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间的相似
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你踏入某个陌生的国度,会见到一些人,如此似曾相识。也就是那匆匆一瞥,怎就仿佛见到了曾经的那个人呢?
(一)疯狂的内务
更为苛刻的还在后面,那便是,整理内务。
教官训话时,说明了宿舍整理内务的标准,单单是公布的内条例就有十几条。
解散后,兼班楠姐就立刻督促大家回去打扫卫生。
如果仅仅是收拾宿舍,那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她们必须得按这样的要求办事:
1、被子按规范(三折、四层)叠成方块状,且棱角明显,被口朝北统一置放于近门一侧;枕头、小褥子、毛毯之类物品通通整齐放于被下;褥单、枕巾平整,无褶皱。
2、床底干净无杂物;面盆洗净倒扣于水桶,置于床底;每人可放一双拖鞋于铺下,鞋头朝内,鞋跟朝外,向里推至站立看不见为止,整齐划一。
3、地面干净无杂物,无明显水迹;垃圾篓,撮子内无剩余垃圾;清洁工具统一置于阳台门后墙角处。
3、窗台保持清洁并不许放置任何物品;门、窗、玻璃干净,明亮。
4、牙膏、牙刷统一放置漱口杯中,按序排放整齐,杯把方向统一,且牙膏头向下,牙刷头向上。
5、床头不乱搭乱挂,如毛巾,衣服,袜子等。
6、桌面干净整洁,书本全部收于书柜之中,书架之上无杂物。
7、宿舍内不得出现挂钩、粘钩一类物品,地板不得有口香糖等黏物痕迹。
……
恩嘉念着念着就要疯掉了,“我去——什么嘛!那些粘钩根本就是学姐们留下来的,也要我们清理,还有,只能摆一双拖鞋,合着学校觉得我们除了军鞋就只有一双拖鞋了?”
“命苦不能怨,谁让当初我们选择了南师?”
“剩下的鞋子,只能收到桌柜里了,不然就真的无处可呆了。”
“可是我们的整理箱怎么办?”伊洛木木地问。
“……”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用尽全力把衣物塞进旅行箱,塞不下的就接着往桌柜里挤,把空出来的整理箱叠在一起,实在放不下的东西就扔进最上面的那个整理箱,然后将六个大箱子暂托给大二师姐。于是几个满是悲壮神情的少女抬着箱子,从五楼滚下,爬到西区……
弄完箱子,几个人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清洁宿舍,特别是那一个又一个坚挺的挂钩——有的是怎么拔也拔不下来,有的是好不容易拔下来了钩子,那厚厚的粘层还在壁板上纹丝不动,有的是扯着扯着突然断了,在自身使命戛然而止之际非得留个纪念,以彰显残缺之美……
地板上那一块一块漆黑的东西,据说是经过时间洗礼的口香糖尸身,几经光年,早已化成僵尸……
可怜的花季少女们瞬间变得如同灰姑娘,被后母驱使虐待并不停地刁难。
不知干了多久,楠姐再次出现,并带来了“五只熊猫”。
鉴于男丁稀少,所以个个都是宝儿,他们已经整理好内务,在楠姐检查通过了之后,六人一同来到女生宿舍帮忙。楠姐十分贴心,将2班的五间女生宿舍各配一名男生。
到520宿舍帮忙的男生是,杨杰辉。
当时已经晚上八时了,女生们的内务工作已经接近尾声,520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男生来宿舍,还是班里,不,级里最帅的男生。
韩恩嘉刚洗完澡换上了她的hellokitty睡裙,人还没出来呢,就在里面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我洗完了,你们谁下一个——”一开门,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给杨杰辉的大腿来了个火辣辣的香吻——此时杨杰辉正用他的高度站在凳子上帮520掸去墙顶的灰尘,他恰移至洗手间前的过道处。这一撞,差点儿没把班草给撞飞了。
“噢——”班草有些吃痛地叫了一声。
“班,班草您没事儿吧……”米晴的嘴巴呈O字型,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没事儿。”
“呃……恩嘉,你怎么,出来也不看一下过道上有人啊……”依漫赶紧道。
“你,你们也没告诉我宿舍里进了个男,男生啊……”
“……”
520深感愧对班草,也不敢再多留这个活宝,谢过他之后赶忙将他送出宿舍。
杨杰辉出宿舍时,看了木在最外侧的顾伊洛一眼,走了。
顾伊洛纠结了半天不知哪里对不住刚刚那位大神,为何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怪?想了好久,突然想到,宿舍所有女生都笑盈盈地目送他离开并甜美地说再见,就连梁萧都边摆手边和班草道别,估计也是过意不去。只有自己,木呆呆地注视着里侧,一句话也没说……
满是懊悔之际,伊洛又自我安慰道,谁让他看我的表情那么奇怪,本来就被他和恩嘉上演的那一幕吓傻了,又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愣了,我哪里还有脑子反应过来给他说再见?
