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久歌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走到阳台的摇椅坐下来。
这些年她把花店经营的很好,因为有林克怡提供的各种帮助,她既不担心资金也不担心进货渠道,而她本来就有一副好脾气,生存压力的减小让她整个人也开朗不少,待人乖巧礼貌,做生意不会偷奸耍滑,花信道附近的邻居们都非常喜欢这个新来的姑娘,家里红白喜事或是探病访亲需要送花都会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二去积累了很多老顾客,她的生意也就做的还算风生水起,生活条件也好了不少。
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如约每年回月城看望父母,时隔多年,她竟是越来越害怕怕回到那个地方,害怕遇见熟悉的人。
苏家对她的好她除了以身相许实在不知道如何回报,既然苏家有心,她本一无是处,人家都没嫌弃她,她还在矜持什么?
可是爱情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她可以用她的所有来报恩,唯独除了爱情。
她已经一无所有,这种坚持是她最后的底线。苏家。
苏家虽是桃城知名豪门,但稍微了解苏家的人都知道这家人很低调,不像大多数富人集中住在富人区,他们只是在中档地区买了一座相对安静的三层别墅作为苏家大宅。因为林克怡热情好客的开朗性格跟附近得邻居处的也是极好,关系最好的就是和隔壁的陈家。
陈家也算桃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做家具生意的,开了几家中型家具城,但比苏家就差得远了,这并不影响两家作为邻居关系的友好亲密。
陈家有两个女儿陈子念,陈子默,两姐妹长相随母亲,甜美可人,典型邻家女孩类型的。陈子念比陈子默大三岁,性格比较内向腼腆,两年前高中毕业时选择到美国留学,开开眼界,也因为家里生意的影响,她有了成为家居设计师的梦想,其实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她连最亲近的妹妹都没提起过。
陈子默就不一样了大大咧咧,活泼可爱,撒娇逗趣样样拿手,人称不吐槽会死星人。跟姐姐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除了长相有八分相似,除开长得相似肯定没有人会以为她俩是一个妈生的。
姐妹俩从小就爱跟着自己的妈妈去苏家串门,不仅因为苏家管理家务的岳阿姨做得一手好吃的点心可以解馋,林阿姨的热情招待,还因为苏家有个阳光帅气的大哥哥,表面拽的要死,实际上对姐妹俩很好,三人也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因为陈子念跟苏展年纪差距比较小,两人共同话题比较多,每当两人聊得投机的时候陈子默就在一旁这敲敲那碰碰,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嘴里还念念有词:“叫你们不理我,叫你们不理我,哼!就要打扰你们!”
两人只能无奈的相视一笑,然后招手让子墨过来。
慢慢长大,苏展进了苏林也开始忙碌起来,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再后来陈子念也高中毕业因为各种原因选择出国深造,陈子默一个人跟着妈妈去苏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也十七岁了再不是那个老是粘着哥哥姐姐的人了,她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不会因为被冷落就搞小破坏。
可是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不懂看眼色,不懂人情世故,也怎会看不出姐姐对苏展哥的感情,姐姐看苏展哥得眼神小时候她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高一的时候她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刚好那个男孩子也喜欢她,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姐姐看苏展哥时的眼神,后来那个男生因为家里的原因移居到了其他城市,她可怜的初恋就此夭折。
姐姐突然提出要出国,她也是疑惑的,姐姐明明很喜欢很喜欢苏展哥,为什么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距今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说是学业忙课程繁重,抽不出时间回来。
陈子念走的那一年,苏家出现了一张新面孔,陈子默依稀记得那个姐姐长得虽是清秀可爱,漂亮的大眼睛却暗淡无光,看起来尽是落魄,穿着很便宜的地摊货,明明年纪比她大好几岁,跟苏展哥同岁,却瘦得可怜像是从未吃过饱饭,她不知道林阿姨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这个姐姐,或是前来寻求帮助的远房亲戚?
毕竟她家这种亲戚就不少。
真的不能怪她用“捡”这个字,因为当时的顾久歌就是那样落魄,在她的认知里她就像是乞丐。
她又开始跟着妈妈串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听起顾久歌的来历,才知道是从月城那座大城市来的孤儿,因缘巧合认识了林阿姨,又通过林阿姨和苏展哥相识,还将那么充满敌意的苏展哥给训得服服帖帖的。
陈子默记得林克怡说起顾久歌和苏展哥得时候那种眉飞色舞,只一眼就知道她很乐意顾久歌成为她的儿媳妇。
那天她随着妈妈走出苏家,给陈子念打了个越洋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陈子念用同样的理由答复她,陈子默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姐姐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出现了一个很强劲的情敌,又转念一想姐姐既然不愿告诉她她喜欢苏展哥的事,若是她就这样堂而皇之说出来会不会给姐姐造成难堪,于是她终究还是没说出顾久歌的事。
不过她没有放松警惕,通过林克怡她也会找个各种缘由故意接近顾久歌,她本不是什么坏心肠的女孩子,可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她豁出去了。一出现在顾久歌面前她就作出一副小太妹的模样,恶狠狠的威胁顾久歌知难而退。
可越是接触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叛徒,顾久歌给她的感觉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感觉,除了花店的事她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她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知道她的身世比较凄惨,每次聊天她也不刻意提起。
经过两年下来她很喜欢这个姐姐,没事的话就喜欢绕过半个城市到花店帮顾久歌修剪下花花草草,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帮倒忙…顾久歌只是笑她几句也不怪她,又把修坏了的花枝抢救回来,顾久歌给陈子默的好感度急剧上升。
还有什么情敌,顾久歌压根就没有对苏展哥怎么样,甚至有点逃避的意思,反而是苏展哥跟牛皮糖一样一有空就往花店跑,彻底颠覆她从小到大对苏展稳重又拽酷的印象,惊得她只差下巴还没掉下来。
两年下来她也终于明白苏展哥为什么能那么死死的臣服在顾久歌的石榴裙下,顾久歌就是有那种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就那么安静的待在一旁就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本事,整个人像是一颗安静的植物,用鲜绿得极不经意的叶脉折射出早晨的第一道阳光,内心越是浮躁的人最是喜欢这种暖光。
所以后来她就真的成了叛徒,苏展哥跟顾久歌求婚的时候她是起哄得最厉害的,她都想好对陈子念的说辞了,既然她不告诉她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再说苏展哥和她们相处那么多年都没有露出那种见到顾久歌时的毛头小伙的感觉,想必他对她们姐妹俩的喜欢只是兄妹的感情,苏展哥对顾久歌的好她看在眼里,那种才是喜欢吧,就像她刚萌芽就被折断的初恋,有紧张有忐忑又有期待,那种才是爱情吧。
今后肯定会出现另一个人给姐姐幸福,感情这种事随缘最好,她这样想,光明正大的做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