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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四人稍微平静内心波涛，老妇这才继续开口：“传言太古时期，人类与荒兽搏斗，终日人心惶惶，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丧命，或死于凶兽之口，或死于疾病之下，人类数目日渐减少，就在此时，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那些庞然大物，数月之内消失在天地间，各种恶劣气候徒然减少，所有人都人为，那是神灵怜悯，赐予人类生存，于是顶礼膜拜，刻画出无数高高在上的神像。”
四人的心神，随着老妇的话语逐渐沉淀，似乎回到了那段岁月当中。
“而正是那时开始，人类得到喘息，开始疯狂繁衍，各路天纵之辈如雨后春笋，不过短短三千年，人类便驯化野兽为己用，开垦荒地，耕种植被，主动与天地搏斗，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随着人们探索的步伐，更多凶猛可怖的异兽呈现，这片天地，被人们所知的地域也越来越大，面临的危机，也更加凶险。那时，人们开始大量死亡，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对神灵的信仰，也逐渐淡化，开始进入人类史上第二个阶段——荒古！”
“作为继太古之后的第二个时期，荒古所带来的文化，足以影响之后的数个时代。荒古时期的人类，不再信奉神灵，经过万年摸爬滚打，无数前人血与泪的结晶，被记录下来，文字，也从此诞生。有了它，人类便能站在更高的起点，不再日复一日的循环旧途，可以借助它，了解到祖先如何与凶兽斗争，继而避免了大量死亡，人类数量与日俱增，文化空前繁荣。”
“一招招被前人认可的搏斗方式，开始流传，形成功法，一个个部落，开始重视它，保护它，视它如至宝，演化出最初的宗派雏形。天地间地大物博，无比辽阔，各个部落以荒兽形象为图腾，开创王朝，奴役那些无法修炼功法的凡人与驯化的荒兽。至此，进入了人类的第三个阶段——上古！”
“上古是人类进程中最为凄凉，也是最为黑暗的时代，但也是人类走的最远最高的时代，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天地间充斥的元气与灵气，创作出第一本真正的功法，历经几十代人的完善，历经几十代人厮杀抢夺，分为了无数派系，那本功法，开创了整个上古时代的巅峰！在生存的逼迫下，所有人抛去了往日的劳作，人人向往那种挥手间毁天灭地的大神通，宗派王朝更是厮杀不断，奠定地位，争夺资源功法，信仰神灵的人，全部消失……”
“随着时间推移，人类对于神灵之说，早已忘却。一些宗派通过厮杀，奠定了无上地位，成为统领人类的巅峰，比如仙、佛、魔、轮回、修罗。而开创这个宗派的第一批人，便被当做无上信仰，后人顶礼膜拜，香火不断。就在这时，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再次出现在人世间，生灵涂炭，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抗拒那股能量，而那股能量，在宣泄一番后，再次消失，只留下布满泪水、伤痛、残骸的人间。高高在上的人类从此知道，还有一个族群，屹立在世界巅峰，他们，被称为——圣人！”
“朝圣宗，便在那个时候，破土而出，称为圣人在人世间的代言人，掌管天下风雨民生，迎来人类里程的第四个阶段——大圣！大圣时期，朝圣宗超脱世人之上，称为无上管理者，朝圣宗宗主更是被世人封为天帝！天帝剖析天道，掌握世间平衡，带来物种爆发，数不清的奇珍异植、飞禽走兽诞生，天地间祥瑞四起，底层人类得到巨大改善，终结奴役，恢复人权。”
“好景不长，仅仅两万年，最快的时代变迁便来临。仙道诞生一位绝世天才，短短三百年，便修的无上修为，不服天帝约束，率领仙道攻打大圣府，却被斩杀。此次动荡，激起了人类心中最丑恶的一面——叛逆！仙道开始疯狂造势，藏匿天才，策划惊天阴谋。最终经历一千七百年，各道天才纷纷成长，阴谋爆发，数十个门派联合，大小战役数万，最终攻下大圣府，天帝饮恨陨落，朝圣宗灭亡……”
“在战胜大圣府之后，圣人并未出现，仙魔各道更加猖獗，疯狂征战，导致后来各道之间相互屠戮，开创人类进程第五阶段——仙魔！战至最后，只有三道苟存，分别为仙道、禅道、魔道，而其他势力，早已奄奄一息，近乎灭绝，仙魔时期大战，开始爆发。万年前，圣人再次现世，虽未爆发滔天能量，却依旧让所有势力温如羔羊，在那股力量面前，早已非人力可抗拒。于是，朝圣宗再次建立，奠定生存地位，供奉圣人，追随圣人脚步，成为第六阶段，也就是万年前直到今天。”
秦翰早已被这些历史掩藏的真相震得眼花缭乱，他来自世俗，只是一个小小的王侯后代，见过最大的场面，无非是军队，所听过的最高职位，无非是帝皇。而那些曾经心中高不可攀的存在，原来在历史中，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连历史都不屑去记载……
不仅是他，也不仅是张子楚等人。所以听过这个消息的人，哪怕是老妇，曾经也依旧近乎晕厥。
老妇说完这些，闭目养神，她知道，这样的消息，需要一个时间去让后辈消化，作为朝圣宗必须传承的历史，她有义务与责任传授给他们，即使她并不愿意让这些孩子们，受到如此震慑。