“我恨你们——”恩嘉见班草走远之后开始嚎叫,“你们知道你们这样真不厚道么?呜呜,你们彻底摧毁了我留给班草的良好贤淑的印象——”
“唉唉唉,韩恩嘉,你几时留给班草那样的印象了?你总共才见过他几次?要不是刚刚,恐怕你还没跟他说上过一句话吧?”
“依漫你为什么总是打击我,呜呜,我出来时穿得可还是我原来的hellokitty睡裙,早知道我就穿妈妈新给我买的粉色透纱睡裙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当众**班草?”嘉言笑道。
“她呀,担心的肯定是接下来的四年学涯,班草见到她就尴尬,见到她就想起这件事。”
“梁萧你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小米你够了啊!”
“其实我觉得吧,那个杨,杰辉,不能和他成为朋友也正常,你们没看见他那一副高冷样吗?”
“帅哥都这样,好不好,更何况还是南师的帅哥,这么帅,历院百年不遇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
“我,我——”
“韩恩嘉,该不会大二大三大四的师兄长什么样你都摸了个遍吧?”
“……”
沐浴之后,伊洛摸着刚洗完的头,短成这样,真是自孩童时代以来绝无仅有啊。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来这样一所大学,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被这样强迫办事。
睡前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和父母通了电话后,在QQ上写道:
华师的逼迫教会了我,无论内心多柔软,总得学会坚硬。不是就此不再柔软,而是为了承受疼痛。至于心里有的,是什么,想必对于女生而言,依旧是柔软多于坚硬吧。
已接连几天没睡好觉了,伊洛本以为今晚整理内务累得腰酸背痛,总该睡个好觉了。但没想到夜里还是睡不着。连着几天失眠,她开始有些慌了。
(二)最初的时光
两个星期的军训,给顾伊洛留下的不仅是艰辛的记忆,更是难忘的感动。
大家在训练时,被严格要求,折磨得要死要活的;中途休息时却是不停地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儿。
每天早上宿舍六点二十分的手机铃声都会准时响起,尽管没一个想那么早起床,但六个小姑娘不得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毕竟,军装不同于裳衣,要穿戴好它,极为麻烦,另外,还得将薄凉被叠成豆腐块。
6点50各班在东九宿舍门前集合。男生很辛苦,得从西区赶到东区,港澳生除外,他们享有不参加军训的“特权”。各班,或者说,各排,由军官,也就是他们的排长大人带队前往场地。
历院的纪律真心特别严,集合的时候,除了一桶水,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带,想趁休息时玩手机?死了这条心吧……
历史系是历院唯一一个科系,顾伊洛没搞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某天她才懂了其中的“奥秘”。从前南师是有个人文学院的,中文系、历史系等都在其中,南师新校区建成之后,原本整个人文学院都搬了过去,但很可惜,中文和历史这对好基友在大学城甜蜜了没多久便分道扬镳了,原因是文学踹了历史,嫌弃搞历史的太穷太古板,拖他们后腿。