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风麒麟在昆仑山下的小镇觅了一客栈住下,傍晚时分正于店堂用饭,就听的外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于是走到门口去一看,只见外面的街上人潮拥挤,却是簇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褴褛,神情有些慌张,面对众人热情,大有不知所措之感。风麒麟正觉蹊跷,就听得旁边小二言道:“都说这小子死在山里了,居然还毫发未伤的回来,真是命大……”言语之间街口转过十余人,大多是短打打扮的壮年汉子,为首的一人高鼻深目,绝非中土人士,看其服饰,倒有几分像是往来经商的波斯胡人。
一干人行色匆匆,行到近处,前面早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那群短打汉子个个彪悍精壮,一上去就连连推搡,高声呼喝,周围的人好像很畏惧这帮人似的,慌忙闪开,让出条道来。那波斯胡人脚步急促,到了先前少年面前,大手抓住少年肩膀,神情甚是急切:“钱勒徳,你是如何出来的?!东西呢?!”语调虽有几分怪异,但发音清晰,看来也是久居中土。
那名叫钱勒徳的少年叫声汤老爷,怯生生的摊开手掌,脏兮兮的掌心有米粒大小的一物,虽色浓如墨,但却闪烁别样光华,此时夕阳仍在,余辉耀眼,却不能夺那物之光华!众人皆是眼前一亮,风麒麟昔日做下不少大买卖,自然识货,认得那少年手中之物正是昆仑山中绝品墨玉!那被称作汤老爷的波斯胡人更是眉飞色舞,手脚发颤的接过玉粒,嘴角翕动,口中念念有词,全是波斯语言,想是激动万分。不多时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伸手拉了少年就走。胡人身边的跟班更是打起精神,一面驱赶围观众人,一面护着胡人和少年扬长而去,不多时已然消失在街角.
风麒麟向来无宝不落,见得这种奇珍,哪有放过之理?于是若无其事的跟了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眼见那群人进了一处庄园,不无外乎就是些砖墙土堡,毫不讲究,只是外墙高愈五丈,内外都是精悍汉子,往来巡逻守卫森严。风麒麟暗骂一声娘,只得闪在一边,等到天色尽黑方才施展轻功,如同一只奔走墙头的野猫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屋顶,一翻身,已经倒挂檐头,正好可以窥视屋内的情形。那屋子想必是那胡人的账房,格架、书桌、文房四宝、算盘具备。
只见灯光之下那波斯胡人正兴高采烈的吩咐下属准备人手工具,只等天一亮就由那名叫钱勒徳的少年带路进山采玉,全然一副踌躇满志的摸样。风麒麟挂在檐头,好容易等到下面众人各自回房安寝,方才轻轻落在地上,手中匕首挑开门闩,进了书房,一番翻箱倒柜,没找到先前那粒墨玉,反倒翻出一些银票碎银。风麒麟暗骂一声晦气,本想就此卷走银钱,转念一想明日这班肥羊要入山采玉,索性混在人群中,等到采到宝玉,就来个黄雀在后,量这班傻大个也不是自己对手。
打定主意,于是也不去动那银钱,不动声色的将屋中一切复位,小心关上房门,将身隐在墙角。
不多时果然见到有两个护院巡逻到附近,于是蹑手蹑脚的跟将过去,一把捂住后面那人的嘴,掉转手中匕首手把,重重的敲在那人太阳穴上,转瞬之间已然将其敲得昏厥过去!
风麒麟做惯这等行当,自然驾轻就熟,力道均准,寻常人若是挨得他这两下,只怕得昏睡个两三天才醒的过来。前面一个护院浑然不知自己同伴已然被放翻,尤自朝前巡逻,几步转过墙角。
风麒麟见其去的远了,忙将晕厥的护院拖到院角的马厩背后,三下五除二扒去其身上的护院服饰换上,顺便搬来草料将那人遮了个严实,再抓把泥土在脸上抹了抹。先前那护院走着走着发觉同伴不知去向,忙回身寻找,见风麒麟杵在马厩,只道是同伴在那里小解,边讪笑呼喝:“老子当你让山猫叼了去,原来在此放黄汤……”
风麒麟胡乱的应了声,两人继续巡逻,不多时已然有人换班,风麒麟随同伴去护院大房睡下,一夜无话。
三更时分,就听的那被称作汤老爷的胡人在院子呼喊催促,众人闻声早起,胡乱用了些包点就在汤老爷的带领下鱼贯而出,直奔昆仑山。钱勒德睡眼惺忪,行动缓慢,汤老爷寻宝心切,只恨不的生出翅膀直接上山去,时不时喝对其喝骂踢打,钱勒德只好强打精神领着众人翻山越岭。风麒麟虽然涂黑面孔,但终究害怕被旁人认了出来,于是故意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
初时天色昏暗,还需要火把引路,等到走到半山腰,天色渐亮,四周青绿葱郁,鸟语花香,更隐隐见到流泉飞瀑,当真是美不胜收。风麒麟心中暗叹造化神奇,心想也只得这等风水宝地才养的出那绝品美玉。料想不用多久就可以取得宝玉,心情更是舒畅非凡。
谁料一行人在山中转悠了好几个时辰,依旧没找到钱勒德所说的藏宝地,看看日已过午,汤老爷早已焦躁不安,不断追问钱勒德地点所在。那少年也是困惑非常,明明下山之时沿路留下记号,可是带来这么多人来却是踪迹难寻。
无奈之下只好就地扎营,扯起帐篷,埋锅造饭。汤老爷依旧不死心,一面斥责钱勒德没记心,一面招呼其他护院四下寻找。几十人分头在山中搜索,可惜山高林深,除了惊了山中飞鸟野兔,其他别无所获。