不多久，唐晓幕不知如何，竟然开始哭泣起来，也许，她更愿意将此当做故事，而不是真实的历史，她是宰相之女，除去闺房，所接触的地方并不多，即使自认饱读诗书，悟性极佳，却从未想过历史竟然如此的……如此的不可思议。在三个少年看来，除去震撼之外，或许有着许多情愫，但并不能让他们失措惊慌，而在唐晓幕心中，却留下了终生无法磨灭的印记，今日老妇所言，或许将陪伴她一生一世……
秦翰缓缓消化着并不长的话语，开口道：“这便是为何朝圣宗不在各道之列的缘由吧……”
“没错，没想到如此浩势……”张子楚也清醒过来。
老妇缓缓睁开眼，眸视前方：“朝圣宗并无功法，却有着独特的存在，我们称它为——圣经。”
“圣经！？”三人异口同声，唯独唐晓幕依旧抽泣。
挥手打出一道清神符，唐晓幕目光逐渐清澈，轻轻擦拭泪珠，歉然道：“抱歉……”
老妇点点头：“圣经并非一本书籍，也并非一块石壁，更不是一块古木……它……”
“是何物？”秦翰追问，一旁的三人也眼神迫切炙热。
“它是一句话，至今无人能做到的话，传承自那位圣人，托梦与万年前开宗老祖，流传至今。”
竟然是一句话！！！
今日所闻，所有的一切都超出秦翰等人的脑海认知，然而此时，他们却更加好奇，那句能够让朝圣宗存在，并且屹立万年的话，到底是什么！
老妇不再开口，抬起褶皱的右手，对着天空不断挥动，一片片云凝聚在一起，缓缓的，组成一个个字。
“没有空间，便不会有时间，有了时间，才有一切存在；空间可以开创，时间可以掌控，一切的存在，都来源于脑海”。
秦翰迷茫的念出天空上的文字，发现其他人与他一般无二，眼神错愕，不知所谓。
“这便是先祖留下的那句话，而伴随那句话一同遗留的，还有你们遭遇过的天路。”老妇再一挥手，白云消散，仿佛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秦翰皱了皱眉：“难道天路，可以选择出有可能破解这句话的人？”
“不错，天路之前，接引者会对你们说，一切都不要触碰，不要相信。这只是一种善意的欺骗而已。”
张子楚娃娃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丝天真，有的只有无尽的不可思议：“善意的欺骗？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老妇点点头。
轰！
四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那是真的……真的存在的……我的母亲，也在那里，她醒着，笑着看着我，是真的看着我！！！并不是幻觉，不是虚幻！！！”秦翰泪珠夺眶而出，口中念念，几乎神魂错乱。
薛涵大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父亲的死，我亲手将他埋葬！连碑文，都是我亲手撰写！天路上出现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许我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但他看我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欣慰，他不应该看得到我！不，我不懂！我真的不明白，我希望他是真的，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他是不存在的！”
唐晓幕双眼呆滞，嘴角微笑：“真的……那是真的存在？呵，真的存在！！！那是真的……”
老妇凝出四道清神符，让四人恢复了理智，但哭笑各异的表情，却依旧在四人脸上，久久不散。
“老身也不明白真理，但老身知道，那确实存在，不单老身一人，朝圣宗历代上下，有一定资历的人，都知道此事。我们使用天路选择传人，却无法知道天路究竟是何物。第一任宗主只交待，未通过天路考核之人，不能告知真相。于是才有了接引者的那番话，即使接引者本人，也是知道真相的。”老妇也有些无奈，这些事，没人能够理解得了。
秦翰强行按耐住心中的烦躁与震撼，吞吞吐吐道：“那……那朝圣宗的……弟……弟子……如何……修炼！？”
此言一出，立即吸引另外三人的注意。的确，既然没有功法传承，那么如何修炼？那些抬手间创造无限神奇的招式，又从何而来？
“感悟天地，融入天地，融入万物之中。当你将自身彻底认为是一滴水，那么，你便能引起水的共鸣，若将自身化作一座山，那你便能牵动一座山，那时的你，并不认为你在移山，只是觉得你自己在走动罢了。”老妇坦言。
张子楚嗤笑一声：“那不就是自欺欺人么！将自己都欺骗了，就能修的无上神通！？我不信！我不信！！！”
秦翰拍了拍张子楚后背，示意他不要过激。这个世界未知太多太多，并非不能做到便是不存在，既然老妇能够拥有那些神奇本领，既然朝圣宗能屹立万年，肯定有它独特合理之处。
老妇也并未生气，她回想起当初，初来朝圣宗，第一次经历这些时，那种几乎发狂的神情，那种恨不得剖开天地一探究竟的冲动。
“世人不知法，当然只能自欺欺人。凡间有南辕北辙的笑谈，却不知，那并非笑谈，只要生命能存在足够久，便能做到一切。所谓感悟，也需有人引领入门，方可尝试，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成为疯癫之徒。”老妇对着张子楚微微一笑，表现出理解的神态。
秦翰知道，真正的精华，便要来临：“请前辈指教”。
“随我来吧，接下来三个月，便是真正的传承！”老妇转过身，朝着传承阁走去。
秦翰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紧紧跟上，他们都清楚，改变一生的时刻，真正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