事情是这样的,每年南师十几亿经费分给历史系的据说只有一百多万,包括了各项支出和教职工资,历史专业课课时费是全南师最低的,每节课只有二十五元,历史系常常连组织学生外出考察的钱都掏不出来,所以其穷酸相可想而知……历史系在总结了沉痛的失恋教训后,痛定思痛,决心自力更生,搬回了老校区,成立了新的南师历史学院,于是正式成为南师名副其实的老学究加最穷学院。南师这个大家长觉得很没面子,但家丑不可外扬又不好多说什么,为了安抚历院情绪,授予历院在玉坊校区荣誉地位——将历院唯一一系再加了个“一”,把历史系编号编为1号,所以历史系新生所在的连队就是历史一连,其他院系按某系二连、某系三连……的顺序排下去。同时,历史人秉承了南师作为师范类大学的光荣传统——在近年来高校连续扩招和南师非师范类招生越来越多的情况下,南师师范生比例严重缩水,如今已到了不达50%的惨淡境地,而新成立的历院是南师唯一一个不分师范生与非师范生的学院,全部都是师范生。这大概也是历院为何对学生这般狠心的重要原因吧,失恋了嘛,可以理解,老顽童就是自尊心强烈嘛,事事都要争第一。
今年历史13级有6个班,因而一连就有六个排,共七名教官,一个连长六个排长。
每晚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排队等候洗澡期间,还得“做功课”——每日一篇军训心得,用A4纸,至少写一面。但经常是,你还没写得出半个字,招新宣传的师兄师姐们就来扫楼了。前脚刚送走了这一拨,紧接着下一拨又进屋了,以至于韩恩嘉慨叹:南师总共有多少个社团啊,扫楼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些宣传单,成打成打地堆在一起,就算是遇到了她们喜欢的社团,也只是在学长们讲解的那一刻她们才兴致勃勃,招新的人一走,聚在一起的六个人便立刻散开,各忙各的,谁都没工夫再多看一眼。
不过,让伊洛开心的是,她总算是能睡好觉了,六人皆是待洗完澡头发干了之后倒头就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到新生军训阅兵典礼了,时间是9月18号上午。
检阅的项目都是军训的内容:稍息、立正、报数、跨立、停止间转法、原地踏步、齐步走的行进与立定、跑步走的行进与立定、正步走的行进与立定、军姿、蹲姿、坐姿、敬礼、走方队;军体拳和“匍匐刀”……
如果仅仅只是检阅那不至于如此拼命地训练,之所以这么苦这么坑是因为每一个项目都要评分,并设置了数十项荣誉奖项。
让顾伊洛觉得好笑的是“匍匐刀”项目。
本来大家是一起练习军体拳的,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军训过半后,突然通知典礼上还要上演“匍匐刀”,于是连长大人抽了三十人单独去学习“匍匐刀”。鉴于三十人全部为女性,因而号称“南师女侠”。
直到十七号上午真正将演习工具拿到手后,顾伊洛才明白,所谓“匍匐刀”,就是长得像匕首一样的橡皮刀;所谓“南师女侠”,就是耍着橡皮刀的女生们……
而所谓的“匍匐刀”,其实是“捕俘刀”,只不过顾伊洛一直听岔了,真是形象又贴切,好一个美丽的误会!
强化训练让大家疲惫不堪,但因为想到教官明天就会离开学校,为了腾出时间搞告别晚会,所以都尽全力配合。
大学的饭点一向很早。五点钟放行去吃饭,五点半集合,先是各班告别,八点钟是全级告别。
五点半的时候,二排的孩子们把排长围了起来,坐成一圈。
排长说,你们干嘛整这么严肃,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有空还可以来看你们。
二排长是七个教官中最可爱最搞怪的家伙,他本想再说几个笑话和几件童年趣事活跃一下气氛,可是和他的小兵们在互动过程中,看见有人哭了,然后他说,唉,我说你们别哭啊,结果说着说着,他自己的眼圈也湿润了,道,你们,你们别总让我这么感动行不行?
