子不敢忘是师父收留了我,在吾心中,您早已亦师亦父!教我做人、授我大道。如此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弟子还是您的弟子,您还是我的师父。
两个如此刚毅的中年之人蹒跚着离开,迈着脚步,离开自己师父的墓碑。
“我们去祖师那看下吧,来也来了。”太玄真君静静道。
欧歆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祖师玄阳子墓碑之前。依旧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祖师,徒孙欧歆子来给您磕几个头。”
砰......砰......砰.........
“第三代玄宗宗主太玄前来给祖师磕头,愿您保佑我玄宗繁荣昌盛!”
砰......砰.......砰.........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那无尽的征程如此漫长,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行走出了这片后山山林。
“两年之后,我玄宗引领正道,当为正道领袖!师弟到时在天下正道聚会之时来看我玄宗如何?”太玄真君此时已恢复了状态,自信道。
“但愿如此,吾到时自当前去。”欧歆子淡淡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