顾伊洛也哭了,她是真的难以接受教官就要离开的事实。
忽地,一个女生起身去拥抱排长。排长死活不同意,因为那是违反纪律的。可是大家接二连三地都拥上去,排长拗不过大家,只能一直以双臂展开的姿势来避开拥抱,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二班的娃儿们像猴子一样一个个环绕在“孙悟空排长”身边,大家相拥着,泣不成声……
往后,顾伊洛回想这一幕时,她终于懂了,她们,她,为何会如此舍不得。
因为,那是她们第一次远离亲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启一段漫长的旅程,而这种生活是以军训为开始的。在那最初的最初,她们历经和昔日的自己挥别的悲伤、和曾经的人事分裂的剧痛,所有的情感,友情,亲情,甚至是爱情,都会从过去中抽空而全部寄托在和你每天朝夕相处的人身上,而那个人,就是教官。
所以,是依赖。
是依赖使她们情不自已。
仿佛在那一刻,教官就是她们最亲的人。
军训时光给了身处其间的伊洛以家的感觉。
因为亲情,所以舍不得。
(三)意外的瞥见
晚上全级聚在一起,一同坐在西区“公主楼”后面的小道两侧。
顾伊洛所在的二班对侧是一班。她坐在外侧的石阶上,她不想往里坐,因为她从小就怕昆虫,所以对草地、泥地,她一律是能避则避。
节目都是临时准备的,谁想出来表演谁就上。
一班先来,他们班女生一涌而出,伴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随心舞动,显然是没有排练过的,虽然毫无章法,但也还算是赏心悦目。
伊洛看着看着,忽地看见对侧还坐着的五个一班的男生里,有一个男生一直盯着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孩儿看。
昏黄的灯光下,那个男孩儿的脸庞有些模糊,可给她的感觉却是似曾相识。
兴许是那男生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也朝伊洛的方向看了过来。
伊洛愣住了,他给的眼神,却把她再一次拖入到那个梦境中去。
小宇,小宇……
是你吗?
眉宇间的相似,让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直到跳舞的人群经过,那个奇怪的对视才被打破。
即便他被挡住了,她也依然在发怔,此刻她的目光正变得空洞。
怎么可能是小宇呢?
只是,只是那一刹那,他回过头,太像了,以至于让我觉得他就是三年来反复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影子。
伊洛抚慰自己道。
突然有人用力抓了顾伊洛一把,她木木地看向上方。
“伊洛,愣什么呢?赶紧起来了,到我们了!”嘉言把她拉起来。
二班给教官们一同合唱了那首《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散场的时候,伊洛对舍友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米晴道,行,那你一个人注意点儿,早点回宿舍。
嗯。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不,不不,一定是刚刚的光影造成的,是幻觉,幻觉而已。
再说了,13级的男生,听说除了有一个叫于北的男生是豫原老乡外,其他的好像都是南方人,南北差异那么大,怎么可能会像是同一个人呢?
第二天上午,阅兵典礼结束后,级里本想和教官们合拍一张集体照,连专业的照相设备都摆好了,却迟迟等不来教官。最后,与教官合照,变成了历史13级新生合照。
原来教官他们已经离开南师了。
顾伊洛她们连和教官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据说,典礼一结束,教官们就直接被军车拉走了。
又是因为军纪,不允许和学生告别。
军训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三天是中秋小长假。很多家本省的同学18号下午就回家了。
本想着利用小长假提前预习好功课来着,不过好像还没干什么,三天转瞬即过。
刚开始上课那几天,是各大社团招干事、加社员的高峰期。
官方社团就两种,团委和学生会。其中,青年志愿者协会和红十字会附属在团委名下。
校团委和校学生会通常比较难进且有三轮考核,而院团委和院学生会相对容易些,只面试一次。
历院学生会、团委面试那晚和校青协二轮面试的时间撞了。伊洛参加完校青协的二轮面试,知道自己已被涮下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院团委的面试课室,参加院青协的面试。
不过没能面试团委和学生会,因为时间不够了,而且顾伊洛尚未搞懂团委和学生会都分哪几个部门,各个部门是分别是做什么的,所以只好放弃。
令人吃惊的是,最后面试的结果,520宿舍都进了青协。当时她们有讨论过加什么社团、进不进团委、学生会的问题,意见不统一,各有各的想法,但唯一一致的就是都想进青协。所以历史520宿舍六个女生都参加了当晚的青协面试。
伊洛、小米、梁萧在服务队,嘉言进了秘书处,恩嘉、依漫在文宣组。
特色社团的招新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东区西区宿舍楼下都摆满了摊位。
中午吃过饭,六人往宿舍走,楼前的校道挤得不行,各个摊位前都是人,因而她们艰难地前行,如同蜗牛一般缓慢。
“爱他,就来吧”,韩恩嘉念道。
“什么呀?”顾伊洛回过头,顺着恩嘉的目光看到一张海报,上面果然写着刚刚恩嘉念的几个字——爱“他”协会招新。
“诶,伊洛”,米晴道,“好像是一个吉他社团,你不是会弹吉他吗,不如去看看?”
“呃……半路出家,只会最最基础的,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还是去看看吧,我觉得他们的海报设计得挺别致的,一看就是一群文艺青,符合你的气质。”宋依漫把伊洛推到那个摊位跟前,报了名。
干事面试的时候,顾伊洛以为以自己的水准八成是进不了的,毕竟技术水平不高,能力又弱。但爱他协会的一个师姐说,协会的干事几乎都是男的,而这个师妹毕竟还是有吉他基础的,此外,自己很喜欢这个师妹。于是伊洛便跟着这位计算机学院的名叫陈瑶的师姐进了秘书处。
历史13级6个班,专业课分成两拨错开上,1、2、3班一起,4、5、6班一起。
那天下了课,520一行人刚从课室前门出去,韩恩嘉就吆喝着要上厕所,剩下五个人只好站在原地等她。
顾伊洛往走道后面看去,忽然看见几个男生从后门走出,正向前走来,其中有一个,是那晚的男生。
这一次,伊洛只看了一眼就立马低下了头。
她看清了那个人的面貌,很清楚。
眉宇间的隐忍,和那年在西原路塑像下的郑陌宇一模一样。
“哎,伊洛,你又在发什么呆啊,低着头干嘛,地上有什么好东西?”
“啊?”
“啊什么啊呀,她们都走远了,赶紧走啦!”米晴道。
伊洛一看,发现恩嘉早已大跨步地走在前面了。
“米晴,刚刚走过去的那一拨男生,是一班的?”伊洛边走边问。
“啊?哪个啊?刚刚走过去了好几拨男生,咱们班的男生也走过去了。不过咱们三个班一起上,你不认识的男生肯定就是一班或者三班的了。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哦,我懂了,说吧,看上哪一个啦?”
“什么啊,哪跟哪儿啊!”
“不然你怎么张口就是我名字,平常你可都是叫我小米的。”
“我,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些男生感觉前几天上课都没见过呢?”
“你这不废话吗!我们一直坐在前排,每次一放学都从前门冲出课室去食堂抢饭,那些男生都坐最后,哪有什么照面的机会啊?”
“哦,那你知不知道——呃,算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到底是谁?”
“哎呀好啦,真的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有个人,很像,很像一位故友。”
“哦,这样啊,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有些人面生,有些人眼熟,正常。”
……
顾伊洛,麻烦你清醒点,你已经没有资本再沉浸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